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灿自然得不到他想的结果,如果辰伟真的死了,恐怕吕布会比他跟迫不及待地闯入将军府,把貂蝉纳入他的房中。
也许因为辰伟的死活还无法确定,吕布虽然表面上和袁灿谈笑风生,却掩盖不了内心的顾虑和些微的担忧。而袁灿这个颇有城府的世家子也不难看出吕布心有旁骛,心中的担忧更甚了。
但两人都表现得很好,略过辰伟一事后,话题便撞到了风花雪月,美酒宝马上来,让袁灿纸上谈兵不行,可桌上谈女人,自然是侃侃而谈。吕布虽然是武将,不过也担当得起儒雅二字,虽然说少听多,但偶尔一两句恰到其分的总结也体现出并非只是有勇无谋的莽汉。
傍晚时分,花船缓缓靠岸,两人上岸告辞时,高顺早已经在岸边等候,脸色有些阴沉。
吕布瞥见,皱了皱眉头,猜到有不好的消息。
袁灿察人观色,故意没有立即分道扬镳,而是站在旁边和高顺寒暄了几句,可高顺却没有开诚布公的意思,袁灿只得讪讪然离开。
上了马车,站在马车下的文志轩有些惴惴不安地问一句:“大少爷,我的婚宴……”
袁灿得不到辰伟生死的消息,心情自然糟糕,冷冷地瞥了眼文志轩,语气就有些僵硬了:“我既然答应你,自然会到场。你先回去准备,我迟点会到。”
文志轩大喜,连忙答谢。目送马车离开后,他眼神才慢慢阴沉下来,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河岸边缘的吕布和高顺等人,只见高顺附耳对吕布说了些什么,吕布脸色大变,连忙上了马车离开。
虽然在船上他没资格答话,不过袁灿和吕布的谈话内容他可是听得滴水不漏,现在他虽然听不见高顺到底和吕布说了些什么,不过他也大概能够猜出恐怕和那个辰伟有关。
对于那个辰伟,文志轩自然不会在乎他的生死。他只有当初在凤鸣阁见过一次,当时董璜就是被辰伟强行带走,他对辰伟的跋扈是印象深刻。想他这种日夜想着如何飞黄腾达的人又怎么不会对辰伟羡慕妒忌恨呢。
对于袁灿掠走李凤姬的行为,文志轩暗地里是对袁灿嗤之以鼻的,因为在未确定辰伟死活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风险实在太大。如今果然得不到辰伟死去的确凿消息,他自然能理解袁灿刚才的焦躁。
当然,他更倾向辰伟死去,因为袁灿终究是他日后依赖的梁柱,袁灿若倒了,他的仕途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事情和文志轩的猜想相差不大,高顺确实给吕布带回了辰伟的消息,可对于长安城很大部分人而言,却是个坏消息。
董卓已经收到辰伟率领大军由潼关向长安进发的消息,所以才会如此匆忙让高顺召回吕布。
郿坞,董卓坐在高堂上,堂下站着两排共十几位披着甲胄的将领,人人脸色肃穆,如临大敌。
吕布快步走入堂内,单膝跪下。
董卓立即拍案而起,指着吕布破口大骂道:“吕奉先,当初你如何向咱家保证辰伟绝对活不了回到长安的?现在好了,他不但活着回来,还领着五万大军向长安来,你有何解释?”
吕布表情冷静,抬头说道:“相国,属下也没想到辰伟如此命硬,竟然还能活下来。请相国赐罪!”
话虽如此,他声音却平静如常,没有丝毫颤抖。辰伟不在,董卓要依赖他,如今辰伟未死,吕布知道董卓更加离不开他,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地让董卓赐罪!
果然,董卓愤怒地将旁边的半人高的花瓶砸碎,指着吕布大骂了一顿,却没有责难的意思。
旁边的高顺走了出来跪倒在地说道:“相国,当时辰伟不战而屈乱党,得数万降兵,若当时让辰伟回到长安,必涨其势,对我们只会更不利。这次辰伟卷兵而来,也不一定真敢造反,因为他没有证据说明伏兵是我们的人,他只会出师无名。他若真敢造反,相国可以乱臣贼子之名,让吕将军率军迎战,绝对不会让他有一兵一卒进入长安城。”
吕布站起来,昂首挺胸道:“相国,奉先只需要三万骑兵,必定能抵辰伟于长安百里之外!”
而这时候,堂外突然冲入一倩身影,扑到董卓身前哭道:“爷爷,是不是辰伟还活着?”
董卓怒瞪董白身后的女婢,呵斥道:“谁让小姐进来的,把她带出去!”
董白梨花带雨,哭道:“爷爷,你不能杀辰伟,你不能杀他……”
等董白被拖出去后,董卓阴狞地瞪了吕布一眼喝道:“奉先,咱家就给你三万兵马,若辰伟真敢造反,咱家命你砍他人头见我!”
吕布倨傲道:“属下遵命!”
——
长安城郊外四十五里,万年县。
和长安城比,万年县城的规模就小了很多,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县城南边的一座小茶馆里,原本生意尚可的小茶馆此刻却空荡荡,外面门可罗雀。在小店内只有三个客人,但小店掌柜还是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堆着谄媚笑脸,虽然他不知道那三人的身份,可是门外数百米的范围内,黑压压的全是骑兵,这架势小店掌柜这辈子还是第二回见到,第一回是董卓迁都时曾在万年县驻过军,那时候士兵们个个残酷无道,烧杀掠夺,无所不作。而这次这些披着厚厚黑甲的骑兵却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
掌柜的心忐忑得几乎蹦出喉咙了,颤巍巍地端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已经是店里压箱底的茶叶了,可恐怕在这三名客人眼里,却上不了台面。
他胆战心惊,不敢正视,只能瞥了眼那年轻将军。那年轻将军朝身后的副将打了个眼色,那副将立即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掌柜,然后客气地请掌柜的去忙自己的活。
掌柜瞥了眼,足足十两,已经抵得上他半年卖茶的钱了,哪里敢接,连忙摇头道:“这点茶水只怕寒酸了将军,不收钱,不收钱。”
那年轻将军温和得很,微笑道:“掌柜的,大方拿去,只是劳烦你借个地让我和两位大人聚聚旧。”
掌柜好不容易才咽下一口口水,双手颤抖接过银子,一边弯腰点头一边退到柜台后面,一惊一乍,还不敢真把银子放入手袖里。
茶桌边,王允看着面前的年轻将军,表情复杂,轻声说道:“辰将军果然真是福大命大啊。”
那年轻将军抿了半口茶,微笑道:“托您的福。只是让二位大老远跑到城郊来见我这个晚辈,辰伟先说声抱歉。”
“有什么事就说吧。”皇甫嵩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