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些恍惚,眼前的男人不是裘慕阳,而是杰瑞。
他的大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握得那么紧。
胸口处一阵阵抽痛,她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你放开我!”
她用力,但是,没有用。
他的大手依旧攥得紧紧的。
“不放,我说过了,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所以,你也休想再甩开我。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发烧生病不说,现在居然都晕倒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杰瑞还在说着什么,而这个时候,云卿跟童溪也出现在病房的门口,还有鱼莫瑾瑜和白晓晓。
“好些了没有?你这是过度疲劳再加上营养不良造成的,以后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去学人家当什么拼命三娘。”
这次说话的是云卿。
看着大家都在,汤姆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人家莫瑾瑜和白晓晓是去取结婚照的,结果现在都陪着她来医院了。
“真是不好意思!”
莫瑾瑜笑了笑,“没关系的,都是朋友,你可是不知道,你晕过去了,他都急坏了,那脸都白了。”
莫瑾瑜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而现在,他的手还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松。
“我说杰瑞,你可以松开了,她又跑不了!”
杰瑞还是不乐意,其实也只有在她没有意识的这段时间里,他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握着她的手,而她醒过来之后,对他又是那么排斥!
莫瑾瑜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汤姆听着,淡淡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以后我来照顾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杰瑞凝着她的眼睛,那双眸子纯澈而又干净。
汤姆的心突然间被刺痛了,她微微垂眸。
“我先睡一会儿,你这样握着我的手,我觉得很不舒服!”
杰瑞连忙松开手,“那好,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旁边守着你,不离开,也不会打扰你。”
说完,杰瑞冲着大伙说道:“没事了,这里有我陪着呢,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云卿和童溪抱着天骏离开了,莫瑾瑜和白晓晓又重新去了一趟影楼,将婚纱照取回去,开始布置他们的婚房了。
而杰瑞呢,就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守着汤姆。
汤姆闭着眼睛,却也能感受到杰瑞那炽烈的目光。
而那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却让她的心里那般的疼痛。
她想起了之前杰瑞在她办公室里面说的那些话,他说——我就是看不得别人碰你,不管他是不是小孩子!不管他多大……
那一句话,真是深深刺入了她的痛楚,揭开了她心中尘封已久的伤疤。
杰瑞不知道的是,她早已经被别人碰过了,也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干干净净的女孩子。
“你走吧,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好吗?你对我的好,我承受不起,也无福消受。”
汤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凝着杰瑞,说出了这样的话。
杰瑞一愣,“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承受不起,什么叫无福消受?难道你不喜欢别人对你好吗?”
汤姆的目光淡淡的,“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杰瑞的口吻但是那样的坚定。
汤姆只觉得很累很累,刚刚在昏昏沉沉之中,往昔的一幕幕全都跃上心头,那么疼,那么疼……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忘记,但是一旦被掀开,那种疼痛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汤姆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继续理会杰瑞。
那个混乱的夜晚,所有的一切全都如同脱轨的火车一样,朝着未知的方向奔袭而去。
她真的很疼,身上疼,心里更疼。
虽说那段时间她变得不学无术,像个小太妹一样的瞎胡闹,但是底线还在,从来都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而裘慕阳就那样强势地要了她,仿佛不顾一切,那么凶悍,那么霸道。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撕裂的布娃娃,那么破败不堪。
这几年来,裘慕阳跟自己走的不近,也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额外的亲密的动作,除了她生病的时候,他会亲自抱着她送她去医院,剩下的……相安无事。
但是那个晚上,她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惹怒了裘慕阳,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那是她的第一次……
女孩子的第一次,都是想要自己最心爱的人在一起,但是,那个人,不是裘慕阳。
她恨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爱上他呢?
所以,那一刻,她只觉得世界再一次毁灭。
那个晚上,她浑浑噩噩的,只记得自己哭着闹着,对他又踢又打,又挠又抓,但是反抗无效,只能任凭他为所欲为。
他的动作一开始是那样的粗暴,但是后来却又变得温柔起来。
只是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她想要反抗,再反抗,但是最后的最后,她的身体却背叛了她的理智,竟然可耻地有了感觉。
她更加痛恨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不明白……但是那种恨意却更加强烈。
那个男人强加给她太多太多让她无法承受的伤痛,甚至现在,连她唯一仅剩下的尊严……都一并掠夺而去。
她已经……一无所有!
那天晚上,她哭得嗓子都哑了。
还真是如同之前那两个手下说的那样,只不过是裘慕阳养的一个玩物,一个暖床的妓.女而已。
呵呵……
还真是下贱啊!
那个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知道最后……她晕倒过去了。、
等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裘慕阳已经不在她的身边,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身上疼得厉害,一点都不想动弹,而眼睛更是肿胀酸涩,都要睁不开了,嗓子里面更是火辣辣的疼着……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但是那个始作俑者,没有在她的身边。
如果他在的话,她会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因为她活着,就是一种耻辱,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切,那一幕幕就像是一个个的巴掌,狠狠地抽打着她的脸。
如今,裘慕阳已经对她做了那样不堪的事情,而她……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死去的父母呢?
她想要哭,可是眼泪已经干涸。
想要起身,但是身上那么疼,骨头都像是被人拆散架了一样,所以她干脆不再动弹,不知道躺了多久,她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而这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就躺在床上,而旁边吊着点滴的瓶子。
床边上,裘慕阳就坐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的情绪再一次变得激动起来,猛然坐起身,抡圆了手臂,照着裘慕阳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么清脆,那么响亮。
而这个时候,端着托盘上来的苏妈正好看到这一幕,手中的盘子连同里面的糕点水果什么的,哗啦啦全都摔在了地上。
*
“滚出去!”
裘慕阳冲着门口低声吼道。
苏妈连忙答应着,托盘都来不及收拾,就那样留下一片狼藉,快速离开。
而她的心……也如同那杯打翻在地的糕点水果一样,凌乱不堪。
她愤怒地瞪着裘慕阳。
“你这个魔鬼!禽兽!”
她愤怒的嘶吼,但是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那般的嘶哑,说出来的话也是轻飘飘的,根本就就没有任何的震撼力。
曾经在医院的时候,她说,自己只不过是他养的一只鸡,而那一次,他还是动怒了,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后来那两个手下……却死于非命。
她不相信那不是他做的。
那两个人说了,裘慕阳迟早会把她弄上床,而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而那个时候,离她十六岁的生日还差一天。
呵呵,他也真的能下得去手!
她愤怒的咒骂着他,尽管声音是那样的细弱而又沙哑。
而她想不出更加难听的词语,骂他禽兽和魔鬼,已经是极限了。
裘慕阳瞅着她,目光变得更加暗沉而又复杂,仿佛隐藏着晦暗不明的东西,她看不清,猜不透。
其实她也不想去看清,更不想去猜,因为她的心中对他充满了仇恨。
裘慕阳被她狠狠打了一巴掌,左脸很快就红了,上面印着巴掌印,那么清晰。
“滚开!”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抓身后的枕头,想要狠狠砸在他的脸上,遮住那张让她看到就万般憎恶的脸,但是她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别乱动,小心跑了针!”
那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关切。
她一怔,却又凉凉地笑了。
“裘慕阳,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披着羊皮的狼。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鳄鱼的眼泪。如果你去当演员的话,一定能拿奥斯卡的小金人了!呵呵,滚开,不要碰我!”
她说着,就要甩开裘慕阳的手,像是发了疯一样,不管不顾。
但是终究,裘慕阳在体力上完胜于她,所以最后,她还是被他给制住。
“你给我乖乖听话,不然的话,信不信的我让那个医生不好过!”
裘慕阳阴沉着脸,又放出这样的话来。
她看着裘慕阳的嘴一张一合,说着这样威胁她的话,微微愣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了。
“裘慕阳,你难道只会用这一招来对付我吗?你累不累,就不会换个其他的方式吗?还真是幼稚啊,你不累,我都累了!我凭什么一定要听你的话,那些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又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我救不了我的爸爸妈妈,救其他的人又有什么用呢?所以,他们跟我没有关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好累,真的好累。
总是这样受制于他,她真的累了。
之前一直在努力维护别人,但是现在……她的心死了,没有温度了,所以旁人的事情,与她无关了,她也不想再费尽力气去讨好眼前的这个男人,帮着别人求情了。
要是怪的话,就怪裘慕阳太残忍吧!
她哈哈笑着,眼神之中满是冷意,然后慢慢变成了一片晦暗。
而手腕上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那是裘慕阳的手,力气越来越大。
“裘慕阳,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死后根本就进不了天堂,你一定会下地狱的,而且是十八层地狱……你这样的坏人,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她凝着他,眸子里面带着血色,一字一句地说道。
裘慕阳那双黧黑的眸子中阴沉一片。
“我不在乎!”他顿了一下,“因为我现在……已经在地狱之中了!”
她倒是愣了一下,只听到他那阴冷的声音说道:“你乖乖输液,我就不为难他们,要是你再瞎折腾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把那天晚上我对你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
她咬牙,恨恨地瞪着他,而他却不以为意。
“躺下吧,那样还舒服一些!”
她的心中一片死灰。
呵呵……现在,她还凭什么跟他斗?又如何能斗得过他呢?
他一句话就戳中了她的死穴。
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再做一遍吗?
那还不如干脆杀了她算了。
不过终究,她身子虚弱,还是没有力气跟他继续斗下去,只能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不去理会不去思考不去看不去听……就仿佛裘慕**本就不存在……
终究,她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依稀间,有人帮她盖了盖被子。
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看看自己的手背上,针已经被取走了,而她都没有察觉到,这是睡得有多沉呢?
这个时候,门开了,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裘慕阳又来了,她不想看到他,于是继续装睡。
心中一片枯槁,她只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床边上的男人静静站了十几秒钟,忽然间,被子被掀开,紧接身边的大床陷进去,她心中一惊,猛然坐起身。
“你干什么?”
她惊慌失措,那晚的记忆还在心头,而身上还疼着,所以,他的靠近……让她心惊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