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顿时引起一阵轰动,纷纷踮脚昂首往这两人看去。
只见张济一身劲装武士服,腰佩大刀,仰首挺胸,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只见张济脸带傲气,对于周围拥趸的支持和呼喊声置之若无,冷冷地瞥了眼辰伟,讽刺笑道:“没想到你真敢来,我以为你吓尿了裤子都不敢来了。”
辰伟看到张济,脑海就浮现楚楚被他夺走凄凉的神态,最后自杀的结局,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调整,悲伤不会让他愤怒而冲动,反而让他心境更加的平静。对于张济的讽刺,辰伟并没有反驳,因为他此刻要扮演一个身中慢性毒药的角色,他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说道:“我自然不会逃,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张济轻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辰伟,笑道:“你还有力气比武吗?”
辰伟脸容一僵,停下脚步。
看到辰伟被自己说中软肋,张济狂妄大笑,不屑以辰伟同步,加快步伐走来,周围喝彩声不断,张济越发得意洋洋。他冷冷地扫了一眼保皇派诸多大臣,冷骂一声老东西后,便恭恭敬敬地走到李儒面前拱手高声喝道:“骠骑将军张济见过司空大人和董典兵。”
李儒一直恶毒地看着远方的辰伟,想到爱子死在对方手中,李儒恨不得马上让人将他凌迟处死。只有看到爱将张济后,黑沉沉的脸容才稍稍露出一丝笑意,却白牙森森地挤出几个字:“张济,务必让他惨死当场,泄老夫心头之恨!”
“张将军,如今辰伟已经无力作战,你好好表现啊!”董璜展开手中折扇,风度潇洒地笑道。
张济满脸自信,在他心中正常状态下的辰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今晚。
所以他拱手大喝道:“张济若输,定自裁当场!”
张济这话说得全场人皆听到,话中隐含的自信不由让众人动容,显然他言下之意,辰伟必败无疑。
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辰伟的身上,看到和神采飞扬的张济比起来,辰伟的精神状态就显得疲软了。辰伟在首阳山以及城门一战给他带来了不少名声,不少人还对他心存侥幸,可是看到这幕后,都失望透顶。当期望落空,往往就容易生出愤怒,一时之下,周围便响起难听的流言蜚语。
“不明白鄠侯为何要选择这个家伙,看来是看走眼了……”
“我一早就说他只不过名不副实,当初在大街之上,我亲眼所见那小子被张将军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宁财神的赌庄开了盘,一赔五,当时我还想以小博大,一万贯钱赌他赢,看来是打水漂了!”
……
董旻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又见辰伟脚步发虚,脸色骤然黑了下来。
辰伟把枪交给身后的泰鹏,来到董旻的酒桌前,拱手说道:“辰伟见过侯爷。”
董旻恶狠狠地瞪了牛辅一眼,责怪他有眼无珠,才导致自己错选了人。牛辅脸色难看,望向辰伟同样露出怒色。而长史范坚却友好地向辰伟作了一揖。辰伟回礼,心中感叹牛辅和范坚之差别。
“辰伟,别忘了你答应本候的事。”董旻声音暗含愤怒。
旁边酒桌传来两声冷笑,辰伟望去,只见董璜满脸奸笑地看着自己,而让辰伟惊愕的却是坐在董璜身边的李儒,看到他和李蒙容貌相似,他心中立即猜出对方的身份。果然,李儒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恶毒和仇恨。
辰伟收回视线,诚恳地朝董旻说道:“侯爷对我寄予厚望,辰伟又怎么会辜负侯爷呢。”
因为顾虑旁边的李儒,辰伟用手指蘸了蘸酒水在桌面写下“兵不厌诈”四字,然后拱手说道:“请侯爷务必相信。”
董旻看到辰伟苍白的脸色似乎有些古怪,认真辨认之下,竟然看清那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当即眼睛一亮,心领神会地朝辰伟点了点头,眼含笑意地说道:“辰校尉安心比武,毋负本候期望。”
旁边的董璜看到董旻竟然还对辰伟说这些话,不由笑道:“三叔,恐怕这家伙会令你失望啊!”
董旻懒得理会这个侄子,董璜得意地嘿嘿而笑。
这时候,“当”的钟声响起,本来喧闹的广场立即骤然肃静了下来,校场内,上千的皇亲国戚、卿贵胄没有任何人敢高声说话,而那三千御林军士兵在口令之下,做出整齐的挥戟动作,然后齐生喊道:“恭迎太师和皇上。”
洪亮的声音响彻校场,在宫殿前回荡,气势果然不一般。
辰伟身躯一抖,想到即将看到历史中臭名昭著的汉贼董卓,他内心竟然有些激动起来,急忙把目光望向大殿前方。
只看见一队训练有序的重甲骑兵开路,然后分散两侧,然后几架豪华到极致的马车停下,在众多妃嫔美女的簇拥下,身形肥壮的董卓穿着一身沉重的盔甲,左手挽住腰佩宝剑,右手牵着一名年约在十岁出头的少帝刘辩领先走来。在他们之后,便是少帝的姐姐万年公主刘英,刘英身旁,却是“长安第一美女”凤玉。在凤玉的身侧,还有一名华丽少女,生得肌肤胜雪,发如堆鸦,年未及笄,容貌已是极美,着一身白碾光绢珠绣金描挑线裙,束一条白玉镶翠彩凤文龙带,钗如天青而点碧,珥似流银而嵌珠,便是一双绣鞋,也是金缕银线,绕着五色牡丹,华贵难言。
此女正是太师董卓的孙女董白。董白自幼丧夫,爷爷董卓十分娇宠她,视为掌心珍珠。董卓长得肥胖,容貌凶狠,可孙女儿虽然年纪未及十八,但是却艳丽惊人,隐约有逼近凤玉的趋势。坊间曾有多情之人说,不出三年,董白肯定超过凤玉,成为长安的第一美女。也正因为这句话,董白和凤玉之间隐隐约约间多了一些攀比。
董卓的孙女,地位尊崇堪比公主皇后,而且美艳过人。长安城之内,父辈颇有地位的权贵公子都希望能够夺得董白芳心,一旦成为董卓孙女婿,可谓前程似锦。只是董白长得柔美无比,性子却娇蛮霸道,而董卓又百般宠溺,让她越发目中无人,有恃无恐,不知让对她示好的公子哥吃尽了多少苦头。
当这三位美人同时出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三女皆长得超尘脱俗,姿色各有千秋,顿时把其余妃嫔和侍女奴婢比了下去。惹得校场上宾客们的纷纷猜测,三位美人到底更加美丽一些。
辰伟也被这三位美人的美艳容颜吸引了过去,当他看到其中的凤玉时,颇感意外。此刻的凤玉一扫之前的素淡,身着盛妆,柳眉杏眼,肤白如玉,风韵楚楚,凭着典雅的气质隐隐压过董白一头。
只是凤玉和万年公主并肩通行,似乎在交谈,并没有察觉到辰伟的存在。让辰伟心中略微黯然,竟然有些许失落。
“凤玉,以你的性子,有董卓的宴席你都不会出现,今晚为何感兴趣了?”万年公主刘英压低声线问道。万年公主年纪和凤玉相近,只见她凤眼柳眉,瑶鼻檀口,华贵秀美中隐隐透㊣(6)着一股妩媚,倾城之姿中约约含着一丝妖娆,未语先笑,好不撩人。
凤玉的目光在左方宴席一扫而过,辰伟俊伟的姿态立即吸引了她的眼球,当她发现辰伟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秀美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然后朝辰伟轻轻点了一下头。这边董璜见到凤玉,不由眼光一亮,露出惊喜之色,误以为凤玉在朝自己打招呼,惊喜欲狂,以自以为潇洒的姿态回礼。
可凤玉已经回首对万年公主柔声说道:“在阁内待久了,便想和姐姐说说话。”
万年公主瞥了眼辰伟,然后微微笑道:“恐怕惦念姐姐是假……”
凤玉嫣然一笑,“姐姐莫笑话我……”
这边辰伟视线终于集中在董卓的身上。史诗记载董卓体魄健壮,力气过人,还通晓武艺,骑上骏马,能带着两鞋弓箭,左右驰射。辰伟看去,董卓身披盔甲,长相给人野蛮凶狠的感觉,再加上粗壮强悍的体魄,看来史载不假。
反而是少帝刘辩虽然着有帝皇衣冠,却空无帝王的威严,长相懦弱平凡,和董卓站在一起就如同豺狼与羔羊一般。
殿下文臣武将兵士都跪伏在地上,恭候皇帝入座。与其说皇帝,不如说是恭候董卓。
董卓和少帝刘辩并列而作,显然和帝王平起平坐,他体魄雄伟,和懦弱的刘辩比起来,反而董卓更具一国之主的威势。
众大臣妃嫔高呼万岁,董卓转头对少帝刘辩喝道:“皇上,还不让众卿家平身?”
刘刘辩被董卓的斥喝之下,吓得脸容灰白,身躯颤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跪在前方的万年公主刘英冷若冰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皇弟被董卓恫吓,却无能为力。
刘辩惊惧之下,双眼竟然泛红。董卓大笑之下,大手一挥,声音浑厚粗壮:“众卿家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