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致成笑,这才问她:“肖程最近在做什么?”
汶嘉脸上浮起一丝了然:“他很忙,有很多事都要做,我要帮他,所以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温致成笑容收了几秒,微眯着眼打量她:“现在生意都不好做,你很有头脑,不如干脆和肖程一起来帮我做事。我现在接管天堃,很需要人手,至于薪水方面,我可以开出一倍。”
汶嘉却道:“别开玩笑了温先生,肖程的公司为什么会清盘,外人都说是我姐夫在打压他,到底是谁做的,你应该心知肚明。再说,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温先生是真的赏识我,单纯地让我帮你做事。你不用兜这么大的圈来找借口。搀”
此话一出,桌上气氛僵硬起来。
何慕宜这时弯了弯嘴角,打圆场:“简小姐,你应该我先生的意思了。肖程帮过我们很大的忙,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看着他现在那么辛苦地做事,想扶他一把而已。”
汶嘉也不答话,说了声抱歉就直接起身,准备走人。
恰巧服务生端了咖啡进来,冷不丁和汶嘉撞了个正着。
服务生猝不及防,手中托盘里滚热的咖啡从杯子里倾倒出来。
汶嘉反射性往后一避。
坐在旁边何慕宜毫无防备,一杯热咖啡结结实实倒扣在她手臂上。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是个年轻女孩,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抓了旁边的纸巾要替何慕宜擦被咖啡浇得湿淋淋的衣袖。
何慕宜被烫得低叫一声,却像是不想多说话的样子,只说:“不用。”
服务生不停说对不起,伸过手想查看她的伤势。
“我说了不用!”何慕宜一向冷淡的表情里已经有要发火的迹象。
那女孩唯恐她要投诉,愈发慌乱无措,摸到她衣袖的手无意识一扯。
下一秒,不止那女孩,连汶嘉都吓了一跳。
何慕宜的手臂,常年被长袖遮住的皮肤,上面竟然长满凹凸不平的红疤,粗糙狰狞。
短短一幕,从头到尾不过半秒钟的时间。
汶嘉脑子里转得飞快,登时明白,何慕宜为什么常年大热天穿长袖长裙,连手上也要戴手套了。
那边何慕宜飞快地重新遮住自己的手,几乎是有些失态地冲服务生厉声道:“谁让你碰我的!”
女孩眼泪汪汪,吓得跟她一直道歉。
温致成出言解围:“算了,你下去吧。”
何慕宜脸色渐缓,一言不发去洗手间清理身上的狼狈。
汶嘉知道自己应该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也不打算多留,只说:“温先生,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走了。再见。”
“今天我只是一个建议,简小姐,等你想通了,天堃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温致成微笑回应。
汶嘉不置一词,拿了自己的包,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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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程将之前的公司清盘,手头套现回一部分资金。
偿还完公司债务后,他和两个朋友合伙,重新做回老本行。
小公司刚起步,幸好还有些从前的人脉,生意还不算那么难做,今晚饭局签合同的这位客户李总,从前也合作过。
汶嘉到的时候,肖程和他两个合伙人正在包间沙发上给李总介绍合同上的条款。
李总一手夹着烟,一手百无聊赖地捋着油亮的头顶仅存的几绺头发,见汶嘉过来,他脸上笑起,问肖程:“哟,小肖,这是女朋友?”
肖程只一笑,没承认,也没撇清。
李总立马一副很懂的表情。
汶嘉走上前:“对不起,我迟到了。”
李总立即笑道:“不晚,女士迟一点是特权,我们等是应该的了。”
接下来的谈话自然是围绕生意,一桌男人,只有汶嘉一个女孩。
汶嘉知道,肖程今晚这饭局叫她过来,无非是缺个花瓶,所以她不需要多说话,安安静静陪在旁边坐着就行了。
一桌男人谈生意,旁边的李总却不老实,伸过手,在桌上轻轻蹭了蹭她大腿。
见她没拒绝的反应,不多时,又伸过来蹭了蹭。
最后干脆得寸进尺整个人借着酒劲凑过来,汶嘉早已忍无可忍,下意识去求助旁边肖程。
肖程显然也看到了李总的举动,脸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别开脸和旁边的人照常谈话。
汶嘉攥紧手指,心底一股寒意窜上来,终于强自隐忍,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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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出租车空调温度开得太低,汶嘉有点冷。
肖程坐在她身边,在与肖父通电话。
电话漏音,肖父在那边欲言又止地提起易哲慎,“他派人去北京把你妈接走了……我没指望他还会认我,但你们终究是亲兄弟,不要搞得跟仇人一样……”
肖程不耐烦地打断:“知道了,我现在很忙。”
肖父仍在说些什么,已经被肖程直接挂断。
汶嘉看着身旁男人冷厉的眼神,过了会才说:“今天温致成来找过我。他想让我劝你回去帮他做事。”
“你怎么回答的?”肖程不经意问。
汶嘉说:“我暂时拒绝他了。”
肖程嗯了声。
不知多久,他又叫她一声:“汶嘉。”
“嗯?”
“公司刚起步,很需要李总那个单子。”他语气平静,有若有若无的无奈。
“嗯,知道了。”汶嘉轻声说。
半道上,肖程让司机停一下,下车去超市买烟。
汶嘉靠着后座车窗,这才留意旁边是家婚纱店。
夜晚灯光下,玻璃橱窗里模特身上的雪白婚纱,裙摆曳地,美仑美奂。
汶嘉默默看着,发了一刻呆。
没有哪个女人不会憧憬自己嫁给喜欢的男人,穿上婚纱的样子。
只是,她会有这一天吗?
她觉得她对肖程的感情,就像是在吸毒。
明知道再继续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却还是一次次忍不住,任由自己一步步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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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九月。
自从温致成接手天堃后,天堃状况不断。
没有老太太出面,董事局那帮人凭温致成一己之力弹压不住。月初,他自己的WAA在欧洲的重点项目5G牌照审批程序又出现问题。
外界普遍认为是温致成没能成功接.班,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猜测纷沓而至。
天堃人心惶惶,流言不断。
温致成焦头烂额之际,病情复发,开始拒不露面。
助理阿ken敲开书房门,递上一份文件夹,“温先生,这是你要的WAA股票每日大额交投记录。”
温致成忍住头痛接过,略略翻了翻,“果然,有人装作不着痕迹,其实在恶意收购。”
阿ken不解,“可WAA的股票成交量每天都很平稳,温先生为什么会认为有人在恶意收购?”
温致成冷笑:“这个人他想浑水摸鱼,这样的成交情况,绝对不会是散户买的。”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何慕宜端着水杯,将他今天要吃的药拿过来。
温致成和她对上视线,声音冷凉下去:“说来说去,只有一个人在针对我们。曾经我们用这招对付过他,现在他显然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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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哲慎近来忙于生意,周末总算抽出两天时间去了趟纽约。
不管血缘关系还存不存在,老太太都是将他一手带大的奶奶,他和简兮的婚讯,有必要知会老太太。
纽约,病房里。
简琏橙第一次出国,兴奋得很。这会儿跟在简兮身边,好奇地打量病床上陌生的老人。
老太太最近一直做化疗,已经十分憔悴疲倦。看着跟前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瞬间精神了许多:“你叫什么名字啊?”
简琏橙不认识她,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我叫简琏橙,妈妈说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是她心中价值连城的宝贝!”
老太太微笑,“上学了吗?平时都学些什么啊?”
“我在香港上K1了。”小姑娘转转眼珠子,想了想:“平时除了上学,妈妈还让我学了钢琴,和画画。”
老太太心底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小孙女还是挺满意的,当场招手叫来吴管家,吴管家递来一个暗红色的锦盒,老太太从里面取出一枚造型精致的小印鉴,郑重地挂在小姑娘脖子上。
简兮当然晓得这是什么,老太太现在虽然退下来,手里的天堃股份也被温致成拿走,但私人名下的财产仍旧十分可观。
这枚印鉴就是她名下一个资产过亿的信托基金私人印信,代表已经简琏橙已经有资格安全支配她信托基金带来的投资收益。
简兮摸摸女儿的头:“橙橙,这是易叔叔的奶奶,你愿意的话,就叫她一声太奶奶吧。”
简琏橙愣了下。她从小的概念里只有妈妈和外婆,还没有奶奶这个概念,低头酝酿了半天,才酝酿出来,低低声叫道:“太……奶奶。”
老太太很高兴,又拉着小姑娘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示意吴管家将小姑娘带到旁边玩。
“奶奶,您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简兮明白老太太有话单独和自己说。。
老太太一笑,慢慢开口:“虽然有些话比较招人烦,但我还是要说出来。哲慎现在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了,但在我这里,他永远是我唯一的孙子。他小时候过得不快乐,父母总是整天吵架。他十岁的时候,我特地带他去泰国算命,那位大师说他35岁之前会有一次情劫,躲得过还好,如果躲不过,就会有性命之灾。虽然他自己不信这些,但我一直很担心有女人会害到他,你应该明白我当初为什么那么反对你们了吧?”
简兮说:“奶奶,算命这种东西太主观意识,很多时候都是不准的,您别担心太多。”
“我也但愿是我想多了,我这病估计也熬不了多久了,将来只希望你能尽心陪伴他,照顾他,理解他的难处,支持他的事业,不要耍性子,懂得顾全大局,少让他操心劳累。”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呼吸有点喘,握住简兮的手,声音带着殷切请求:“这些,你可以做到吗?”
简兮点头。
易哲慎推门进来,“你们在聊什么?”
简兮抬眉对视他的眼睛,转移话题说:“奶奶在跟我说你小时候的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