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莘攀上了那一颗参天古树后,那些妖兽渐渐没了动静。他侧靠在了树枝上,缓缓运息,试图让体内的元力尽快恢复。
许是疲乏到了极致,他闭上了眼,手中的那把满是血污的九龙吟也松开了。
夜色更加漆黑,犹如泼墨般,黑的化不开。
古树的一根枝桠忽的动了动,将那把雄剑九龙吟缠绕而起,往后收去。
大量的枝叶密密麻麻,遮挡在帝莘的身旁,将帝莘的四肢和腰身层层缠绕住,不过一会儿,帝莘的身影就彻底看不清了。
古树妖气冲天,原本帝莘栖身的地方,已经化成了一个大型的树茧。
对于外界的变化,睡着的帝莘却浑然不知。
“桀桀,妖祖的血肉,当真是可口啊。”
森冷的笑声,在暗夜里回荡。
那古树的树枝上长成了荆棘状的倒刺,那倒刺忽然收紧,大量的血水,从帝莘的身上喷出。
“咦?”
惊奇声传来,树茧中,原本已经血肉模糊的尸身,一下子变成了一头獒豹的尸体。
噌——
犹如白虹贯日,那把被丢弃在一旁的雄剑九龙吟出了一阵怒鸣。
一道剑气,从天而降,以迅猛之势,斩向了那一棵古树。
刹那间,古槐树的枝叶被狠狠削去了一段。
雄剑九龙吟风驰电掣般,破开了束缚,凌空而起,一道人影,如鬼魅般,落到了九龙吟上。
只见一个比明月还要动人心魄的男子,长身玉立,站在了九龙吟上。
不是别人,正是早前被偷袭的帝莘。
“你,是何时现了破绽的?”
那古树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气得不轻,它索性不再掩饰,出了一阵怒雷般的咆哮声。
古树摇身一变,显出了本体来,却是一条妖气腾腾的烟青色妖蛟。
那妖蛟修为不浅,浑身披背着黑色的鳞片,一双幽绿色的眼,犹如两口灯笼,张牙舞爪着,但古怪地是,它的半截身子,深扎在了泥土里,却是一个半蛟半树的树妖。
帝莘冷嗤了一声。
他因为隔空传送元力的缘故,功力大减。
这一点,他也是早就有所预料。
帝莘做事,素来沉稳,所以他修复了神力封印后,就做了两手准备。
迅分化出了自己的元神,一方面,他借着元神,吸引沿途的妖兽追踪,另一方面,他的本体则藏身在暗处,努力恢复元力。
元神行到妖树附近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此处妖气久而不散,必定有大妖出没。
他索性就将计就计,掉包了妖豹的尸身,在树妖起了攻击,再行出手。
“通缉妖兽榜单上,排行第四百九十三位的青柏妖,本体乃是三百年青柏。肆虐在开县一带多时,常以树形姿态,蛊惑过路行人和猎妖者,趁其不备之时,吞噬血肉。我这一次,正是为你而来。”
帝莘不急不慢地报出了那树妖的来历。
叶凌月遭遇突变的事,让帝莘和薄情有了一个月之约,这也迫使他必须尽快成为一名正式的猎妖者。
他让舞悦收集了通缉妖兽榜,只可惜大部分的通缉妖兽都生活在五灵城较远的区域,唯一排名在五百名内的青柏妖就成了帝莘的唯一的选择。
只是,在帝莘遇到了青柏妖后就现,这柏妖的修为,明显比他想象得要高明很多,难怪早前那么多意图猎杀它猎妖兽都有去无回。
帝莘一路被其他妖兽追缉,当时就怀疑,这其中另有蹊跷。
如今看来,全都是因为这青柏妖的缘故。
“桀桀,不愧是身怀妖祖血肉的家伙。不过就算是你现了又如何,你今晚非死不可,妖祖血肉是我的了。”
那青柏妖被识破了身份,不怒反笑,越猖狂。
帝莘的眼神,倏然凌厉了起来。
这妖怪,竟知道他身上有妖祖血肉,难道说……不等帝莘细想,那青柏妖已经闻风而动。
只见它被雄剑九龙吟砍断的树枝,陡然接了回去,不断伸长,无数的树藤树蔓如暴雨骤风般,袭向了帝莘。
嗖嗖,伴随着树藤树蔓的疯狂生长,青柏妖身上的树叶,也化为了无数的毒叶镖。
毒叶镖见血封喉,犹如骤雨般,让人无数可藏。
“帝御九天,剑御式。”
帝莘手中的九龙吟铿的一声脆鸣,散出了一股凌冽无比的剑气。
那剑气凝聚成后,一分为十,熠熠生辉,犹如十名忠心不二的战士,守护在了帝莘身旁。
只听得金石作响声,剑气氤氲,那些毒镖还未近身,就被层层剑气挡住,打落在地。
“妖物,受死。”
帝莘面色冰冷,手中持剑,双目若寒星,凝视着青柏妖。
人剑合一,在寂夜中撕开了沉凝的夜色,狠狠刺向了青柏妖的树根。
见帝莘剑术了的,那青柏蛟又生一计。
地面颤动了起来,原本扎根在泥下的青柏妖竟是拔根而起。
树妖一族,大多扎根于土,行动不便,只有修炼满了五百年,才能化为半人半树的妖形,脱土而生。
可这青柏妖不过修炼了三百多年,就已经能化形,而且它所化之形,如同一头蛟龙。
再看他的树皮处,布满了各色的鳞片,树身上隐隐可见三爪,当真和真的蛟拢一般。
青柏妖见一己之力,无法和帝莘作对,就出了号令声。
四面八方,大量的妖兽奔行而出,试图用兽海战术围剿帝莘。
那些妖兽或飞或走,眨眼间,就将帝莘层层包围住。
不说其他,光是击杀这些妖兽,就足以把人活活累死,更不用说,帝莘的元力还没有彻底恢复。
眼前的形势,对帝莘极其不利。
“想要人多欺负人少?”
帝莘咧嘴一笑,那俊逸的脸上,多了抹妖冶之色。
忽然间,帝莘一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如火如荼,溅落在地。
“小子,你该不会是自知不敌,想要自裁吧。”
青柏妖见状,大笑了起来。
可旋即,青柏妖就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来。
鲜血的香气,迅扩散开,钻入了每一头妖兽的鼻子。
帝莘的血,那可是妖祖的血,那血,对于所有的妖兽而言,都犹如最可口的唐僧肉,只要沾染上一点,就犹如吸食了罂粟般,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