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大的屋子。
里面摆放的东西却是一应俱全,笔墨砚台,茶具古玩,刀枪剑戟,经书兵书,甚至烤炉用的烧饼都有。
屋外面还有一处大大的菜园,种着各色菜果。
若不是身处王府内的话,单是看着,就如一处隐居之地。
“多日不见,总管好像变得年轻了些许,果然是宜闲宜雅最养人吗?”
朱权走到桌案旁,坐下,露出一抹微笑。
“宁王殿下才是风采渐长,犹如蒙尘的珍珠,正在扫去浮沉,展现夺人的光彩!”
施理太监回应道。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也永远睁不开了。
他的脸上也满是疤痕,这是上次火伤留下的。
烧伤的不止是脸上,还有脖子手臂,全身上下各处。
那些灼热啊,带走的不止是他的容貌,双目,还有他那颗想要奋斗不止的心。
自从那场大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以后。
如今的他只剩下这条贱命而已。
这时,里屋有脚步声传来!
原来这间屋子里不止是,一人!
“你不用出来,我稍后进去看你。”
朱权听到动静,立马阻止道。
随后,那道脚步声停止,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遵照着朱权的命令。
“他现在做的,连我都快要分辨不出来了。”
施理露出一抹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自嘲的微笑,说着。
“嗯,那就好。还要感谢总管大人的悉心栽培。”
朱权闻言,心下也不知是何感受。
当初做下那个决定,简直是太过巧合,一切都令人来不及,而且正值始皇帝远走,自己遭遇刺杀,向京城控诉之后毫无反应的平静期。
那时候的随手一番布置,如今来看,可能会是最后的胜负手。
一步闲棋,他希望最后用不到。
“呵呵,殿下哪里话!殿下天纵奇才,有神明护佑,救了万千百姓,即使是杂家这个废人也是殿下亲冒火势,才得以苟延残喘的,殿下对我等有救命之恩,何谈这些小事?!”
施理摇摇头,虽然闭着眼睛,语气却有些激动。
那一夜的大火,不仅烧走了他的眼睛,还有他视若儿子的小马子。
都说那一场大火是蒙古人的夜袭,可是他知道不是的。
他这一双经历无数波云诡谲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宁王救了他,也算抵消他因为他的缘故,造成的对他们的伤害,但是真正的凶手,蒙古和京城中人。
他们还没有经受该有的惩罚!
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看着蒙古覆灭!
看着京城中的某些人,最终家破人亡!
复仇,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
“总管有任何需求,吩咐雷花办理就好,务必使总管生活上没有任何不妥。”
朱权站起身,深深吸一口气。
在旁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或许就是某人的心结。
那场黑夜中的刺杀,于他而言,虽然难过,但是却不会让自己陷入只知复仇的境地中。
而面前这位则不同,那场大火让他失去太多。
什么安慰的语言都是匮乏。
或许唯有掀起更大的烈火才能,将他心中的那把未灭的火熄灭吧。
“多谢殿下关心,杂家在此处很好,殿下自便。”
施理微微低头,算作行礼,随后便沉默着,转向窗口阳光的方向。
冬日的阳光,总是人们最向往的地方,尤其是他这样的老人。
“嗯。”
朱权轻轻回应一声,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里屋中有一个人,是他想要看见, 又不想看见的。
......
就在各方势力风起云涌的时候。
小小的安平观中,却是风平浪静。
安平观变得更大,人更多了!
不仅有宫中她原先带着的亲近之人。
还有五四院中已经毕业的一些人。
南康公主朱虹摇,在京城百官眼中,都快要变成了隐形人。
她本身就是一名女子,虽然上次朱元璋还下旨赏赐了一座新道观。
可那都是因为宁王朱权的功劳太大,而延功于他的家人。
一个出家的公主,在他们眼里,没有联姻的价值。
虽然也想要利用一番的,可是南康公主不是在道观中,就是去皇宫看望皇帝,再没有别的行程。
也不接见外宾。
即使是太子妃前来,她也是不接待的。
说起太子妃前来拜访南康的事。
在如今京城之中,还引起过也一阵热议。
南康公主竟然拒绝在道观中接见太子妃,不了解原情的人,都在猜测其中的缘由。
可是对待此事,太子和皇帝却是什么都没提。
甚至太子后来还专门叮嘱过太子妃吕氏,让她没事不要去道观中。
太子妃当初谋划让南康公主嫁给胡观之事,还有给宁王妃泼脏水之事。
其他人不清楚,他们自己可是明明白白的。
如今怎么好意思再去打扰?!
后来这段插曲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不再被人提起。
但是南康公主和太子妃不和,却是在人心中留下印象。
“公主,时候不早,再晚进宫就不合适了。”
看着从起床起就一直练字不停的公主,洛水有些心疼的说。
公主殿下的腿算是好很多。
走路已经没有障碍,可是她的身子还是虚弱,一见风膝盖就痛。
尤其是快到冬日,更是难熬。
他们这些人还都穿着单衣,公主却是连棉袄就穿上了。
却还觉得寒冷。
洛水就不禁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冬日。
在殿下突遭下狱,所有人都惊慌无措的时候,是公主挺身而出。
用三天三夜的求情,换得陛下的一丝怜悯。
才会有现在宁王殿下如今的威名远扬。
深秋的清晨,朝阳的照耀下,过分白皙的面容抬起来,道了一句:
“好!写完这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