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帝看着君离用那狠厉的目光盯着叶阮,不由冷了声音继续道。
“来人!宣王杀父弑君!将他与嘉贵妃一同给朕拿下!”
“若还敢反抗!生死勿论!”
君离知道事已至此,今日自己已经输了。
可是……他还不能死。
对,他还有崔家,只要崔家还在,他便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只要他离开京都,哪怕起兵造反,他也可以尽力一搏。
他便是太在乎名正言顺四个字才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如今想来,那一时恶名又算得了什么?
是非善恶向来是由胜者书写的。
“父皇!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你别忘了,如今西北战事正起,西北十数万百姓的性命可都还在北戎人手中!”
“你若处置了我与母妃,就不怕崔家心寒之下临阵倒戈,与北戎一起入主我西林江山吗!”
“父皇与皇兄既然让人去西北查探过,崔家手中有什么底牌,相信父皇不会不知道吧!”
西林帝见君离还敢口出狂言,不由怒气更甚!
“好!好!好一个入住西林江山!你以为朕为何早就知道你与崔家的龌蹉心思,却还是忍着,直到现在才发作!”
君离闻言眉心一跳。
“父皇不必虚张声势!我可不吃这一套!”
一声轻笑这时忽然自君湛口中发出。
“哦?三弟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君湛说着挥了挥手,朝身后的长眠示意。
长眠立即自身后的金吾卫手中接过两个盒子,毫不客气的朝君离扔去。
那两个盒子中很快滚出两个人头,引起一阵惊呼声。
君离亦忍不住退后半步,定睛看去。
便见那两个人头。
一个是崔家家主,他的祖父,崔修!
另一个……是北戎可汗!
一旁的嘉贵妃看着不远处那翻滚而出,正对着她的脸,顿时悲从中来,大喊了一声“父亲!”便想抬步跑过去,却当即被君离拉住。
“母妃,不可!”
长眠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崔家豢养私兵,在西北贪污敛财,无所不用其极,还勾结北戎,犯我国土,罪证确凿,崔家一干人等亦已押送回京,等候发落!”
“至于北戎!我们已然生擒了北戎太子,让北戎退出我西林国土,还答应割让西北五座城池!北戎的使团不日便将抵达京都!”
“我家王爷亦不是私逃回京!而是大胜而归!这般……宣王殿下可还有何话说!”
嘉贵妃听着长眠的话,不可置信的疾声反驳道。
“你胡说!我崔家替西林镇守西北,如何会通敌叛国!”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蓄意诬陷!”
西林帝看着嘉贵妃那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样,哪里还有往常半分的影子!
他这些年,真是瞎了眼,才被她身上那菀儿的影子所蒙蔽。
他总觉得,她那般像菀儿,心性总不至不堪到这般地步。
可这些日子,他听着她在他床前说的一切,只觉自己从未认识过她!
将她与菀儿相提并论,是他愧对菀儿。
西林帝想着只觉心尖疼,即刻下令道。
“不必同她们废话了,湛儿,动手!”
君湛闻言立即让方校尉先扣住了左、刘两位大人。
而后将群臣遣散出承乾宫,让长眠带着金吾卫与那一群围绕着君离与嘉贵妃的侍卫厮杀起来!
长风则与长宁守在西林帝、叶阮、颖妃身前,提防着人朝这边攻来。
那些侍卫虽然个个身手不凡,却寡不敌众,很快便在长眠与金吾卫手中落了下风,尽数被擒。
嘉贵妃面色溃败的跌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父亲的人头,知道大势已去,再无翻身的可能。
她决然的看了君离一眼,忽然跪直了身子,高声朝西林帝道。
“陛下!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利欲熏心,唆使宣王犯下此等大错!臣妾死不足惜!”
“只愿宣王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求陛下看在父子情分上!监禁也好,流放也罢!放他一条生路!”
“臣妾愿意以死赎罪!”
嘉贵妃说着,忽然朝那正对着她与君离的刀尖扑了过去。
“母妃!”君离立即接住了嘉贵妃倒下的身子,感受着那温热的血液沾满了他的双手,目眦欲裂。
上一世,北戎攻入宫中时,母妃也没有听从祖父的话,放弃他,而是如现在这样倒在了他的怀中!
他双目充血的看向奄奄一息的嘉贵妃,忽然状若疯狂的笑了起来。
“母妃聪明了一世,怎么临了却糊涂了!”
“儿子如今哪里还有活路……而且,若要做那等贱民苟活着,儿子还不如死了!”
嘉贵妃闻言伸手想抚摸他的脸。
这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了些。
却也是她这些年唯一的慰籍!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却什么都不做。
哪怕能替她换取一丝生机,她也心甘情愿。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触到君离,便无力的垂了下去,睁大了眼睛,顿时没了生息。
君离双手微微颤抖的将她的眼睛合上,看向西林帝与叶阮的方向。
“父皇,儿臣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但是……只求父皇让儿臣死个明白!”
“究竟是谁救了你!”
“他们,又是如何进来的!”
他实在是不甘心,不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何处。
他明明,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啊。
西林帝看着君离半晌,这才开口让方校尉押着一干人等退了出去,太后也暂时押回了慈宁宫看管。
湛儿身上的秘密太过匪夷所思,为防君离胡言乱语,不能有外人在场。
将一切安排好后,西林帝才开口道。
“苏神医,烦请现身,让他死个明白吧!”
语落,一道身影忽然自屋内走出,出现在了叶阮的身侧。
叶阮看向那熟悉的身影,眼眶一热,唤了一句。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