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杀人他不觉得奇怪,因为她跟着钟途时手上就已经有过人命。
他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手法。
他对她起了疑心,“那你为什么嫁祸给别人?”
“你会不喜欢我了。”她不高兴了,企图爬下去,却被他搂住了腰,她用手握着他的手臂,一边扯,一边说:“就像你现在的表情。”
“那你跟他是想怎样?”
“气死你。”
“我的确被你气死了。”他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了她的反应,心情忽然间明亮了一些,但仍是狐疑,“没做?”
“你进来得很及时。”
繁锦知道,不管他信不信,他都是这种结局了,看着她的眼睛,问:“你还有几个?”
“你有几个我就有几个。”
“我现在只有你。”
“那就看你表现。”她勾起了一侧唇角,“我不管你爸爸,还是利益,还是其他的。我会把她们都杀光,然后……你有几个,我会比你更多。”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杀戮,他居然开心起来了,真是丢脸,“你的告白方式真是特殊。”
她扯住他的领口,贴了过去,吮着他的唇,聪明的眼睛含情默默地望着他,“我没这么对过别人,你是第一个。阿锦。”
他抚着她垂落的发丝,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她,“他吻过哪里?”
“嘴,脖子,还有……”
他突然狠狠地捏住了她的腰。
她吃痛地蹙起了眉,听到他阴沉的声音,“你吻过他哪里?”
她看着他,眼里漾满笑意,一边吻他的鼻翼、脸颊。虽然他是个危险的人,但她从来都敢拔他的虎须。
他捏紧了她的腰,毫不怜惜,“说。”
她敛起了笑容,“你吻过郑小姐哪里?”
他也笑了,喜欢她吃醋的表情,“远远没有吻你那么彻底。”
“我也是。”她不能让他这样就开心了,这太轻易了,吻到了他的下颚,轻吮着,含糊道:“还没来得及。”
他霎时变了脸。她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唇,待到他窒息,才飘出了两个字,“傻瓜。”
他就像吸了毒,欲仙欲死地受了这两个字。
快要达到顶点时,她摩挲着他,轻声要求,“到外面去。”
他知道她今天不是安全期,但他按紧了她的腰。他真的被她弄疯了,他其实更想说他希望在快乐的同时跟她在一起。但这种话似乎没那么有承诺的味道,“给我生个孩子。”
她挣扎起来,但高频率的运动让她酥软的身体使不出那么大的力气。
她只好咬他的脖颈,断断续续地游说,“我想吃奶油。”
“下次。”他坚持着,想要个孩子。
之后,繁锦发现顾如念有点不高兴。
他能猜到是为了什么,这样他也开始不高兴,“你不想要孩子?”
她不吭声。
他把外套披在她肩上,裹着她,那样子真是要人命的性感,他吻着她的脸,问:“怀孕了就娶你,好不好?”
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看出她动心思了,勾起了她的小下巴,笑了,“你不信啊?”
她把脸埋进了他的脖颈,小声说:“我要吃事后药。”
“为什么?”
他不高兴了。
她没说话。
这样太冒险了,她不想用怀孕这种事来赌,胜算太低。
繁锦又开始不悦。
他没说什么,但他这天没走。
他跟她一起呆了三天,寸步不离,不肯出来,不管她愿不愿意。
他发现她的弱点了,她怕这个,这对他来说就是有意义的。如果有个孩子,那么不管他如何,她就不敢再乱搞了。
他可以借此反败为胜,像她拿捏他这样,拿捏住她。
顾如念觉得焦头烂额,直到七十二小时过去了,她依然没机会出去。
她一旦怀孕,日后就有了许多牵绊。她不能背叛自己的组织,那样她没有好下场,但自己的孩子是最无辜的。她是个警察,但孩子不是。
她不能怀孕,怀孕没有帮助。她要保持来去随意。
上面给她换了新的上峰,他们破例告诉她,这是老上司的女儿。
虽然她还年轻,但值得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顾如念跟她见了面,说了这件事。
上峰说:“你认为他的誓言值得相信吗?”
“不值得。”
“但如果他真的娶了你呢?”她问:“你会不会拿到重要情报?”
顾如念没吭声。
“如果你拿到了重要情报,警局可以捣毁他们,并且解救这个孩子。”她说:“等你结束这件事,你就可以安心地带着孩子生活。”
她没说话。
这个可能性的确很诱人,但她心里觉得不安。
“我可以承诺你,如果他们威胁你的孩子,你可以选择自保。但每拖一天,他们就会伤害更多的人。”
她知道,军火商会把枪卖给任何肯出钱的人,没有法律约束那些人。他们可以拿着枪杀人,抢劫,伤害无辜的人。
她还知道,他养着一批人数众多的杀手,只要肯出钱,他们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
他们的存在严重地扰乱了司法的公正性,让许多无辜的人死亡。
她全都很清楚。
这是顾如念第一次感觉自己始终都在被利用着。
之前种种的伤心,无奈,都提醒着她。她永远无法获得与付出对等的荣誉,她不能光明正大地穿上警服。她无法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她可能会有的孩子,她其实是个警察,她的每天早晨都不知道自己几点钟死,这些年她甚至本能地躲着警察和警车。
而她只有在死后才能穿上警服,获得荣誉,在她的墓碑上。
也许也不能。
当然,这样的想法是不好的。
她很快就逼自己忘了它。
上峰告诉她,她可以在孩子第一个月时告诉他,如果孩子三个月,他依然没有娶她,他们可以破例安排医院让她秘密流产。
顾如念的担心不是多余。
她真的怀孕了。
她准备了一顿温馨的晚餐,买了几件小孩的衣服,还有一个不错的小推车。
繁锦回来时,先是疑惑了一下,看到手推车时已经猜出了几分。他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忧,上个月的那种冲动其实已经过去了。他主动坐下来,问:“你怎么买了这些?”
小泰迪跑过来,爪子抱住了他的腿。
“我怀孕了。”她知道男人的承诺没有效力,他承诺的那几天精虫上脑,又妒忌得发疯,她想他现在已经就快打消了那种念头,“你如果觉得不好,我就去流产。”
“生下吧。”他笑了起来,心里终究还是为了这个发展而开心,因为她现在的样子惶恐而不安,局面即将扭转了,“你最近就不要工作了,专心在家安胎。”
“那……”她突然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失落,失去了演戏的*。
他扬起眉,“怎么了?”
顾如念笑了笑,没说话。
每当她露出这种笑容,就意味着她其实很不开心,就像很久之前,他嫌弃她跟过钟途时,她也露出了这种淡淡的笑容,仿佛她毫不在意。
繁锦便没在意,吃了几口,说:“我会跟我爸爸说。”
她握着筷子的手阵阵发紧。
“如果是个儿子,他会很高兴的。”他笑着说:“肯定不会亏待你。”
话题在她的沉默中戛然而止。
顾如念又见了上峰。
上峰说:“再等等,也许你们应该多谈几次。你似乎不太冷静了,你应该保持冷静。”
她在街上流连了很久,看到婴儿用品店橱窗中摆着的漂亮的玩具。她进去买了一对小狐狸玩偶,它们有着圆圆的大眼睛,粉色的鼻子,兔子一样的大耳朵。很可爱。
她去了一间黑医院,他们说现在太晚了,让她明天过来。也给了她一些药,说她如果时间不方便,她可以吃药后再来检查。
她买了一瓶水,拿着那几颗药,坐在长椅上发呆。
直到繁锦的车在她面前停下来,顾如念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要回去。
他下了车,来到她面前,一眼就看到她手里的药。
他本来想发怒,但还是决定先坐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肩,问:“怎么想把孩子流掉?”
她把玩着那几颗药,沉默。
“我那天那么说,是因为我没办法立刻娶你。”他说:“但如果是个儿子,就什么都好办了。但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不能让他知道,他会逼我让你把女儿流产。”
她没说话。
“把孩子留下来。”他抱紧了她,他以为她是因为他不肯娶她,还骗了她而伤心,很是心疼,“我对性别没有要求。即使我家里有问题,我也能保证我没有别人。再过几年他就完全撒手了,到时我给你办个风光的婚礼。让你穿最漂亮的婚纱。”
她看了看他,把脸埋进了他宽阔的怀抱里,泪水滑出,濡湿了他的衣襟。
她知道男人的承诺没有意义,但或许是孕激素让她拥有了更多人类的感情,让她比往常觉得更寂寞,更无助。她有些感动,明知是假的,明知相信会让自己更加危险,甚至万劫不复。
她也放任了这一点点感动。
情报完全是顾如念在无意中拿到的。
因为她怀孕了,她开始在他怀里脆弱地掉眼泪,不再那么无懈可击。她不方便再跑出去了,每天乖乖地呆在他身边,黏在他身上。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感情有了一个跳跃性的进步,因此他的防备也少了很多。
繁锦尽量多陪着她,不可避免得把工作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