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长安城外的田野已经隐约有几分丰收的前兆。只是军队走到傍晚时分,微微发黄的小麦却被荒凉的野地取代。
“一年前这里原本还是一望无际的小麦,可太师退守长安后,恐怕八路诸侯追击掠夺,便让士兵放火烧掉了,如今野草杂生,变成了荒野。”范坚叹道。
辰伟点了点头,这就是所谓的坚壁清野,宁愿杀光掠光烧光,也不会给敌人留下一点有用的东西。战争就是如此。
天开始微微下起了细雨,但是大军没有停顿,继续前进。辰伟则紧蹙眉头,心中暗忖着一个惊人的计划。这个计划在他昨晚已经成形:他决定今晚潜回长安,杀死李儒!而且事前他也做了安排。
按照行程安排,今晚大军会在长安城东边五十里的黄河河岸停下来驻扎营地,而在第二天清晨才会继续前进。而这期间的时间便是辰伟可以利用的间隙。不过这个计划必须天衣无缝,他率先要制造自己留在军队之中的假象,他才有机会返回长安。显然,这仅仅倚靠自己是不够了。
渐渐天黑,大部队也开始临河驻扎,起营生火。
长安城早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刚开始离别的哀伤的情绪也逐渐淡去。士兵们都在军官们的监督下扎营煮饭。
趁着众人忙碌着扎营事宜,辰伟悄悄找来了孙厚,两人走到营外。
“孙厚,今晚我需要返回长安!”辰伟直接开门见山。
孙厚又惊又惑,说道:“将军,你身为主将擅自离营,若给严寿他们知道,肯定会说你违反军令……”
辰伟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所以我需要你帮助。至于原因,等事后我再告诉你。”
孙厚对辰伟忠心耿耿,终究答应了下来说道:“将军想属下怎么帮你?”
辰伟背负着手,看着雨后的茫茫荒原,沉吟片刻后说道:“李儒肯定在军中留了眼线关注我的一举一动,首先需要瞒过他们……”
孙厚点了点头。
辰伟忽然计上心头,在孙厚耳边细语。
孙厚脸色凝重了起来。
……
夜幕越黑,雨终于停了,军营中也生起了篝火。
辰伟和孙厚范坚,还有一些亲近辰伟的将领吃饭,而以严寿为首的将领则另起炉灶,军中将领已然分为两派。
让辰伟有些意外的是,李儒的心腹常勇也热情地来到辰伟这方,辰伟却知常勇却是李儒放在自己身边的卧底,故意接近自己。
自己要潜回长安,自然得先骗过他。
吃饭的时候,辰伟故意当着常勇的面对孙厚说道:“孙厚,今晚到我营帐下几盘棋如何?”
孙厚早得到辰伟的吩咐,心领神会地笑道:“还请将军手下留情啊。”
“将军原来喜欢下棋啊?”常勇故意套近乎笑道。
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辰伟也十分客气地和他谈了几句。
常勇目光闪烁,但是表情眼神却完全落在辰伟眼内,辰伟微微一笑,知道对方已经中计。
饭罢,严寿远远瞥了眼辰伟这方后,便率领众人独自离去。却正中辰伟下怀,他和严寿互相不待见,自然不怕晚上严寿会突然造访,反而有助于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回到长安。
夜深了,除了巡夜的守卫之外,士兵们奔波劳碌了一天,早早都入营休息了。
而辰伟的主将营帐则设在全军的最中央,帐内点着蜡烛,外面可以看见白色的帐篷内辰伟和孙厚对弈而坐的影子。而外人却不知坐在孙厚身前的却是一个草扎的假人。而真正的辰伟却乘着夜幕溜出了军营,钻进丛林里早准备好的马匹,消失在夜幕之中。
二更时份。
夜幕下的长安城如同猛兽蛰伏在平原之上,夜深人静,偶尔传来打更的敲竹声。
刚下完雨的长安城街上还湿漉漉的,忽然,城北的赌坊里驶出一支近百人的车队,马蹄声踏碎了深夜的宁静。三组骑兵在车队前,三组骑兵在车队后,中间有步兵保护着中间的马车。
这样的阵仗,马车内的人自然非富即贵,地位崇高。
初秋的晚上已经有七分凉意,车队在寂静黑漆漆的街道上默默前行,在秋风疾吹下,更见肃杀森严之气。
众多守卫保护的车队从拐过官道后来到北城墙下,然后沿着城墙向城南的贵族侯门住宅区驶去。
马蹄声在左侧城墙和右侧的民房之间回荡,而没有人注意到在城墙上,浑身黑衣、蒙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辰伟在高高监视着他们的到来。
夜黑风高,不见星光月色。
手持长剑,背负弓箭的辰伟悄然攀下城墙,就如同现代电影的黑衣忍者一般悄无声息地跟随在车队的后面。
当车队开始拐弯的时候,辰伟则潜入了一条暗巷。辰伟前两天早已经摸清路径,这条暗巷会直通街区的十字路口,而这个路口是车队必然经过的地段。
辰伟埋伏在屋檐上,脸上黑布露出的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街尾。良久良久,街尾悄然无声。辰伟眉头不由微微拧起。不过让辰伟暗暗松一口气的是,片刻后,街尾传来的马蹄声,车队再次拐了个弯,朝辰伟驶来。
辰伟眼眸寒芒一闪,把长剑放在膝盖旁,而取下了背后的弓箭!
而此刻,提着灯笼的先头部队已来到辰伟隐伏的下方,走了过去。
前头是五组骑兵,前头的两名骑兵手中提着灯笼在前面开路。辰伟搭箭拉弓,但是箭头指向的方向并非车队中央的马车,而是前方开路的两名骑兵。
等到李儒的马车来到辰伟屋檐之下,辰伟悄然地站了起来,猛地射出手中利箭!
利箭划破夜空,发出嗡的声响,顿时引起了屋檐下车队护卫的警觉。
“噗哧——”箭直接射穿持着灯笼的骑兵,惨吟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手中的灯笼也打落在湿漉漉的地面,灭了火。
可还有一名骑兵手中拿着灯笼,辰伟此刻不由暗叹如果自己有公羊国的三箭齐发的箭法,就可以一次性射掉两个灯笼。
所以辰伟不得不再次拉弓,咻的一声,再次射倒另外一个骑兵。两个灯笼全灭,街道顿时陷入了无穷的黑暗之中。
但是也因为连射两箭的空隙,也让护卫们有反应过来的时间,他们迅速簇拥在马车周围,战马惊嘶,而护卫们则大呼有刺客!
李儒身边的护卫果然非同一般士兵,情况虽然混乱,可他们几乎第一时间将李儒所在的马车保护在中央。
情况愈趋危急。而辰伟已经无所选择,几乎毫不犹豫地扔掉弓箭,拔剑出鞘,整个人如同黑夜飞鹰一般从屋檐腾空而下!
因为灯笼率先被辰伟灭掉,黑暗之中,根本没人想到辰伟会从天而降。辰伟稳稳地落在了马车盖顶,还未等下面的守卫察觉,辰伟反抓剑柄,剑尖朝下,猛地插下。
辰伟企图破顶而下,将李儒迅速刺杀,可让辰伟大惊失色的是,剑尖扎入车篷的时候,却发出叮的一㊣(6)声金属声,车顶夹缝竟然有钢板,而因为辰伟全力插下的缘故,剑身禁不住冲击,直接断为两截。
辰伟不由叫苦不堪,为了不引起怀疑,辰伟并没有用诸葛亮留给自己的宝剑,可是普通的长剑质量却完全坑了辰伟的爹。
而此刻由不得辰伟埋怨,马车下的士兵们都发现了车顶上的辰伟,几乎同时,咻咻的弓箭声响个不停,守卫中竟然有弓箭手!
辰伟骇然趴下,如同蝗虫一般的箭雨从头顶射过,压得辰伟全身趴在车顶,根本不敢抬头。
幸亏街道黑漆漆不见人,而弓箭手又恐怕误射马车内的李儒,终于停下了射箭,而马车下守卫的怒喝声已经震天响起。
就趁此刻,辰伟果断从车顶跃下,但是守卫们已经围杀了上来。
辰伟手中只有断剑,可他并没有率先抵挡士兵,而是猛地将断剑扎入了马屁股上,战马痛得嘶叫跳跃,马车立即剧烈地摇晃起来。马车内的李儒吓得大喊,辰伟听见李儒的声音,心中杀气骤起,乘那些士兵急忙稳住马车分神的时刻,辰伟徒手向前,一招招牌式的咏春拳,直接砸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守卫的太阳穴上,同时左手猛地探出抓住对方的手腕,猛地发力,对方手腕直接被辰伟卸掉臼口,而手中的利剑也被辰伟夺去。
剑在我手,天下我有!辰伟顿时气势暴增,剑啸骤起,发挥全力,施展杀手,直接杀入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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