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万年公主放弃自己,而选择公羊国,辰伟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历史记载中东汉皇族已经到了末路,自己和皇族扯在一起,反而容易殃及池鱼。
辰伟在副将泰鹏和孙厚的簇拥下,出了皇城。以辰伟的地位,已经可以随带侍卫。不过辰伟谦逊待人,也不习惯到哪里都有人跟随,所以回将军府的时候,辰伟也让泰鹏孙厚两人带着侍卫们先回家。
辰伟独自骑马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因为一到晚上长安就会进行宵禁,所以入夜后,大街上便变得空荡荡,只有偶尔走过的巡逻队。那些巡逻队士兵们遇见辰伟,都恭敬地停下脚步行礼,可见辰伟已经在长安城的士兵心中竖立起不少威望。
辰伟也朝士兵们回礼后,继续前进。辰伟忽然想起自己的将军府还是公主刘英所赠,不由纳闷苦笑。不过这将军府位置在长安城的北侧,和繁华的城东南比起来,城北反而更接近自然。官道旁花树成荫,只是此刻落日已经近西山,官道开始阴暗了下来,一阵凉风吹扑在辰伟脸上,顿感精神一阵,似乎拂去了一丝烦恼。
既然马慢走,辰伟干脆闭目养神,感受着着一千多年前的古代原生态风景,芍药之死带来的悲痛,公羊国带来的压力此刻似乎都暂时抛于云霄之外,他的心神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辰伟的心境逐渐进入一个极为奥妙的状态之中,似乎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动一静,夜幕下,风吹草动,虫鸣蛙叫……
忽然,辰伟猛地睁开眼,露出喜悦之色。
“第三层境界,我似乎有所感悟?”辰伟心中狂喜,虽然只有一点苗头,可大大增加了辰伟的信心,他再次闭目,打算重新进入之前的状态,感受自然……
而此刻,可这时候辰伟闭着眼的眉头却慢慢皱起了一丝,因为除了风声虫鸣,他还隐隐听见了背后的树林里有脚步声响起,辰伟心中本能地警惕了起来,因为这脚步声太轻了,轻得如果不是自己进入这种与天地合二为一的状态,根本不会听见。
“有人跟踪我,而且还是深谙跟踪技术的人!”辰伟心头里立即得出了判断。
辰伟假装没有听见,依旧慢慢地策马前进,两耳却竖起倾听着。再这样前进了数里,辰伟已经百分百确定那人确实在跟踪着自己。
看见前面小树林有分岔路,辰伟计上心头,猛地策马快奔。就临到分岔路的时候,辰伟忽然从马上一跃而下,任由马前进,而自己则隐入树林阴暗处,双眸如豹一般,死死地盯住身后。
果然,辰伟突然加速给了对方一个出乎意料,等到辰伟刚藏好身影,立即有两个黑影从后面悄无声息地追了上来。
“竟然有两个?”躲在暗处的辰伟心头一惊,两个人竟然做到只发出一个人行动的声音,肯定是经过严格的训练。
“到底是什么人跟踪我?”辰伟眉头皱得紧紧。心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李儒和公羊国。
终于,随着那两名黑影追近,辰伟终于隐约看清他们的模样,这两人身高相仿,身着黑衣,在夜幕的掩护下,很难发现,当辰伟看见他们脚下鞋子绑着厚厚的软布,终于明白他们的脚步声为什么那么轻了。
“肉瘤,他跑远了,是不是发现我们跟踪了?”那两人其中一名精瘦男子走到辰伟隐藏的草丛边停了下来,辰伟屏住呼吸,免得给对方发现。
另外一名脖颈处长得一颗拳头大小肉瘤的汉子则摇了遥头,望着分岔路的前方,说道:“我们跟踪得那么小心,而且我们鞋底有软垫,落地无声,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发现我们跟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精瘦男子问道。
“这条是回将军府的路,他应该回府,你去他府外盯着,我回去向主公禀报。”肉瘤汉子说道。
说完,两人分道扬镳,精瘦汉子继续前进,而肉瘤汉子则从分岔路的另外一条路离开。
躲在暗处的辰伟心神一凛,对方果然是跟踪自己,辰伟脑海急转,决定跟踪那肉瘤汉子,看看到底是何方要跟踪自己。
那肉瘤汉子赫然没有想到自己先前跟踪辰伟,此刻却反被辰伟跟踪。
辰伟知道对方是擅长跟踪的人,肯定对被跟踪有着警惕。所以辰伟异常的小心,他没有对方那些方便跟踪的软垫鞋,所以他干脆扔掉鞋,光着脚远远跟着对方走了一段很长的路。辰伟很快发现,自己跟着对方竟然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皇城附近。
那肉瘤汉子也算谨慎,在大街小巷里转了几圈后,才拐入了贵族朝官聚集的住宅区的一条隐蔽的后巷,在后巷尽头有一个小门,回头看看没人影后,才放心走了进去。
这时候,辰伟的身影终于露了出来。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周围的房屋都是气势恢阔,高屋建瓴,那肉瘤汉子进入的应该是某位大官权候的官邸。
辰伟眉头微蹙,他虽然来过李儒的府邸,可那一次是从正门光明正大而入,而此刻从后门小巷看来,他不确定这是谁家的府邸,不过李儒的嫌疑自然更大了。因为在长安城中,他辰伟得罪的权贵也就是李儒而已。
辰伟犹豫了一下后,决定以身探险,进去看看。
凭着过人的身手,他轻易地翻上了围墙,在围墙上,他可以看见肉瘤男子走在走廊,绕过拐角后就不见了身影。辰伟正要跳入围墙内,可差点吓得辰伟掉下来的是,恰好围墙内走来了一队巡逻过来的护卫。幸亏辰伟反应够快,他看见围墙的墙角有一棵大树,立即跃下躲在了树干的后面。因为是在阴暗的角落里,院里走廊的灯笼光芒照不到,所以那些巡逻而来的守卫也发现不了死角处的辰伟。
等那些守卫离开后,辰伟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发现自己已经丢失了肉瘤男子的身影。
辰伟只得朝肉瘤男子消失的方向走去,这府邸内部大得超乎辰伟想象,假山园林,庭院荷塘,走廊小桥,一对比就显得自己的将军府很寒酸了。这分明就是地位极高的大官的宅院。
官越大,府邸的守卫肯定越森严。辰伟不由拔出了随身佩戴的匕首,匍匐前进。可是前面放眼看去远近都是院落房屋,哪里找得到目标?
就在辰伟犹豫着要不要撤退的时候,却恰好看见荷塘对面,先前消失的肉瘤汉子从一座雅致的房屋走了出来,然后离开。
躲在假山背后的辰伟远远看见那座雅致房屋里亮着灯,从纸窗看去,可以看到摇晃着人影。
等那肉瘤汉子离开后,辰伟才悄然溜到那座雅致房屋外。他左右探看荷塘周围没有巡逻的守卫后,壮着胆子攀爬假山而上,跃到房屋之上,微微掀开瓦片,一缕光芒便从下面照了上来。
辰伟凭着瓦缝露出来的空隙,双眼往下瞄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色彩斑斓的地毯,地毯上画着不知名的图案。还未看到屋内的人,下面便传来了一把浑厚的男子声音。
“公伟,让你出乎预料吧,辰伟在长安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官至车骑将军,不但成为三千御林军的统帅,还成为了董卓的宠臣。”
辰伟听到这把声音,异常陌生,显然并非李儒的声音。那这人口中的“公伟”又是何人?
就在辰伟疑惑的时候,下面又传来了另外一把苍老的声音,“若没几分本事,又如何能够让公伟在首阳山吃了顿败仗?”
辰伟心头一惊,首阳山?莫非这公伟便是朱隽?公伟应该是朱隽的字。在古代,人们除了本名,还有字。例如曹操的字为孟德,刘备的字为玄德,就拿辰伟的兄长赵云来说,他的字便是“子龙”。
显然,这公伟便是汉室旧臣朱隽。他不是朝廷的叛将吗,董卓恨之入骨的朱隽,怎么会出现在长安城中?辰伟内心掀起惊天巨浪,不由让他更加认真聆听下面的谈话。
就在辰伟再次把目光投下的时候,恰好看见一个身影走到地毯处,辰伟心头为之一振,立即认出了此人,赫然便是太尉皇甫嵩。
皇甫嵩和朱隽都是东汉末年齐名的名将,两人情谊很深,只是董卓入洛阳后,朱隽便携带自己的部队叛离董卓,而皇甫嵩则留在了朝廷。外面诸侯都称赞朱隽为忠臣,而谴责皇甫嵩屈身事贼,而朱隽和皇甫嵩两人的关系也逐渐恶化,后来更是断绝情谊。㊣(7)
可此刻出现在辰伟眼前的却是皇甫嵩和朱隽根本没有外界传言的那样关系恶化。而且还包藏了朝廷的叛将朱隽。若传给董卓得知,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此刻辰伟已经判断出下面屋内有三人,他忍不住把瓦片掀开多一些,迫切想看看那把苍老的声音到底是谁?
在屋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赫然便是司徒王允。保皇党的两位首领都在了,那说明什么?
辰伟此刻顿时明白,显然朱隽也是保皇党的一员,朱隽在外牵制,而皇甫嵩和王允在稳坐朝廷,所谓的里应外合啊。
“这些天从我布置在辰伟身边的眼线回报,我认为这辰伟不但武艺超群,而且深有智谋。可奇怪的是,这辰伟虽然从事董卓,他作风颇为正派,目前还没有为虎作伥的行为出现。”皇甫嵩背负着手说道。
原来那些跟踪自己的人便是皇甫嵩派的,而且似乎还跟踪了自己许久。想到今日自己才发现,辰伟后背不由微微出汗,原来自己这段时间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