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贼见到丛林中竟然藏有那么多人,震惊之余,张口就喊,却丝毫不知脚下灌木躲着的辰伟。
千钧一发,辰伟猛地出手,血刃又快又刁地在那马贼的脖颈抹过。
那马贼提着喉咙急促的呼着气,却嚷不出声音,而几乎同时辰伟一手勒住他的后颈,一剑直接捅入他的心脏,然后轻轻拉入了灌木林。
让辰伟欣慰的是,这名马贼并没有引起其它马贼的注意,其余人已经赶回了大部队,然后朝着下游追去。显然是被那四百多名的乡兵吸引了目光。
等到所有马贼离开后,辰伟才发现自己脊背冒了一身冷汗。他怒然回头,寻找刚才差点连累所有人丢性命的家伙,原来是一名流民被毒蛇咬了,才发出惊叫。
看见已经被毒死的流民,辰伟也谈不上处罚什么了。
“如今马贼已经暂时被吸引开,恐怕发现那些乡兵并不是他们的目标后,还会原途返回,而马贼势大,不可硬碰,我们还是赶快撤离此地!”贾诩说道。
“这里属于马贼的地盘,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熟悉这里,恐怕无论我们躲到哪里也会被他们发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范坚说道。
辰伟望了眼天色,已经蒙蒙亮。
“现在局势已变,我们还是和孙厚合并一处,再做打算!”贾诩说道。按照辰伟的计划,孙厚从各乡征收过来的一千流民埋伏在洛水东岸,等辰伟引马贼入瓮后,虚张声势让马贼以为援军已到,再杀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辰伟远远望了眼峡谷,心生一计说道:“我们撤到峡谷!”
范坚一愕。
辰伟则微微眯起那双杀意毕露的眼眸,说道:“原先马贼打算在峡谷埋伏我们,那么我们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
旦日,辰伟派人通知了孙厚,中午十分,孙厚率领的一千新征的新兵来到了峡谷和辰伟汇合。
孙厚的一千新兵加进了行列里,辰伟这方一下子就达到了一千七百人。貌似实力大增,可形势并不乐观。因为对方都是富有经验的凶横马贼,而己方除了三百训练过的精兵,其余都是新征没有受过训练的新兵。若在平原正面对碰,对方一个冲击,就完全可以轻松冲垮己方的阵形,到时候只能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所以我们必须智取,硬碰硬我们只会自取灭亡。我们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就必定出奇制胜……”贾诩站在峡谷的上方,指着峡谷内:“这峡谷狭窄细长,再加上秋天,树叶干燥,易火攻!”
“问题是马贼想到在峡谷埋伏,自然也会想到我们也在峡谷埋伏。对方会那么容易上钩吗?”范坚问道。
“关键是如何把马贼引入峡谷……”孙厚说道。
四人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辰伟忽然抬起头说道:“我们别忽略了一点,马贼根本不知道我们多了一千兵马,这里大有文章可做。”
辰伟说完,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贾诩。贾诩的智谋在火烧曹营时已经体现了出来,现在此刻在辰伟阵营之中,贾诩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军师。
贾诩脸色略有些难看,似乎欲言又止。
“文和,你有话就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顾忌么?”范坚忍不住说道。“文和”是贾诩的字,范坚和贾诩相熟后,也是以字相称。
贾诩看了眼其余三人后,轻轻叹了句说道:“我腹中确实有一计,不过却为下策。”
“先生请说。”辰伟忍不住问道。
贾诩背负双手走到陡崖边,指了指峡口的平原,说道:“辰伟刚才说得没错,马贼只知道我们有七百兵马,这是我们的优势所在。我的计策便是,让辰伟率七百士兵引马贼前往峡谷,马贼见我方倾巢而出,必定追击。而辰伟你们七百兵马且战且退,但对方是骑兵,而我们是步兵,所以必须牺牲部分人拖延马贼,让辰伟等余下兵马进入峡谷,马贼不知我们还有一千兵马,自然也猜不到我们在峡谷内还有埋伏……”
“我们在峡谷内设下的绊马索,诱军深入后,辰伟另辟蹊径从峡谷另外一个出口撤离,那么我们一千士兵便可以在峡谷之上推石堵住两侧出路,再以火箭射下,峡谷枯叶干草一点即燃……”
贾诩话到如此,便沉默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辰伟等其余三人却听得震惊难平,良久后才回过神来。难怪贾诩一直不愿意说出此计,可称之为“毒计”。
四人沉默片刻后,孙厚忍不住说道:“不残酷就不是战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们不杀他们,我们也必定死在对方之手。”
“对,此刻我们不能妇人之仁!”范坚说道。
辰伟则微皱眉头,马贼是敌人,杀死对方辰伟并不心软,可是这计谋的成功是要建立在必须牺牲己方部分人性命的情况下,辰伟一时间难以接受。因为对方是马贼,在平原之上,己方的步兵轻易就能够被对方赶上,要引得马贼进入峡谷,恐怕牺牲的人要比逃脱的人更多。
而贾诩范坚孙厚三人则望向辰伟,辰伟是主将,最后下决策的还是辰伟。
看着峡谷斜坡下的一千多人马,辰伟站在陡崖上久久不语。他们也知道辰伟内心在挣扎着。
贾诩虽然和辰伟相处不是最长,甚至最短的,可他却最为了解辰伟。他走到辰伟背后,轻声说道:“辰伟,我们赢了,损失五百人,若输了,就全军覆没一千七百人。”
辰伟身躯一颤,痛苦地闭上眼,喃喃自语:“一将功成万骨枯……”
良久后,辰伟㊣(5)说道:“就按照先生你说的去做吧。”
……
计策制定后,士兵们便按部就班地去准备一切。辰伟则挑出了十组侦察兵,日夜监视马贼的动向。果然,马贼发现中了辰伟的调虎离山之计后,立即远途返回。因为要牵引对方,辰伟故意留下了一丝蛛丝马迹让对方有迹可查。
第三天,当峡谷的埋伏准备工作完成后,辰伟也知道真正的大战就要来临了。
平原之上,斜阳将大地染得血红。整片荒原散发着白天的预热,死寂的一般。
当落日已经有一半沉入地平线时,平原地面出现了轻微的震动,远眺而去,平原西南方想的壑道扬起了一片沙尘。
忽然,平原西南的隘口冲出一队大概人数在七百人的步兵团,个个神色惊慌,撒腿狂奔。当他们跑出数百米后,背后响起了兴奋的喊杀声,一支骑兵挥舞着手中弯弯的马刀,口里叫嚷着杀喊声,毫不留情地朝那批步兵追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