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游击战,并非简单的逃跑,它的精髓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逃我追。”辰伟说道:“罗安他就是希望把我军引入首阳山区,然后凭借地势和我们对战,孙厚当年你和我曾在首阳山和朱隽对战过,也知道首山山区广延百里,资源甚丰,其中住了不少山中村民,只要罗安得到山民或者威逼山民协作,就算断绝他们粮草,他们也一样能够在大山里长期生存下去。”
“而且,长安的局势根本不容许我们打长期战。”辰伟说道。
贾诩也点头道:“罗安吸收的大批新兵,很多都是来自首阳山区附近的小县城和山村,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和他们比起来,我们在当地的百姓眼里就是敌人,光凭这点,就会对我们围剿义军产生很大的困难和阻挠。”
孙厚恍然大悟,苦笑道:“将军,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辰伟脸容严肃,沉静道:“当年我在这里败给朱隽,死里逃生才回到长安,如今朱隽虽然死了,可我不能在同样一个地方倒下。罗安既然要和我们打游击战,我们也有遏制游击战的方法。”
孙厚眼睛一亮,问道:“难道将军已经想到办法应付?”
辰伟嘴角轻佻,当年**领导的红军就倚靠游击战发绩,说到游击战,恐怕这年代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更认识游击战的优势和弱点。
“游击战是非正规的作战,以袭击为主要手段,具有高度的流动性、灵活性、主动性、进攻性和速决性,而且能够广泛动员当地百姓投入战争。”辰伟说道:“这就是游击战的优势,可它的优势同样是劣势所在,因为它需要过多依赖本地的山民群众。”
贾诩说道:“听辰伟的意思,所谓的游击战其实就是游军之法。”
辰伟一愕。
贾诩微笑道:“这种战法在几百年前的吴楚两国之战中就出现过,而当年汉高祖的大将彭越就详细使用过游击战战术,其实游击战行动的本义就是游军之形,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赢挠盛,结陈趋地,断绕四经。和辰伟你方才说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逃我追,其实是如出一辙。”
辰伟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没想到以前早就存在,辰伟真孤陋寡闻了。”
贾诩则摇头笑道:“非也非也,辰伟你所说的才更为透彻,更说中了游击战的精髓之处。不过游击战一直没有太大的应付法子,而且地势不同,环境不同,游军之法也不会一样,不知辰伟到底有什么计策应对呢?”
辰伟笑道:“其实计谋是死的,只有因地制宜,才能活使活用。当然,归根到底,本质是不变的。我军精锐,论战力远胜敌军,这也是罗安选择退守山区的原因所在。既然如此,我们也应该利用兵力和战斗力上的优势,只要确定罗安游击最泛滥的地区,然后派大军把守要路,规定平民出入本区域必须要这些路,然后将大区分割为一块块小区域,派出斥候探子侦查其他地方,一旦发现动静,就派大部队追击,逐区围剿清理,清理干净一个区域就封闭一个区域,直到所有区域内游击队清楚。最后罗安的游击队只能无处逃遁。”
贾诩叹道:“辰伟之法,真是前所未闻,可却精妙之极。”
次日,辰伟率领的中军直接挺进首阳山。因为罗安选择退守山区和辰伟打游击战,大部队进入首阳山区域时,基本没有收到任何阻挠。可辰伟没有掉以轻心,派出的侦骑陆陆续续回报前路情况。
古代的山林不像后世那样遭到乱垦乱伐,首阳山虽然不如骊山那般绵延百里,可奇峰秀出,巧石罗列,森林茂密,时有珍禽异兽出没其间。从山区深处流出来的河水蜿蜒激荡,溪澄石怪,在阳光的洒照下,水动石变,幻景无穷。
通畅无阻地挺入首阳山十里后,贾诩为了慎重期间,建议辰伟不要孤军深入,先背水结营。
辰伟对贾诩很为倚重,自然同意,下令扎营。孙厚去布置扎营具体事宜,而文鸯则不用辰伟吩咐,已经派人爬上最高的巨岭顶,瞭望观察远近动静。从表面看去,首阳山中部一切和平安逸,林间有鸟兽来到河旁喝水,甚至跑到距离营地不远的河边和他们的战马混在一起,享受着从首阳山流出的河水的甜美。
等到傍晚时分,文鸯综合斥候探子侦查回来的消息,向辰伟贾诩禀报情况。初步判定首阳山中区安静无恙,罗安部队已经全部龟缩到首阳山深处山区。
按照之前的情报,辰伟也没有太多怀疑。本来打算在今晚进入首阳山中区,却被贾诩拒绝了。
“辰伟,虽然形势对我们很逼迫,可是也千万不能急于求成。再远的胜利都比失败好。”贾诩说道:“如今我们已经进入首阳山区域,肯定落入罗安的监视范围,虽然罗安选择退守,可此人狡猾擅谋,也无法肯定他不会主动出击。”
辰伟被贾诩提醒,才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急于求成,平稳下心态后说道:“文和你责备得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贾诩见辰伟谦逊听教,捋须而笑。
等到天色渐暗,各营起灶生火的时候,让辰伟暗叹的是,果然不出贾诩所料,斥候在对岸山林内发现了鸟兽惊飞走动的迹象。
辰伟不由暗叫好险,罗安果然不甘心完全龟缩,而在中区埋伏了伏兵。
“罗安那贼子果然在对面埋有伏兵,我们若渡河就肯定中了他的计。”孙厚说道,“幸亏军师猜出了罗安所想,让我们扎营。”
文鸯说道:“将军,不如让我过去抓两个敌兵回来询问有多少伏兵,若敌人不多,我们可以强行渡河,既能提早过河,又能威慑住敌军,让他们知道我们辰家军的厉害。”
辰伟沉思,显然在忖度文鸯的建议,片刻后说道:“两军交战,第一次交锋的成败会很影响士气,若胜了,士气大增,可若败了,会损我军士气,士气通常能够注定战争的胜败,所以首胜必定拿下。”
贾诩眺望这对面河岸情况,缓缓回头,笑道:“辰伟,我明白罗安的意图了。我们不但要过河,还要连夜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