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们无意间的动作冒犯了她,两个人都讪讪地跟在她身后。
但表姐很快就不生气了,又主动跟我们聊起了卡通片。
出门上车,去了礼物间,位置在大别墅后的小楼里。
在路上,韩千树问:“表姐,徐妍说很喜欢你的一双鞋子,我们想做一双类似的,你方便给我们看看吗?”
“好啊。”她立刻说:“不过这次的礼物有好多新鞋子,如果你喜欢新的,我就直接送给你。要多少都行。”
我们先去了礼物间,女佣打开门。虽然已经料定很奢侈,我还是被惊了,简直就是藏宝阁嘛。
里面是堆积如山的礼物盒,女佣正在整理。我眼看着其中一个女佣打开其中一套绿钻饰品的首饰盒检查,看得我简直要流口水。按理说我也不是穷,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打开奢侈品这扇门,而且自己赚的钱不太舍得败。
表姐发现了我的表情,立刻对女佣说:“把那套首饰给我。”她接过来,看也不看就转手递给了我,说:“送你。”
“不用,表姐……”
“收吧。”韩千树说:“谢谢表姐。”
她立刻就笑了起来,“还是阿树懂事。”
我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真是好漂亮。首饰是耳环、项链和戒指一整套,样式很简约,绿钻的颜色很纯,净度也非常高,所以相当璀璨。
我正捧着,听到表姐的声音,“还喜欢什么就去拿。”
果然是小孩子心思,这些都是结婚礼物。
表姐刚都说我不懂事,那我就又给韩千树挑了一枚蓝钻的领带夹,虽然已经收了一套钻石,但比起那些昂贵的古董名器,钻石是这里面价值比较低的东西。
表姐看了一眼,便去整理好的玻璃柜中拿了一对蓝宝石袖扣,直接递给韩千树,笑着说:“拿着。”
韩千树接了,刚说了一个“谢”字,她又道:“等等。”
转身去找了一块怀表和一块手表,问:“阿树喜欢哪个?”韩千树刚张开嘴,她就说:“两个都拿去吧,我觉得怀表很好看,但阿树好像不喜欢。总之都拿去吧。”
“谢谢表姐。”韩千树说:“我已经够了。”
“唔……太少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她苦恼得想了一下,转脸看到女佣拆出了一双鞋。是一双银色的小跟软皮鞋,上面用金线绣出了花纹,点缀着红宝石。她把鞋子要了过来,转脸问:“你喜欢吗?”
挺漂亮的,但我还是喜欢她穿过的那双。
“试试看,”她把鞋子放到了我面前的地上,说:“你的鞋子太粗糙了。”
可能是因为我跟表姐身高接近,胖瘦也差不多,所以这双鞋子出人意料的合适。因为这种订制的鞋都是专程量她的脚,所以这么巧真是很意外。
她也很高兴,说:“你穿着真漂亮。”
“谢谢。”我承认,我没有抗拒诱惑。虽然我还是更喜欢她之前穿的那双。
之后表姐又给我找了一个包和丝巾,给我俩分别找到了太阳镜,最后以找到了韩千树的同款女士怀表作为结束。
这样就能看出送礼技术的区别了,有的人是投其所好,比如鞋子,有的是保守派,送不会错的。有的人很精巧,有一对小娃娃摆件非常可爱,看起来也不贵。我倒是想讨来,但表姐自己都喜欢得不得了。
之后表姐带我去了她的鞋子收藏室。
里面和礼物室一样,所有的鞋子都在玻璃柜中,按照各种造型摆放着。里面收藏了八千三百五十四双鞋子,每一双都是精品,简直让我走不动路。
表姐开心地问:“你喜欢吗?”
“喜欢,光看着就觉得心情好。”
也许是因为人生是一条“路”,所以我能理解表姐特别喜欢鞋子的原因。我个人的解读是一双好鞋真的代表了非常优渥的生活,良好的修养,精致的人生——穷或邋遢很少会优先打理脚的。
“那我都送你好不好?”她说:“听说我只穿过一次,当然,如果你很介意,就当我没有问过。”
我倒不是介意,“为什么都送我?”
“因为我只有一条腿,我又不能穿它们。”
我语结。
韩千树帮我说:“我们最近都没空,这么多要运走也很困难。”
“嗯,那你随便挑。”
十一点半,我终于找到了那双让我一见钟情的鞋子。
它是金色的细带凉鞋,鞋边和八厘米的酒杯型鞋跟上镶满各色钻石,璀璨的样子和我记忆中一样美丽。
表姐吩咐女佣把鞋子拿出来,笑着问:“你想要这双,还是同款?”
“同款。”
“那我让他们去做,然后把这双处理掉。”她说:“你先试试看。”
我摇头,“谢谢表姐,不过我想等鞋子拿到再试。”
“好吧。”
之后我们把表姐送回房间,听说舅舅回来了,决定打个招呼再走,但书房有人,我们就在书房隔壁的房间等。
韩千树问:“你为什么不试试它?”
“想回来时再试,穿上跟你一起跳舞。你会不会跳舞?”
“会。”
“咱们办舞会,然后穿上这双鞋子一起跳舞。跳华尔兹。”
“好。”
我凑过去,抱住他,“我真的会回来的。”
他没有说话,因为这次无法承诺,那些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利益集团。
管家让二十分钟后敲门,所以我们提前五分钟到书房门口。
里面正好有人出来,是李昂。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着,虽然衣服穿得很体面,但难掩病容。打过招呼,韩千树问:“身体好一些了吗?”
“基本没事了。”李昂笑了笑,说:“岳父说你们今天要走?”
“嗯,我们来跟舅舅说一声。”韩千树依旧要请他帮忙,可以出出主意,也可以帮忙谋杀或继续偷资料,“我明天晚上想跟你联络,方便吗?”
“随时都方便。”李昂点了点头,眼珠里明显有内容,“一路平安。”他又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点尴尬。
跟舅舅道别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例行公事,他也只是简单叮咛,并且说韩千树的妈妈不太舒服,要我们到北京时去看她。
出来后,韩千树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我以为他会去,结果他是说他没法过去。
挂了电话,我问:“你真的不要去看妈妈?”
他摇头,“你都没法去看岳父岳母。”
每次警察要来,繁盛他们都会极尽拖延,直到没有借口。如果回了家,万一被警察发现,对我父母来说不是好事。
我知道他是想跟我多呆一会儿,便没有再要求。
昨晚我们没有休息好,于是跟舅舅要了个飞行员,上了飞机,先去北京。
我俩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因为这次就是要离婚。
落地时时间还够,结果赶去民政局的途中被堵在了路中间,到时已经下班了。
我俩居然都莫名得松了一口气,第一反应是抱在一起。半分钟之后才发觉这对我们没有好处,松了手,一起坐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苦笑了一会儿,他掏出了手机,“我联络我舅舅,请他再跟那边说一声。”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真的,离婚时的心情太糟了,我甚至忘了最重要的事,“我什么证件都没带。”
他知道我的意思,我的证件在繁盛手里。那个人渣每分钟都有可能交给警察,我现在是限制离境的。
韩千树立刻拨通了繁盛的号码,那边接了,我把头凑过去,听到繁盛不阴不阳的声音,“韩会长终于记得我了?”
“我舅舅已经联络过你。”
“婚礼昨天就黄了。”虽然我这么听,繁盛的声音很不清楚,但他那种讨人嫌的态度依旧很清晰,“不声不响地把人带走,我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都急得要报警了。”
“我需要她的证件。”
“离婚?”
韩千树没说话。
繁盛立刻就明白了,很是小人行径地说:“这种事回德国一样ok。”
“你确定?”
“我确定。”繁盛冷笑道:“回德国办,我没有问题。”
“那你别后悔。”韩千树挂了电话,看向我,表情哭笑不得,“一年分居期。”
果然,繁盛刚刚恐怕已经气疯了,现在又打了过来。
我夺过电话,接了起来,问:“你又有什么事?”
繁盛冷冷地说:“明天你的证件就过去。”
“不是德国?”
听得那边一阵咬牙切齿,“徐、妍!”
“我拿到证件不一定跑到哪个国家去寻求庇护,这点我们做得到。”我们居然阴错阳差地拿了繁盛一把,“一年分居期而已,我现在就上飞机回去。”
“嘭”的一声,繁盛大概是摔了手机。
我一阵畅快,搂住了韩千树,“咱们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韩千树也无语了一下,“你说的那句话的确是我心里想的,可惜不可行……”
我现在不是需要黑帮庇护,而是官方,如果他叔叔还在就好了。
也就是震一下繁盛而已。
婚没有离成,我俩的心情因此而好了一些。但繁盛在发疯,我们只好再次上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