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藏了刀斧手。”辰伟内心微微震动。显然,皇甫嵩这个动作的含义便是乘凤玉姑娘表演的时候,让楼上的刀斧手做好准备。
看来等凤玉姑娘表演完毕,王允便会宣称要纳貂婵为妾,到时候就算自己脾气再好,肯定也忍不住夺妻之恨而动怒,然后皇甫嵩便能找到藉口动手。
王允拍了拍手掌,环佩声响,一名绝色美女,在八位歌舞姬的拥持下,由内厢进入楼阁厅内。
众人的目光立即迫不及待地望去,当看清那位绝色美女,众人都立即被她的美貌和姿态给吸引了。
只见凤玉姑娘施施然走来,怀抱一柄琵琶,秀发高耸,挽成海螺形状,面笼一抹青纱,仅露双目,瞳子乌亮有神,流盼间媚态横生,勾魂夺魄。
辰伟看在眼里,心中也忍不住发出感叹,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见到温雅婀娜的凤玉,辰伟就算此刻身处危险,也不由生出过去一亲芳泽的冲动。
当凤玉出来,秀眸便不受控制地望向辰伟,那炯炯有神的乌黑眸子闪过着光芒,不知闪烁着何等情感。
辰伟没想到凤玉一出来便能发现坐在角落处的自己,这倒让他颇为奇怪。可当他看到大厅前头门帘拂动,帘缝间隐约有眼珠光芒的闪烁,辰伟也猜出凤玉之前肯定一直在内厢注意着厅外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莫非貂婵也在里面?
众人见凤玉一出来便把目光投向大厅最不起眼的角落,皆抬头望去,那里除了辰伟还有何人?
公羊国头一回见到凤玉,也立即给她迷人的文雅气质给吸引了。可是凤玉出场,看见的并非就在身前的自己,而是远处角落的辰伟,这个细节立即让他内心羡慕妒忌,当然,他并不把辰伟放在眼里,认为只因为她还未曾认识自己,否则肯定会如同董白一样,会选择自己而不是辰伟。
董白看见凤玉一出场,便把本来属于她的目光都转移了过去,内心越发的不平衡。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身旁的公羊国却表情如常,这让她颇为欣喜。如果她知道公羊国只不过把真实想法深藏心底,外表不一后,又是如何心情?
而很快,众人之前对辰伟的羡慕妒忌恨很快便被凤玉美妙的琵琶声乐所带来的享受所取代。
八位穿着轻纱的歌舞姬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而凤玉姑娘则独坐中央,纤细的手指拨动琴弦,她轻轻地拢,慢慢地捻,一会儿抹,一会儿挑,而歌舞姬的舞姿轻盈而缓慢;而忽然琴声忽然变得浑宏起来,如暴风骤雨,又好像铁甲骑兵厮杀刀枪齐鸣。歌舞姬的律动也随之加快,迫人心弦。
而最后,琴弦又缓慢了下来,发出了悲哀艰涩,呜咽断续的声音。
一曲终了。
全场掌声雷动,诸多自诩文雅多才的文官士人都纷纷摇头晃脑地点评称赞。
听着周围的赞美,凤玉盈盈起身朝诸位回礼后,环视周围问道:“诸位都赞好,那请问此曲好在哪里呢?”
听到凤玉询问,个别才子文士出身的年轻官员们争先恐后地抢着回答,希望能够得到佳人的垂青。
可凤玉听完都摇头不语,她又向王允问道:“王大人,此曲何意,希望您能指点。”
王允捋须沉思,片刻后答道:“此曲开头轻快,音调清越悦耳,既显出盛宴的豪华气派,又应了盛宴开怀痛饮、尽情酣醉的场面。而到了中间时开始慢慢转向了悲壮豪放,最后则苦涩嘶哑,给人悲凉感伤。”
凤玉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老夫唯一不解的是,凤玉姑娘你此曲开头既然是喜悦,正应了盛宴的气氛,可为何后面却转为悲壮和哀伤呢?”王允捋须问道。
凤玉含笑不答,反而目光望向了角落处低头沉思的辰伟身上。
“凤玉倒是想听听辰将军的看法。”凤玉走到大厅之下,来到辰伟身前,含笑地凝视辰伟。
辰伟苦笑,不知为何这妮子总要扯上自己。凤玉走进辰伟,朝他顽皮地眨了眨眼,轻声道:“刚才皇甫嵩道你是莽夫,凤玉却深知公子才情,怜惜你遭误解,还希望你能够展示你的风采,别让无知的人看扁了。这段日子,貂婵常常很自豪地向我提起你,在她心里面你是那么的卓尔不群,永远都没有事情难倒你,她说只要在你身边,她就无所畏惧。你也不想让她失望是不是,要知道,现在她可在看着你。”
本来听着琵琶曲的哀伤也变得低落的辰伟听到这话,身躯一震,不由望向门帘的缝隙,那双脉脉地凝视自己的眼眸显然就是貂婵的。
“对啊,貂婵在看着我呢。”辰伟内心震动,在貂婵心里面自己就是无所不能的形象,难道自己要让她对自己的爱慕消散吗?
看到辰伟呆滞,众人皆认为辰伟对于凤玉的询问无言以对,眼里不由流露出轻蔑的笑意。
果然,辰伟站了起来说道:“我不能说出这琵琶曲的精义……”
众人没想到辰伟如此率直坦诚,都哈哈而笑,不知混杂了多少嘲笑。
“要不我就用一首诗来表达我对这首曲子的理解吧。”辰伟接着说道。
众人笑声更大了,话都说不出来,还要用诗来表达?
只有凤玉眸子里闪过一抹信任的笑意,而辰伟也注意到,躲在门帘后的那双美眸也是深情流盼。
辰伟心胸顿时开阔了许多,他拿起了酒杯和一壶酒,念出了第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
众人竖起耳朵聆听,听到第一句,脸上依旧带着不以为然的神态。
然后辰伟再次念第二句:“欲饮琵琶马上催。”
众人轻蔑的笑容微微僵硬了。凤玉眼里笑意更浓,带着期待。
辰伟往酒杯倒满了酒,同时念出第三句:“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辰伟念完最后一句后,举杯一饮而尽!
凤玉眼睛发亮,似乎有泪珠在翻滚。
全场静悄悄,那些之前还高谈阔论的士人官员们都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啪——”突然,王允忽然拍案而起,浑浊的老眼带着复杂的神色望向辰伟,似乎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了出来:“绝。一曲一诗,两绝,绝配啊!”
众人愕然,见风使驼的立即也开始附和起来,赞不绝口。
辰伟念完,朝凤玉微微一笑,重新回到自己的案几坐下。
“其实谁是莽夫武夫,还不知道呢。”凤玉扫视众人笑道。
此话一出,顿时让众人羞愧。而骂辰伟为莽夫的皇甫嵩听见凤玉此话,立即明白凤玉这句话讽刺的人便是自己。
他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只是碍于凤玉并非寻常的风尘女子,只能压下不发。
凤玉冷冷地看了皇甫嵩一眼后,便让歌舞姬散去,然后主动走到辰伟身边坐了下来。
“谁得好,还不得而知呢!”董白冷笑道。她带着古琴而来,为的就是证明自己并不比凤玉差!
辰伟在李儒㊣(6)寿宴上就见识过董白的琴技,今晚再看,经过润色比之前了好了不少。但终究差强人意。凭着董卓之孙女儿的身份,也是获得满堂的喝彩,基于嫉妒辰伟的心理,众人对董白的赞美要比凤玉更多了。
而凤玉满不在乎,她和辰伟坐在末位,轻声谈笑,丝毫没有理会董白的表现。此举让董白怒火冲天,回到公羊国身边,公羊国自然大加抚慰,董白也故意和公羊国卿卿我我,好不亲热。
而王允此刻则和皇甫嵩表面对饮,事实却低头谈论着什么,两人目光时不时瞥向辰伟。
此时,凤玉却忽然说道:“王大人,今日凤玉还带了一个节目,以庆大人寿诞之喜。”
王允和皇甫嵩正讨论着是否以纳貂婵为妾之事激怒辰伟,忽然听见凤玉此话,愕了愕后,说道:“那赶紧呈上来。”
凤玉回头对辰伟笑道:“辰公子,现在便让你看看这些日子我的教导成果。”
辰伟一愕,正要答话,环佩声响,门帘掀起,走出一位女子。
辰伟连忙看去,脑际轰然一震,泛起惊艳的震撼感觉。
只见一位肤若凝脂,容光明艳,有若仙女下凡的美女,袅袅婷婷移步而至,一双漆黑的眸子秋波顾盼间让人神为之夺,魂飞天外。
她头上梳的是堕马髻,高耸而侧堕,配合著她修长曼妙的身段,纤幼的蛮腰,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辉映间更觉妩媚多姿,明艳照人。
她温婉而静美,隐隐约约竟然有倾国倾城之色,实在是动人至极。
以凤玉和董白的美色,亦要在风情上逊色三分,可见她是如何引人。
而最让辰伟激动不已的是,此人却是貂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