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是不能有污点的,一旦有了被质疑的点,那就会有人不再相信它。
江小白为了保持它的公开和透明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做额外的工作,当然不允许它被人泼脏水。
“这件事是有点难办。”她皱眉说。
别的事都好说,关键是那位杜老太太的家丑究竟是什么,这个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那网友也不会相信这事没有内幕。
可这却是真正的家丑,杜老太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公开的,这是她的意愿,在她松口前,基金会不能擅自把她的隐私给曝出来。
可不曝,就无法替基金会澄清。
“杜老太那边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高家人的资料我们这边是有的。”杜芳说。
“嗯,可以先整理一下,等到合适的时候就发出来。”江小白道。
没想到的是,很快,这个合适的时候就到了。
原因是高有财这边做出了反击,不知道他本来就因为被拒绝援助后怀恨在心,还是看这件事引起了网友的讨论所以想要蹭一波热度,总之在大家讨论时,他站了出来。
首先是高有财发了声,说他年轻时的确好赌,但他已经及时改正了,而且他现在也有努力在当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只是真的太艰难了,他自己身体不好,孩子又小,他有时候看到两个孩子干瘦瘦的样子都会在夜半默默流泪,自责他这个当爹的不中用。
还说他申请援助并不是只为了自己,他自知是活不了多久了,他要钱也是想还掉欠款后留给孩子们,让孩子以后能过的好些,这也算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最后能为孩子们做的了。
而且在最后他还发了医院的诊断书。
他有病这是真的,倒不是虚构作伪出来的。
高有财言语中情深意切,带着深深的悔恨,还有对两个儿子的疼惜爱护,这样一来又有网友觉得他可怜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高有财可能本来是个混球,但他也已经改邪归正了,可惜他似乎没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
而在高有财发声后,又有人在帮他说话了!
那人是个水泥厂老板,自称姓李,说高有财在他这里打工有一段时间了,他起初不知道高有财有病,后来发现后吓了一跳,忙要赶人,就怕他在自己这儿工作时出个什么好歹。
但是高有财却跪下哀求他,说是他实在无路可走的,他要养两个儿子,现在一家人连饭都快吃不起了,自己饿着没什么,可是孩子面黄肌瘦的,他实在难受的很。
这位李老板心生同情,于是就时不时的补贴他家一些,这才让他们生活稍微有了好转,可这种救济总不是长久的事,两个孩子还小,他要补贴到什么时候?
李老板是这么说的——
“我不知道他以前犯过什么错,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来说他是称职的,至少现在是,如果我是基金会的人我是会考虑过去,但也会放眼现在,本来做的就是慈善事业,是要助人为乐的,怎么能不顾三条人命呢?在生命面前没有对错,所以我觉得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失职,是冷血!”
李老板还放出了一张照片,是他跟高有财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被拍下的,他们穿着脏旧,背后还有着某某水泥厂的字样。
李老板的发声也有了热度,引起了热论。
“这照片也太刻意了吧,这是想借机给自己公司打波广告?”
“我咋看着这照片是刚照的呢,不然哪有这么巧,说个话还拍照。”
“其实别的先不说,我觉得他有话是对的,生命面前没有对错,既然是做慈善的,那就不能不管这三条命,更何况高有财也想改邪归正了,是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的。”
“我不知道高有财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就赌徒来说我觉得所谓的改邪归正是存疑的,就我所知道的人里面有不少哪怕是赌破产了也仍然无法改掉这个恶习的,我觉得如果我是基金会我也不会把善款用在他身上。”
“可需要帮助的不仅是他一个人啊,他还有两个孩子呢!孩子何其无辜啊,基金会为什么不帮他们?”
“说的这么轻巧,这是你帮谁不帮谁的问题吗,你只要帮一个那就是帮一家,万一高有财拿到钱又去赌呢?”
“是有这个可能,但不能为了躲避这个可能就不施救啊,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不是,你们别道德绑架好吗,基金会是要帮人没错,但也不可能人人都帮啊,同样是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一个是赌徒,一个是普通人,那肯定是会选择救普通人啊,放弃掉高有财太正常了,这有什么令人费解的吗??”
“然而基金会选的并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有钱人微笑。”
……
随后,又有一个高有财的邻居发声了——
“高有财以前就不是个东西,我跟他还打过架,但是他从他老婆死后就改了不少了,对两个孩子虽然严厉笨拙但也疼爱,我有次从他家门口路过还看到他在给小儿子缝衣服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基金会既然可以帮杜老太,那为什么不一起帮帮高有财?基金会不是很有钱的吗,也不差救这一家人吧?”
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是统一着口风,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这还没完,几乎是紧接着,高有财又发了动态。
他晒了一张画。
画一看就是出于小孩子的手,简单幼稚,画工也不怎么样,但却能看到这画的是一家四口。
一个爸爸,两个小孩子,还有一个身形是用虚线画的女人,意指是妈妈。
真是让人见之心酸。
又过了一个小时,就有网友曝出知道了“非黑即白”的身份!
杜老太女婿所在的市场已经被神通广大的网友给扒出来了,而整个市场上就只有一家鲜肉店,鲜肉店也不大,只有老板跟一个员工,因为这店开了很久,所以员工也干了很久,年纪有快四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