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和费子霖的和好几乎没有改变繁盛的想法,他对于吸毒依旧有着近乎疯狂的偏执。我很想钻进他的脑袋里看一看那究竟是一些多么令人着迷的幻觉。
生日宴会这天,繁盛的状态还算好,给我送了礼物,是他的刀。音音也送了他在手工课学到的,用铁丝弯成的自行车,有点粗糙,但这东西不容易,我很感动。
之后费子霖经常跟我联系,告诉我他已经在经常劝劝繁盛。但繁盛只是听听,并没有什么改变。费子霖的人已经都放出来了,这让繁盛的团伙日渐平稳。
费子霖和繁盛和好这件事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劝了劝音音,希望他把一些事分摊给我,而繁盛几乎没有经历去处理他庞大的地下帝国。
音音不是很放心,但费子霖一定私下跟他保证了一些什么,我开始接触一些比较累却没并不重要的工作。虽然这样参与,日后一旦被捕,我肯定赎罪并罚,然而这个机会太诱人,这次我必须铤而走险。
磕磕绊绊走到今天,我虽然已经偏离了最初的目标,因为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那份资料,为了不影响新的计划,也没有跟音音谈过他的那份资料,但仅凭我对他跟繁盛的了解,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份资料已经被销毁了。
这段时间繁盛依旧不回来,但我们有派人盯着他,他的身体状况急速下降,也拒绝寻求医生的帮助,再次见他,已经时隔小半年。因为我已经接触工作,书房对我来说不再是禁地,也被我偷偷打开了与商业往来有关的一份资料。
这份资料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被发现我可以解释说我只是想看看,为了保险我没有我复制。里面只是一些小业务,其中一项有了毒品,数额不大,看来是专为繁盛准备的。
这份应该不是音音经手,但他一定知道它的存在。
毒品是个很微妙的东西,我们杀人放火,做任何事,都能在一些国家中找到脱罪的法律条文,唯有毒品不可以,这肯定也是费子霖不做这行的重要原因。
我没有复印果然是对的,当天下午,我接到了费子霖的电话,他问:“你想参与生意?”
“我只是好奇。”我问:“为什么要做毒品生意?”
“是他的要求。”他说:“我正在劝他。”
“你能让他想办法回家吗?我得跟他谈谈。”这样弄得我有点怕,“这些量已经可以把我们全都枪毙了。”
“我知道。”他说:“我正在劝他,我觉得他的脑子已经坏了,他现在很喜欢它。”
我又跟音音聊这件事,他也知道我私自打开箱子的事,看来我只获得了表面上的自由。
他跟费子霖说的话一样,说:“你别担心,我爸爸说我做得不错,但他还是没有把账本给我的意思。”
最近组织里很稳定,正是开始戒毒的大好时机,而繁盛到现在还操控着主要环节,我怀疑他根本没有放权给音音的打算。幸好现在音音是信任我的,所以我说:“你爸爸到现在还不同意戒毒,他甚至不接我的电话,卖毒品这件事他跟你沟通过吗?”
“我跟费叔叔都知道,可他坚持要这样做。”音音也很担心,“律师也不同意,说这些量已经足够枪毙我们所有人,比别的罪都重。肯定有人蛊惑他。”
蛊惑?
我现在依然没有机会联络李昂,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给虞雯发邮件也一直不回。如果能联络到李昂,也许他能给我出点好主意。
我直觉觉得这件事跟李昂有点关系,如果是那样我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我说:“所以你必须快点拿到账本,把他先关起来戒毒,你把所有的生意都接过来,忙不过来就让费叔叔帮忙。”
他点了点头,说:“妈妈,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我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但只要愿意,骗我自己的儿子并不难。
“我爸爸现在还能控制着大部分事,所以费叔叔没有完全介入,我跟你处理的也都是小事。”他说:“所以还算稳定。按常理我应该信任费叔叔,但我很担心这一切都是阴谋。”
“可是你爸爸已经不能再等了,即便最后这些生意和钱都被费子霖骗走,只要能让他成功戒毒也是值得的。”
“不值得。”他犹豫着说:“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我们会很惨,因为费叔叔肯定会杀人灭口。”
“他为了跟你爸爸和好,取得我们的信任,甚至给自己打了海洛因。”我不知道费子霖后来是怎样处理,但这件事给我跟音音的震撼很大。
“所以我刚刚说这么说很过分。”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我说:“妈妈也帮不上你什么。”
“不,”他果然说:“你能。”
“我能做什么?”
“比起费叔叔,还是我妈妈更值得信任,就算你把什么都骗走,也不会伤害我。”他说:“当然我不会让费叔叔知道我的想法。”
费子霖当然没问题,他之前跟我说好了,而且也早想到音音终究会有这种想法。
我说:“所以你现在考虑好了?”
他稍微摇头,“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对他来说这个考虑是很艰难的,我跟费子霖都有各自的可能性害繁盛,可繁盛又越来越不受控制,而且为他的健康考虑也必须要戒毒。
他需要时间权衡,但我可不希望他改变主意。我已经想到办法,却没有机会实施,但我这些年真的时来运转了:我接到了虞雯的电话。
她在柏林,有事找我。
虽然见到了虞雯,但她跟李昂已经不在一起。坦白说现在她是跟费子霖还是跟李昂对我的影响都不大,我也知道我会给她带来麻烦,费子霖的人会随时盯着我的行踪,很快就能找到她。可她的事情实在棘手,我眼下也没有办法可想。
虞雯的网络是公共网络,于是我发了一封邮件给王秘书长,很快就得到了回复,他说得很剪短,一切都好,他们随时配合我的要求。
刚把消息发过去,费子霖就赶来了。我知道他想让我找个借口走,但这么好的机会我岂能浪费,他的随从把我关在车里,很快繁盛就来了。
这次见他更是一脸鬼相,而音音今天在家,我无论如何要把他留住,让音音看到他的样子,双管齐下,音音应该不会再犹豫下去了。
繁盛把我拖上车,问:“你干嘛又去管闲事?”
“你不是答应李昂不再管他们的事了吗?为什么还拉我?”
“我只是接我老婆回家而已。”他不冷不热地说:“你应该高兴的,过段日子可以让虞雯来看看你。”
“过段日子肚子就大了,怎么可能来看我!”
“又没孩子。”
“她没怀孕?”
“没有啊,还不知道还能不能生。”
“没怀孕那为什么……”我懂了,一个两个都这么无耻。
繁盛略沉吟,“如果不能生了其实是件好事,免得将来母子分离,她自己也就心甘情愿地做情妇,反正亏待不了她。”
我竟没有想要发脾气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只要这件事成功,我就可以永远离开他。
于是我迎合他说:“这么想也对,但费子霖不会难过吗?”
“肯定会难过,但他总会有继承人的。”
说话间就到了门口,繁盛说:“我先走了。”
“好。”我凑过去,问:“要不要我亲亲你。”
“你又阴谋。”他一脸看破,“想亲就亲吧。”
我吻了吻他的脸,然后下了车,余光看到他在用手摸脸颊。我抹了口红,但这款不会沾到他的脸上。也许他是在回味吧,毕竟很久没见了,我能感觉到他有点想我。
走了两步,看着他的车就要开走,我连忙躺到了地上。
繁盛立刻跳下了车,扶起我,我干脆脑袋一歪,闭起了眼睛。我感觉到他抱着我,动作有些吃力,他会不会感觉到当头一棒?虽然我有一百多斤,但以前他可以毫无压力地扛起我。
进门口我听到了音音的声音,门卫已经尽职尽责地把消息汇报给了他。
繁盛把我扔进房间,叫了医生就走了,音音回来看我,不停地问医生我怎么还没醒。
我只好睁开眼,问音音,“看到你爸爸现在的样子了吗?”
音音皱着眉,没说话。
这也是音音这半年来第一次见他,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具骷髅,“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音音又没吭声,这时,珍珍敲门进来,说:“少爷,出事了。”
“怎么了?”
珍珍充满暗示地看了看我,没说话。
音音也看向我,我连忙做出一副我要晕过去的样子,音音便扶住了我,说:“就在这里说吧。”
“那几笔毒品的单子出事了,条子抓了咱们七个人,具体情况还没发来。”珍珍说:“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肯定有内奸。”
音音立刻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