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席话的时候,王晏如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歉疚,疑惑着自责。
红色华伦天奴长裙包裹着她保养得宜的身材,她看上去依然美艳动人,仍是女王般的高傲自负。
“我做过的决定从来不会后悔。我这辈子就她一个女儿,SNG将来也必定要由她来继承,不管她认不认我这个母亲,我都是十月怀胎生下她的妈妈,我要她一辈子过得顺遂平安,所以她的事,我就不可能做到置之不理。从四年前得知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们的事。知道为什么吗?逆”
易哲慎眉峰微抬,一副谦逊受教的姿态等着王晏如示下鼷。
他是真觉得自己这次真要栽到王晏如这里了。
前有四年前天堃SNG的收购战一役的较量,加上他前一段形式婚姻,这个丈母娘早已在心里给他贴上不及格的标签。
果然,王晏如挑眉看着他,毫不客气地开口:“第一,你的家庭成份太复杂,你父亲那一辈的恩怨,还有现在易家内部勾心斗角有多糟糕,不需要我一一讲明吧?”
易哲慎沉默,并不打算否认这一点。
王晏如继续:“第二,打从你来香港,故意把天堃的项目给思拓开始,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够有一个身家清白,从一而终的男人去照顾她一辈子,而不是你这样的居心不良的男人。明白了么?”
居心不良?
易哲慎深吸口气。
一个男人想把自己的前妻追回来,这都算是居心不良了?
他为自己一一辩解:“岳母,我承认,我的家族确实很复杂。”
“前面四年,是我欠她的,这一点,我无话可说。现在我能做得,是在将来尽可能地弥补她。等天堃的危机过去,我会辞去董事长一职,将天堃交由职业经理人来打理。然后我来香港,重新发展自己的事业,把亏欠的四年补回来。至于简兮,以后她和纽约不会有太多交集,我也会尽可能保护她,不让她掺和进商场的利益争斗……
其二,对于您说的居心不良,这个我也不遮掩。对简兮,我确实是有居心,我的居心一直很明确,就一个,把她追回来,给我们的女儿一个正常的家庭。橙橙已经三岁,血浓于水,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你刚刚也说了,要她一辈子顺遂平安,我现在就跟您保证,我想做到的事一定会做到,我要保护的女人,她也一定会对我死心塌地一辈子。”
王晏如板下脸,被他堵住。
易哲慎姿态仍维持谦逊礼貌:“岳母,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
简兮安顿女儿睡下。
看到王晏如黑着脸出来,再瞟了眼面色未变的某人,大概猜测到他们谈话的结果。
王晏如的手机这时响了,司机在那边告诉她,“车子临时出了点问题,正在附近修理。”
王晏如本就心情烦躁,淡淡应了声挂了。
简兮打破尴尬气氛,试着说:“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吧。”
王晏如:“不用,打车很方便。”
易哲慎适时道:“正好我现在时间充裕,如果岳母您不嫌弃的话,我开车送您回去。我的车子是宾利欧陆,配您的身份还不算失礼,车座空间宽敞,也绝不会打扰到您的休息。”
王晏如扫他一眼。
易哲慎对丈母娘那一眼里清清楚楚不耐烦视若无睹,语气里一百个恭敬谦逊:“妈,这是我应该做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然后王晏如脸色又是一沉。
“……”简兮默默把脸转到一边,她怎么没发现易哲慎原来可以那么厚脸皮,那么狗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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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跟我妈都说了些什么?”
隔天下午,两人一起去学校把女儿接回家后,一起逛超市时,简兮才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彼时,她走在前面选购食材,易哲慎推着购物车走在她旁边。
“你们在外面说了那么久?是不是讲我坏话?”
易哲慎的反应是相当淡定的,“想知道?”
她瞪他:“当然要知道了!”
他气定神闲:“不告诉你。”
“……”简兮没好气,作势转身不理他了。
易哲慎这才说:“这么好奇干什么,那是丈母娘与女婿之间的谈话,反正你妈妈应该不会再那么强烈反对我们的事了。”
简兮嗤之以鼻:“王女士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所以你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吗?”
易哲慎拉住她手:“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冷哼,又指着旁边的海产问:“哎,你吃不吃这个?”
没等他回答,又自己否定:“算了,做起来好麻烦……”
易哲慎:“……”
她又看到旁边的螃蟹:“咦,螃蟹好像很新鲜。”
下一刻,又摇摇头:“算了,我太不会做。”
……
易哲慎对某人的厨艺水准多少心知肚明,相当无奈地说:“随便,易太太你自己拿主意吧,我不挑食。”
女人感激他的体谅,主动挽上他的手,“谢谢啊。”
分别数年,正是旧情复燃时,偏偏这些日子两人都忙着自己的事,纽约一行,又是分开好几天。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一字领上衣,露出一截白生生玉一样的脖子,,有种说不出的柔情。
一时温香软玉在怀,有人心里渐渐就有了异样。
心猿意马。
等经过计生用品区货架时,他相当淡定地顺手拿了几包冈本,啪的一声扔到购物车里。
简兮看了两眼,有点纠结了:“买这么多干嘛……”
他气定神闲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偏偏性感得不像话:“能不能申请提前行使丈夫的权利?”
她挡开他不老实的手,正经又遗憾地告诉他:“我来例假了。”
他:“……”
*
从超市门口出来。
因为路程近,他们出来没开车,选择步行回家。
一场雨后,空气格外清新。
这个城市一向是快节奏的,正值交通高峰期,人行道来来往往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他们手牵手前行,他就站在她的外侧,挡住人流。
华灯初上,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只有彼此在身边,双手相握,格外亲切,而真实。
有卖花的女孩过来。女孩长着南亚人的面孔,碰上他们,笑着指了指自己花篮里最后一束花,用生硬的英语问,你们需要花吗?
那束不出名的热带花朵,嫩黄色的,静静放在里面,繁密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简兮很喜欢,笑着点点头。
易哲慎掏钱递给那女孩,示意不用找零。
那女孩十分感激,双手合十,笑着说了句菲律宾语,随即将花微笑地递给简兮。
简兮不懂菲律宾语,等女孩走了才问:“刚才她跟你说什么?”
易哲慎笑:“她跟我说,你是大美人,我长得也很不错。”
“臭美,当我是几岁小孩啊。后面那句肯定是你自己加的。”简兮质疑,嘴角却忍不住翘啊翘。
人来人往的香港街头,她很珍惜这一刻的静好,不期然抬眼,却总觉得身后有道视线在盯着她看。
“怎么了?”易哲慎问。
简兮回过头,视线里只有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她对易哲慎说。
*
街角咖啡厅内。
何慕宜抿了口咖啡,清楚地看见远处并肩走着的男女。
女人漂亮明丽,眉底眼间都是笑,男人从容斯文,身姿挺拔。
他戴着钢表的手臂,全程有意识地替女人挡住来来往往的人流,另一手则拎着刚在超市买来的晚餐食材,有种亲切的家常感。
他们就那样走在一起,跟普通下班后一起逛街购物的夫妻并没什么不同。
这幅画面落在旁人眼里,应该是幸福而美好的。
在何慕宜眼中,却实在是刺眼了一点。
刺眼到,她现在就忍不住要伸手去撕碎……
收敛目光,何慕宜端起咖啡浅浅抿了一口,黑色手套下的手指关节,却已经渐渐收紧。
再抬起头时,她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淡然的平静,只是看着对面沉默很久的人,微笑问:“刚刚我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
*
关于让某人和橙橙父女相认这件事,简兮其实有她的考虑。
节奏太快,她担心女儿接受不了。
节奏太慢,某人又不满意女儿整天念叨要自己的亲爸爸了。
所以有些事,还真是难办……
“慢慢来吧,其实,我们可以让橙橙自己去找答案啊。”
简兮虽然跟某人这样说,但某人还是自己想出了个办法——
简琏橙背着她的小书包跟在易哲慎后面来到天堃香港分部办公楼时,吸引了不少职员的目光。
漂亮娇憨的小姑娘,长着跟BOSS一个模子似的眉眼,虽然BOSS没明说,可大家都约莫猜到怎么回事了。
易哲慎的办公室内,助理冲了可可粉送进来。
小姑娘坐在沙发上,伸手接过,还会小大人一样礼貌说一句:“谢谢姐姐!”
喝了热可可,又在办公室蹦蹦跳跳参观一番,“易叔叔,你的办公室好漂亮。”
“橙橙喜欢吗?”易哲慎笑着问她,一边接过秘书送进来的报表。
“喜欢,你的办公室比我妈妈的办公室好看多了。”简琏橙趴去鱼缸边上看起里面几尾颜色斑斓的热带鱼,转头悄悄跟易哲慎说:“我告诉你哦,我妈妈的办公室乱糟糟的,连她自己的东西放在哪儿,她自己都找不到。”
易哲慎失笑,问她:“还记得前两天我给你讲的故事吗?”
前两天在海洋公园回来的路上,他给女儿讲了小鹿斑比的故事。
“记得啊。”简琏橙看过这个动画电影,很捧场地点了下头。
易哲慎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橙橙不觉得自己跟斑比很像吗?”
“可是斑比是一只鹿啊,我怎么会跟一只鹿像呢……”橙橙果断摇头。
易哲慎想了下说:“斑比不是从出生就没有爸爸么?你也没有爸爸,斑比的爸爸是因为和斑比妈妈失散了,被猎人追赶,森林里很危险,斑比的爸爸遇到暴风雪,豺狼,还不小心掉进湖里……”
“哦,我明白了,是斑比的爸爸脑子进水了。”橙橙恍然大悟,“那我爸爸也是掉进湖里,脑子进水了,所以不能回来接我,对不对?”
易哲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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