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什么会觉得,五项议和条款一定都会成功?”
一脸淡然的方世丰此时开口。
本来就是只要有一两项议和成功,即是谈判成功!
为什么殿下会觉得五项条款都会成功呢?
铁铉也是一脸疑惑的望向殿下。
他对宁王的印象,只是过份年轻,处理政务上有许多天马行空的建议。
但大多都很有用。
在他看来,宁王已经是少有的政务能力颇强的藩王。
再加上他大破蒙古,迫使其称臣纳贡的功绩,说一句文成武功具有,宁王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近距离观察之后,他完全认同此观点。
也终于放下心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东蒙古各部落现在还有什么出路吗?它西边是瓦剌,他们的内斗可比我们厉害多了!东边和南边是我们,北边是不毛之地!
他们逃都没法逃!除了缴械不杀,割地赔款,上缴供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外,他们还能做什么?”
朱权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人。
敢情他的想法很奇特吗?!
把敌人打趴下了,还不是任你欲求欲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嘛!
还在这饶人一命,轻点的是做什么正人君子?!
“殿下,恕臣冒昧,您学的是儒家正统吗?”
方世丰眼睛眨了眨,盯着宁王上下看了看之后,忽然问道。
铁铉也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你们干什么?!快说有什么问题?!”
朱权不想跟两人绕弯子,他拿起一本奏本,咚咚咚磕在桌子上,催促着。
什么跟什么啊,他是不明白了。
“王爷!容下官解释,首先,打倒蒙古称臣纳贡已经是莫大的功绩,甚至可以说留名史册,光耀万古的功劳!
毕竟蒙古曾经是跨越万万里,灭亡无数个国家的存在。
就如汉武帝时期对于匈奴的征服,让大汉的威名远博西域。
大唐征服突厥,咸服万国,最终引来万邦来朝!
再有就是此刻!
若以史观之,殿下此次胜利虽还比不得他们,但是这次签订称臣纳贡的条款,或许就是这条路的开始!
意义非凡!
其他的条款自然就没有那么重要。”
铁铉口若悬河,一脸钦佩的看着宁王。
这些其实都是宁王的功绩。
所以他才会来这里帮助宁王!
朱权的目光微眯,看向方世丰。
“臣的想法也是如此。而且京城中人根本不知道殿下的良苦用心,他们也不觉得其他条款有什么重要。
就比如优先豁免权,更让人觉得是一纸空文。
汉人如果在蒙古草原失踪,谁会为了讨回一个人的公道就去征伐呢。
还有儒生的好名好功的本性,注定他们不会为了别的去冒险。
何况,还有大国的脸面在呢,怎么能在敌人这么弱小,又这么退让之后,还得理不饶人呢?
所以只要蒙古接受称臣纳贡的条款,议和也就结束了!”
方世丰微微叹了一口气,补充说道。
话音落下,殿中陷入沉寂。
朱权右手中的奏本还在不断转动着。
他抬头看向房梁,眼神愣愣。
他们说的很对吧。
只是还有一项他们并没有说啊。
“胜仗是本王打的吧?!”
他的眼睛还是盯着房梁,好像房梁上的红木杆子对他有无穷的吸引力。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
他的问题很奇怪。
“当然是。”
方世丰有些疑惑,但还是先回答。
“是!”
铁铉高声回答。
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他。
“那为什么议和的内容没有问过本王呢?从京城传信到大宁,信鸽也不过才两日时间啊!”
朱权的声音很飘忽。
除了对议和结果的巨大不满意之外。
他更大的心结还是这里!
他这几日一直在等待着京城中的议和消息。
他本以为不论如何,京城那里都会写信过来问问他的看法意见。
毕竟仗是他打的!议和是他提的!就连议和条款都是他最先拟定的!
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的意见呢。
方世丰一瞬间呼吸变得急促。
他本欲张口,却猛地停住。
起身,朝着朱权躬身行礼。
“殿下!臣有密事启奏!”
他的声音很大,一下子拔高,吓坏旁边坐着的铁铉。
朱权直起身,看向他,发现他的表情无比严肃。
“安石!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日累坏了,本王这里有一些新出的特产,高原鱼罐头和今年新出的葡萄干,你拿回去一些,尝尝合不合口味。”
朱权目光右移,先对铁铉说。
他的神情还处在愣神中,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做事。
“是!多谢殿下!大宁府的特出,高原鱼与黑紫葡萄,下官早就想吃,今日有福,多谢殿下赏赐!”
铁铉露出一个恰当的微笑。
很懂礼的接话。
方世丰要说什么,他不清楚。
可是作为新进入团队的新人,或许是有什么他不方便听的,他都理解。
毕竟信任是需要时间的考验的。
仅仅相处几日都对他掏心掏肺,反倒让他害怕几分。
不过,最体谅人的还是殿下。
即使是这样的时刻,他也不忘记安慰他或许会产生的情绪。
他没有跟过其它上官,可是宁王殿下真的对他...恩宠有加!
他倒退着,出了殿门,拿了殿下的特产,才转身走出府去。
对于殿下的问题,他也很想回答的。
“为什么京城中人不告知殿下呢?”
他在心中念着这个问题。
也在心中给予答案。
不过,想必那个方长史也会回答出来的吧。
方长史以前听都没听过的人物,而且四十多岁,也未从过官。
他是在哪里得来的施政经验呢?
听说他是通过宁王招贤令过来的,可是但凡有大才的人莫不是通过人引荐,有一个隐世圈子。
可是他好像只是一个人,连妻妾都没有,朋友也没有,就这么蹦出来的。
而宁王也对他委以重任!
这样的人物,他前面的几十年到底去干什么了呢?
还有对于宁王问题的回答。
相信他会据实以答的吧。
“因为你只是个藩王啊!”
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