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定渊轻咳:“老黄历了,还提它做什么?”
那个时候,他还没跟江扶月在一起。
或者说,谢定渊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遇到喜欢的人。
“可我想听。”
“听、什么?”
“相亲经过啊。”
“月月……”男人满眼无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江扶月拿起用毛巾擦了擦汗:“我不知道的时候,过去的就当过去了,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偏偏现在我知道了,忍不住好奇,你说怎么办?”
谢定渊:“……”再一次想打死沈谦南。
“真的要听?”
江扶月亲手给他倒了杯茶,往后一倚,靠在栏杆上。
意思是:喝口茶,慢慢讲,我有的是耐心。
“……”
没办法,谢定渊只能从谢云澜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开始讲起……
“……只见过一面,不到五分钟,后来我直接拒绝了。”
江扶月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沈谦南和她扯一块儿去了,真没我啥事儿。”
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我是无辜的。”
江扶月:“林薇薇,姓林……她跟林书墨有什么关系?”
“堂姐弟。”
“哦。”江扶月点点头。
“好好的,怎么提林书墨啊……”男人小声嘀咕,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这话真不是一般的酸。
江扶月听出来了,似笑非笑:“提他怎么了?不能提吗?”
“……也不是。”
她笑他:“小心眼。”
他回她:“彼此彼此。”
四目相对,江扶月被他噎到。
“……好了,”谢定渊上前,双手扶在她肩上,把人扳过来,面对面,“都是误会,不生气了好不好?”
“谁生气了?”
她才没有。
男人低声一笑:“那是谁不接电话?一看见我就气鼓鼓的?”
江扶月:“真没有,我就是好奇。”
不摆出生气的样子,谢定渊这个闷蛋能这么爽快地和盘托出?
她还不至于因为一场没有结果的相亲无理取闹。
“所以,这是在套我话?”谢定渊黑眸发沉。
江扶月凑上前,呼吸喷洒在他下巴位置,一字一顿:“怎么,不给套啊?”
软玉温香,呵气如兰,是个男人都顶不住。
被她这么一贴,一睨,一问,谢定渊心头积压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他咬着牙,又爱又恨:“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
遇到江扶月,他再厉害,最后也是输。
索性躺平了,不再挣扎:“月月,你不接电话,我很担心。”
江扶月心弦一颤,这个委屈巴巴的调调……
“我都找上门了,你还避而不见。”
江扶月:“我不知道你来……”
两人把话说开,顿时什么别扭都没了,又恢复之前甜甜蜜蜜的相处模式。
谢定渊亲手给她倒杯茶:“喝一口?”
“谢谢。”江扶月接过,仰头喝完,“再要一杯。”
他又倒好递过去,“……还要吗?”
江扶月摇头:“够了。”
谢定渊伸手将她垂落在颈边的头发别回耳后,“运动结束没?”
“还差最后一个动作。”
“倒立?”
“嗯。”
江扶月开了头就不喜欢半途而废,在这方面她跟谢定渊有点像,都有强迫症。
“好,我等你做完。”男人退到一边。
江扶月站回瑜伽垫上,深呼吸,然后单腿上墙,接着另一只也跟着并上去。
成了!
谢定渊目光不经意掠过她胸前,下一秒仿佛被烫到,避之不及。
可饶是如此,那一幕还是不断在脑海回放。
过低的U形领口,紧致地包裹着……
倒立这个动作没有让弹性布料有所变化,却让人体某些有一定份量的部位在重力作用下……露出两道若隐若现的弧。
江扶月坚持了三十秒,结束。
由于头向下,她脸颊有些涨红,双眸也盈满生理性泪水,让一双本就漆黑的瞳孔看上去更黑更亮,莹润生光。
谢定渊先她一步拿起毛巾,替江扶月擦去脸上、脖颈,以及后背的汗水。
此时,客厅内。
透过落地窗刚好可以看见两人的一举一动。
韩恪:“啧!没看出来,谢家那小子这么殷勤,又是倒水,又是擦汗。”
他赌一包辣条,这丫绝对偷看了。
韩慎撇嘴,兄弟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家月月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这么近距离站着,谢定渊要没点想法,打死他都不信。
只有老爷子还没看懂,笑呵呵夸道:“谢家小子还挺细心。”
韩慎:“……”
韩恪:“……”
韩启山:“其实这小子也不错,出身名门,家教严格,年纪轻轻就闯出一番事业,长相身材也都还不赖,当然最关键的是月月自己喜欢……”
这一通数下来,老爷子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上优点还挺多。
韩慎对此不置可否,只说:“月月好像锻炼完了,去叫他俩进来。”
韩恪自告奋勇:“我去叫。”
进屋了,看你还敢不敢乱瞄!
……
谢定渊既然来了,再怎么也是要留下来吃顿饭的。
中午,刘妈多添了几道拿手菜。
上桌之后,原本是想喝点酒,但考虑到下午韩慎和韩恪都要去公司,满身酒味不像话,再加上谢定渊也要开车,便就此作罢。
席间,老爷子问了谢定渊不少问题。
他都如实道来,不卑不亢。
别说这一老一少破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偶尔韩慎和韩恪也插一句,谢定渊照单全收。
如此一来,江扶月倒成了局外人,除了专心吃饭,没有其他发挥的余地。
……
饭后,韩慎和韩恪各自去公司,老爷子到点要午休。
江扶月索性带谢定渊去她卧室。
只不过上楼的时候被小莽发现,汪汪两声冲过来,咬住谢定渊裤腿不放。
“这狗怎么了?”
“可能是不想让你上去。”
“……”
“汪汪!”对!
谢定渊想伸手去摸狗头,结果小莽叫得更厉害了,呲着牙,一副凶狠的狗样。
谢定渊:“它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额!
江扶月:“……”可能?也许?应该?
“汪汪!”没错!
最后,靠着一根牛肋排才把狗子搞定。
“呜唧……”看在零食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
谢定渊跟着江扶月来到二楼。
推开门,入目一片粉嫩。
“你喜欢这种风格?”男人的声音透着一丝不确定,不确定中又暗含几分调侃。
“舅舅们张罗的。”
谢定渊懂了。
谁家小公主不是用的粉红色?
“他们对你很好。”
“那当然!亲舅舅能不好吗?”
除了满屋粉色之外,最引人注目的还有角落里那一堆毛绒玩具。
造型各异,颜色众多,连毛都分好几种,比如长直毛、短卷毛、大波浪、小水纹……
谢定渊完全无法想象,江扶月像普通小女生那样抱着毛绒玩具撒娇卖萌的样子。
“在想什么?”见他半晌没动静,又一副沉思的样子,江扶月忍不住问道。
“你。”
“?”
“想你抱着毛绒玩具是什么样。”
江扶月嘴角一抽,“不用想了,这些都是小舅的。”
谢定渊明显不信。
“真是他的,老爷子不让他碰,他就搬到我这里,一有空就来玩。”
这下倒是把韩恒的老底掀光了。
谢定渊坐到床边,辅一靠近,就闻到一股独有的柑橘清香。
是江扶月身上的味道。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她问。
谢定渊:“在这里?”
江扶月点头:“可以睡我的床。”
“那你陪我。”
“?”
谢定渊起身,将窗帘拉拢,然后抱着江扶月倒在床上,“昨晚你没接我电话,害我一晚上没睡好,我不管,你要赔……”
江扶月没动,任由他抱着,心软成灾:“好。”
赔就赔。
两人这一觉睡到四点,江扶月先醒,她怕吵到谢定渊,所以尽量不动。
男人的胸膛就是个大火炉,后背贴在上面,整个身子都暖烘烘的。
江扶月无意识地蹭了蹭。
他可能真的没休息好,这会儿睡得很沉,半点都未曾察觉。
江扶月看着合拢的窗帘,只在中间稀开一道缝,白色的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显的光斑。
看着看着,不知何时,她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被吻醒的。
“唔——”
江扶月一睁眼,就看见男人撑在她上方,一双眼睛漆黑深沉,隐隐含笑。
“醒了?”
她推他胸膛,头偏向一边:“别亲了……”
“月月,你好香。”
他的头抵在她肩上,吻落到脖颈边。
又热又痒。
“几点了?”江扶月问。
男人的声音囫囵不清:“五点吧……”
“嘶!这么晚了?”
“嗯,再过一会儿老爷子该叫咱们下楼吃晚饭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便有佣人来催促:“小小姐,可以下楼用晚餐了。”
彼时,江扶月正被谢定渊抱在怀里,亲得气喘吁吁:“好,马上就来。”
她和谢定渊从二楼下来的时候,韩启山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听到动静,凌厉的目光朝两人射来。
尤其是打量谢定渊的眼神,跟看流氓没什么区别。
好家伙,他不过就是睡了个午觉,这小子都上二楼去了!
……
晚饭谢定渊还是留在韩家吃的。
只不过韩慎和韩恪没回来,韩恒早两天就出差了,所以饭桌上显得有点冷清。
不过还好,韩启山跟谢定渊多多少少有得聊,不至于冷场。
最后两人不知谈及什么,竟然开始喝上酒了。
老爷子酒量不错,存了心想灌谢定渊,所以接连几次都给他满上,最后一次却被江扶月强行拦下了。
可即便如此,谢定渊走的时候,脸还是通红,两眼也有些朦朦胧胧。
江扶月开车送他。
“那你回来怎么办?”
“我把他的车开回来,改天再还。”
韩启山这才点头:“行吧……”
江扶月没敢把谢定渊送回谢家老宅,这副醉醺醺的样子,实在不体面,也不好交代。
他说:“去公寓,之前就布置好了。”
如果不是发生滨崎川岛论文那件事,谢定渊早就带着她在里面看电影了。
车停在公寓楼下,江扶月送他上楼。
两人出了电梯之后,谢定渊突然找不到钥匙了。
“就在兜里,我记得……”
没办法,只能江扶月伸手去摸,这一下,钥匙没找着,倒是把男人两条大腿硬邦邦的肌肉给摸了个遍。
谢定渊浑身骤僵,迷蒙中开始声声唤她名字:“月月……再摸,火就要着了……”
江扶月哭笑不得:“醉了就老实点,别闹。”
“我没醉……我知道是你……你又软又香……”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江扶月开了门,把谢定渊扶进卧室。
他迷迷糊糊倒在床上,手还伸着,想拉她去看电影,“这次不看科幻片了,我们看爱情片……我囤了好多经典老片,想着总会有你喜欢的,到时候随便选……”
说完,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彻底睡着了。
江扶月轻叹,把腕口从他掌心挣出来,接着给他脱了衣服,又套上睡衣,光这个步骤就花了十来分钟。
而且还是在谢定渊睡过去,不吵不闹任由摆布的前提下。
换好睡衣,江扶月又去洗手间打湿一张干毛巾,给他擦了把脸,最后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
她又把谢定渊的车开回去了。
结果半路哐当一下,车身也紧跟着耸动——抛锚了。
江扶月:“……”
大半夜的,要不要这么倒霉?
好在拖车公司提供夜间服务,江扶月打了个电话,那头表示很快就到。
她松了口气,坐在车里,打开近光灯和双闪,又锁好车门。
黑灯瞎火,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突然蹿出个坏人?
谨慎点总没错。
十分钟过去,拖车公司还没到。
江扶月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逼仄的车内令她胸口发闷、呼吸不畅,她索性推开门下来,绕着车身周围踱步。
但天色太晚,她也不敢在外面多待,透了口气,又重新回到车里,锁好车门和车窗,静静等待。
突然,她猛地转头向后望去。
车灯所及,马路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江扶月皱眉,刚才她明明感觉到了一丝窥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