第86章 丑话说在前头
坐下来，邵仲平就就单刀直入的询问起来他们两人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又询问起了两人现在每天的薪资水平。
邵仲平的问话方式都让邓崇季跟小猴子有一种在被面试的感觉。
对于这些两人也不是刚入社会的新人，加上在这个年代所有普通人都要比以后几代人更加早的接受社会无情的洗礼。他们两人也试想过今天会遇到的事情。
因此两人就很鸡贼的把自己现在的工资跟职位都给自己提了一提。
比如邓崇季就成了小舞厅里的副经理而小猴子则是摇身一变成了主管，至于工资自然在他们嘴里也是翻了好几番。
不过这些小心思又哪里瞒得住邵仲平。再说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到时候只要让人去工作的地方问一下，就立马原形毕露了。
本来就敞开着的休息室房门被一只提着塑料袋的手伸到里面来给敲响了，然后那个前台小姐的脸就探了进来。
“邵先生，我帮你们晚饭取过来了。”
“你们是在休息室里就餐还是去餐饮间？”
邵仲平看着两只手都提着餐盒的前台小姐。
“放到茶几上面就行了。”
前台小姐这才双手提着餐盒走进休息室，有些好奇的又多看了两眼，穿得跟烂仔差不多的邓崇季与小猴子。
将食物从塑料袋里取出打开放到茶几上，她把剩下的三十几元找零递还给了邵仲平。
“邵先生这是买饭菜多出来的钱。”
邵仲平手一摆。
“自己买杯饮料喝，不用给我了。”
“二十分钟后送三杯茶水进来。”
前台小姐道来一声“多谢邵先生”，收回自己掌心的找零，便退了出去。
邵仲平拿起筷子跟一份米饭就招呼道。
“时间都快到十二点了。”
“事情一会再聊，先吃饭。”
说着自己就一筷子夹了一块牛腩放到自己米饭上面吃了起来。
“你们别客气，就当自己家里一样。”
小猴子看着桌子上七八个菜，暗暗吞咽了一口吐沫，目光时不时瞟向邓崇季，不知道是不是该跟着动筷子。
邓崇季听着招呼跟刚刚离开的前台一般道了一声“多谢邵先生”，才一手拿着盒饭一手拿着筷子吃起了饭。
小猴子见邓崇季怎么做的，他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邵仲平故意等他们两人把饭吃完了才放下自己的碗筷，感叹了一句。
“吃饱饭才有力气做事情嘛！”
不管这句话邵仲平说的有没有道理，嘴角带着油渍的邓崇季与小猴子也只能跟着陪笑认可。
刚吃完他也没有立刻拉着两人谈事情。
一直等到前台小姐带人一起送来茶水，又把茶几上的残羹剩饭都收拾干净，邵仲平才重新开始接着吃饭前的话题聊了下去。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昨晚在东方舞厅里面要站出来帮助你们吗？”
邓崇季小猴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从对方的眼睛里面见到答案。
最后邓崇季硬着头皮回答道。
“我记得当时您有说是因为我说了以后要开一家比东方舞厅更大的夜总会。”
“是不是这样？”
当时被逼的口出狂言的情景，让现在坐在邵仲平对面的邓崇季回想起来多少还带着些许尴尬。
邵仲平闻言打了一个响指，手指着刚刚说完话的邓崇季。
“我很清楚当时你可能是因为在东方舞厅受辱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所以我现在也很想知道你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否还有这样的想法？”
“如实说给我听就行。”
“不必因为这个想法不存在了而自责，也不必因为自己依旧有这种狂妄的想法而羞忏。”
说了这么多话，邵仲平右手指着邓崇季心脏位置，左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啜饮了一下，等待着回答。
而对面的邓崇季面对邵仲平的这些问题，也像是在被叩问自己心门一般。那层层云翳包裹着的内心深处，被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所震动。
放下之间滚烫的茶杯，邵仲平看着仿佛是陷入沉思一般的邓崇季，眼睛在一边有些跟着着急的小猴子脸上多看了两眼。
感受到自己正在被邵仲平注视着的小猴子立马就低眉垂目起来。
邓崇季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只是无比郑重的对着邵仲平点了点头。
邵仲平能感受到他在点头时内心当中的那一份坚定。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五六秒，邓崇季才开口。
“我确实有这种想法。”
邵仲平身体往后靠到沙发靠背上面，眉宇间的神情十分轻松。
“我说过我喜欢你这种有梦想的年轻人。”
“以后替我做事，我让你成为比黄求更加成功的娱乐大亨怎么样？”
邓崇季的眼睛里面光彩熠熠，喉结下意识的耸动了两下。
“邵先生，我真的能成为像黄老板一样的人吗？”
邵仲平看着邓崇季满是期待，想要得到认可的一般的眼神，嘴角含笑。
“现在不是，将来我想你是能超过他的。”
“毕竟娱乐产业就是一项需要不断面对新事物的产业，你还年轻而他已经老了。”
邓崇季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沉浸在邵仲平话语中的美妙世界里，还是想象着自己跟黄求站在一起对比的那一刻。
小猴子听着邓崇季与邵仲平间的对话也同样是两眼放光。他自然也是明白这两句话里面的意思，不管以后自己的季哥能不能成为像东方舞厅老板那样的人物，但都表明眼前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邵先生是要捧他们了。
他说没有邓崇季沉稳，但这两年混迹夜场的他也清楚明白这对于他跟邓崇季来说是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飞黄腾达的日子，已经离他们两人不远了。
邓崇季无比感激的睁开自己的眼睛，双手抱拳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重要邵先生真的愿意栽培我。”
“我邓崇季以后这条命都是邵先生您的！”
这些话听着确实是令邵仲平万分受用，可他也清楚现在是自己恩悬于上，但要是以后两人间真出了嫌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种事情他见过不少，升米恩斗米仇这句话也告诉我们也不用自持有恩于人。
于是邵仲平对着一脸诚挚邓崇季含笑道。
“命是你自己的，我是做生意不是混子头，不兴这套江湖说辞。”
“以后只要你做好自己本份的事情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说到这里，邵仲平的语气还算平和，可接下来话锋一转就带上隐而不发的丝丝杀气。
“不过你要是生出自己不该有的念头，那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邓崇季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是表忠心的一句话，竟然会迎来邵仲平这样喜怒无常的回复。
“怎么会！”
“我要是以后有那样的成就，感激邵先生您都来不及。”
“又哪里会生出你说的那种念头来呢？”
邵仲平看着邓崇季那紧张的模样，无所谓的笑着。
“我这人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同样也喜欢做事情前让手底下的人明白分寸两个字。”
邓崇季重重的点着头，好像已经完全明白了邵仲平话里的意思一样。
“我知道了，邵先生。”
已经对邓崇季说完自己承诺的邵仲平也不再把他当成外人了，开门见山道。
“今天回去后就先把工作辞了。”
“回去前先把自己的工资报给我这边的财务，接下来暂时由我这边给你们发薪资。”
“当然我指的是你们真实的收入，而不是你们两人前面对我吹水说的那些话。”
这话一出，顿时就让邓崇季与小猴子脸滚烫的发红。
邓崇季想要解释被邵仲平抬手把话给压了下去。
“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这么做也算人之常情。”
“不过以后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对我做这种事情。”
“能做到吗？”
邓崇季与小猴子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能做到！”
邵仲平拿起茶杯饮了一大口。
“那边辞完职，就先到大厦这里来工作。”
“明天来直接找我秘书孙晓梅就行了。”
“她会安排的。”
“这两天我会先带你们参加活动，认识几个人。”
“记得不要翘班！”
说完这些话在邓崇季与小猴子的答应声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接下来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你们办完这里的事就回去吧。”
看着邵仲平走出了休息室的房门，忍耐不住的小猴子就里面从沙发上面跳了起来。
“季哥，你说我们跟着这位邵先生，以后是不是就要发达了！？”
邓崇季也难掩此刻脸上的激动神情，站起来一把就抓住了小猴子的双手胳膊。
“以后还不知道，但我知道对于我们这样的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猴子，以后没有人能小巧我们了！”
“也没有人能像昨晚那样随随便便就用身份来冤枉我们了！”
小猴子听到邓崇季的话疯狂点头。
“嗯！”
……
出了休息室以后的邵仲平自然是不清楚自他走后休息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只是对被他留在前台休息区的黄一武说了一声。
“走了！”
便走到外面乘坐电梯下了楼。
坐在宾士车里，邵仲平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表的时间，对开车的何家强说一个位于中环的咖啡馆名字。
这是他昨晚跟布兰达约定好的见面地点，听名字应该是一家意式咖啡馆。
外国人饮咖啡就跟国人饮茶一样，不过在邵仲平的眼里茶跟咖啡是不一样的。
相对于饮茶的自然而然，咖啡在他眼中更像是一根鞭子。
以前他就会在公司里放上足够多的咖啡，让自己犯困的员工能及时冲上一杯提提精神。这种感觉就跟电视剧中那些罪囚凿石头不卖力的时候，后面监工的给他后背狠狠抽上一鞭子是同样的观感。
当然他也很佩服自己买咖啡，给自己来上一鞭子的员工。
一路上，何家强从后视镜里看着闭着眼睛像是在熟睡一样的邵仲平，车子驾驶的是异常平稳。
等停到了咖啡馆到门口，邵仲平才被已经把车子停在路边等何家强唤醒。
“少爷，我们到了！”
邵仲平这才打着哈欠醒了过来，用手揉了一下一路靠在车窗上的脑袋。
“家强你就近找个停车位等我们。”
说完看了一眼车窗外那意式风格的咖啡馆，上面招牌上竟然连一个中文都没有。
这一点就很让邵仲平皱眉。
车门被下车的何家强打开，邵仲平才一边手拿着那份转让协议，一边迈开腿下了车。
“一武一会你跟我一同进去，但上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要说话。”
黄一武听到邵仲平的提醒连忙答应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从咖啡馆的大门进入，没有想到这家咖啡馆竟然还有所谓的着装要求。邵仲平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自然是没有事情，可是穿着黑色皮夹克的黄一武就被门口的鬼佬服务生给拦了下来。
那鬼佬服务生还用英语对着黄一武语气有些傲慢道。
“没有正式穿着的华夏人不能进去！”
“华夏人你可以出去换一身像样点的衣服再来！”
黄一武在纽约这么多年，自然能听明白那鬼佬服务生话里的意思以及那蔑视他的语气。
已经迈步走进咖啡馆大门的邵仲平脸色同样阴沉。
在他下车前在招牌上没有见到中文字，他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现在一口一个带着贬低意味的华夏人，更是让邵仲平心头火起。
但更让邵仲平恼火的是，在咖啡馆里坐着的鬼佬很多都是穿着休闲装扮，并没有像他一样西装革履的模样。
“这里这么多人都没有穿正装，你为什么要要求我们？”
那门口的鬼佬服务员听到邵仲平的质问，嘴角扬起一丝不屑。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咖啡馆的规矩。”
“华夏人必须穿正装！”
邵仲平也被这看似先生长先生短颇为礼貌，实则暗藏最为明显歧视的话语气的笑了起来。
“这是华夏的香江！”
“除非你也这么要求他们！”
“不然你没有权利这么要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