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便好...”他低叹,将她抱在怀中,哄诱温柔:“娆娆有什么心事,都要告诉我的。”
苏娆说好。
裴希衍的嗓音太温柔了,以至于她没有察觉一丝丝异样。
其实此时此刻,她若是有心回过头,多看他一眼,就能看见他沉沉晦暗的目光,里面分明有戾气丛生。
苏娆在心不在焉中,被裴希衍一点点哄着入睡。
她不知道她刚刚入睡,上一刻还在温柔拍抚她背脊的男人,下一刻便一身单衣往外走去。
寒冬腊月,清风看见裴希衍走出来,还是吓了一跳:“殿下,您这是...”
裴希衍的声音比夜色更冷。
“给我查,查查王妃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无巨细,每一件都要给我细细汇报。”
清风一愣,下意识道:“殿下,发生了什么?”
裴希衍不说话,那双墨意沉沉的眸子,一片冰冷淡漠。
他看出了苏娆所有的由于忐忑,却不知道她突然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可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确然是有事瞒着自己的。
这种被人隐瞒的感觉并不好,更何况做出这种事的人,是他的心爱之人。
清风领命之后就离开了,裴希衍站在原地,看着寥落冷清的月色,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携着一身凉意回到卧房里。
苏娆睡得很熟,对于他的去而复返,并没有半点反应。她不知,她已经露馅。
窗外的月色皎洁,她黛色的眉浸润了月华微光,一副恬淡安然的模样。
此刻裴希衍坐她的身侧,沉默的注视着她。
他有些痛恨自己洞察人心的敏锐,倘若不是这样,他便也不会发现,苏娆有事瞒着自己。
于是半晌,他终究是愿赌服输一般,扶额轻笑。
他想,他此生都再也不会见到,比苏娆更叫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了。
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察觉出她有事隐瞒,都不敢太过叱责,生怕损伤她一分一毫。
苏娆在梦中懵然无知,她并不知道这天夜里,裴希衍看了她整整一夜。
春年过去,京城又恢复了往常的井然有序。
苏娆听旁人说,摄政王和大将军在朝堂之上势同水火,分毫不让。
这样的消息,其实是在苏娆的意料之内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裴希衍的黑化值会突然上涨。
彼时是初初冰雪消融的时节,苏娆坐在凉亭里百无聊赖的喂鱼,系统的提示音久违响起:【黑化值:30%】
苏娆手中的饵料一时没有拿稳,倾倒下去大半碗。
小兰连忙跑了过来,接过苏娆手中已经空了大半的碗,语气焦急:“这些观赏鱼都是各地官员上供的,娇贵的很。这样的喂法,会不会噎死?”
苏娆心不在焉,只是敷衍地说:“无妨,应该无碍的。这么多鱼,总不至于噎死的。”
小兰还想说些什么,凉亭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娆听见清风的声音,这位一向情绪平稳到没有波澜的侍卫,此刻语气焦急:“殿下,你有什么话,就和夫人好好说。”
苏娆眼睫颤了颤,合着这黑化值上涨,竟然是真的和自己有关。
苏娆缓缓起身,看向正朝着自己走来的裴希衍。
他身上穿着朱红色的官服,那样玉质温雅的一张脸,眉眼之间却攒着薄薄的怒气。
苏娆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看着他的目光便有了慌乱:“阿衍,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话语落下,后者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身量高大,就只需这般站着不说话,压迫感就已经铺天盖地。
苏娆仰起头,撞进他灰暗莫测的眸子里。
他唇角微弯,眼中便有了讽刺的神色。
在众人或紧张或无措的眼光中,他倾身将苏娆抱起,大步离开。
没有一个人敢拦。
小兰看着已经走远了的裴希衍,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清风说:“夫人做了什么吗?我从来没有看殿下生过这么大的气。”
清风的眼神也是同样堪称复杂,许久,他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能去问。”
里面的提示和叹息浓重,小兰脸色白了白,抿着唇不说话了。
苏娆被裴希衍直接抛在了床上,被褥柔软,倒不至于有痛感,只是轻微的眩晕不能避免。
苏娆忍着晕沉沉的感觉,撑着手肘想要起身,却被裴希衍单手重新摁回床上。
动作强势到了极点。
苏娆眼前一阵发黑,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努力看向他。
却见他面色冷淡,下颌线紧绷,蓄势待发的怒气。
他已经克制隐忍到了极点。
苏娆看出来了,所以慌乱的感觉更甚。
她在他如有实物的目光下,不吝于接受了一场凌迟。
苏娆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终于开口:“阿衍...”
话音消融在他突如其来的亲吻之中。
在苏娆的记忆中,裴希衍从来没有这般亲吻过她,带着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偏执。
很久,他才终于放过她。
苏娆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侧过脸不住喘息。
裴希衍开口,带着清淡的戾气:“说吧。”
苏娆一愣:“你要我说什么?”
“怎么?”他轻笑,抬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的话语冰凉:“娆娆是想要将我当作傻子,还不预备说实话吗?”
苏娆才明白裴希衍的怒气从何而来。
她不敢看他的目光,声音很轻:“你都知道了。”
“娆娆说,娆娆是太想我了,才出现在皇宫内。可事实上,是你为了不让司徒权出现,甚至不惜去献舞,是吗?”
他说到这里,话语转冷,一片冰冷:“娆娆,你是将我当作傻子,是吗?”
苏娆简直想要叫屈,她怎么敢把白月光当成傻子。她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快暴露。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苏娆无力辩驳,可是就连自己,也不能给自己的行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的?”裴希衍抵进她的面容,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娆娆若是想不出理由敷衍我,我就只能自己惩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