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与郁南琛会面后,简兮和易哲慎的婚礼也在即。
婚礼并不对外公开,只请了各自的好友。
请柬是浅蓝色的,腰封上是白色缎带打的蝴蝶结,里面的折页印着教堂、晚宴时间地点,搭配同色印刷精致的信封。
几十封请柬,两人一起坐在他们新居的书房写字台前,分工合作填写,不到两小时就顺利完工搀。
这所房子易哲慎买在港岛半山,有三个卧室,加两个儿童房,外加书房、起居室,以及一个可以眺望香港璀璨夜景的大阳台。
阳光从书房窗外照进来,溜进窗纱,照在两人肩并肩的身影上。
简兮揉了揉眉心,满意地检阅自己的劳动成果。
浅蓝色纸页上,她的字清秀工整,某人的俊挺而且漂亮。
“一直忘了问你,为什么会有两个儿童房?”她托着腮,侧头问身旁侧脸英俊的男人。
易哲慎姿态端正地提笔,填写最后一张请柬:“橙橙的出生和成长我已经错过了,下个孩子你得给我补回来。”
她蹙了蹙眉,“一个孩子不好吗?你得原谅我属于女人的自私,我都快三十了,再生一个身体恢复程度不会像生橙橙那么快,会长斑,会身材走形,会变胖……”
易哲慎搁下手中钢笔,眼底有笑,扳过她的脑袋,嘴贱的毛病又犯了:“放心,就算胖成猪头,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你才是猪头。”她转过肩膀不想理他了。
“好了。”易哲慎讨好地揽住她肩膀,好声好气地哄了几句,“好了,不生气了。”
简兮冷哼,这才看了下手表,“现在才三点,今天不去公司忙吗?”
易哲慎姿态闲适地环住她腰:“今天是我们认识六周年纪念日,我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六年吗?
简兮想了下,确实是六年。
六年前的今天,他们误打误在三亚滚了床单……
回忆起那晚两个人醉得稀里糊涂的情形,还真是尴尬又乌龙。
她有点脸红,“原来你记得这么清楚,居然事先不告诉我。”
“惊喜这种事,提前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男人大手握住她细白的手指,下一刻,仿佛变魔术般拿出一枚戒指。
戒指是Harry-Winston的,铂金戒环上镶嵌着一枚5克拉公主方的钻石,在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下,它们发出璀璨夺目的光泽。
易哲慎略略比了下,替她戴上。
简兮手指细长,无名指的手寸只有8.5号,在香港这边算是比较小的尺寸了。
他估得很准。
“对不起,我好像没有准备礼物送给你。”简兮感动又无奈,有点儿愧疚地说。
“没关系,我就没指望过你能记起。”易哲慎对她的粗线条已经习惯了。
简兮低下头,嘴角翘啊翘,心情灿烂得如这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抬起手,又忍不住一遍遍打量手上熠熠发光的戒指,发现内圈上刻着:C&E。
是他和她英文名第一个字母。
“干嘛玩这种小年轻浪漫的把戏啊,明明都老夫老妻了。”嘴上这样说,她一颗心已经像是掉进蜜罐子,甜得快要齁住。
某人亲了亲她的头发:“最近我忙着工作,都没时间陪你和橙橙,易太太不生气就好。”
简兮眨眨眼睛:“嗯,再说点好听的。”
“嗯……我爱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简兮得意极了,某人闷葫芦的性格,这么几年对她说过这三个字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没听见就算了。”闷騷的易先生立刻否认。
简兮怒:“易哲慎!你必须再重复一次。”
……
两人一阵腻歪,不多时,搁在旁边的手机又响。
易哲慎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心不经意皱起。
“谁的电话?”简兮赖在他臂弯里问。
“找人帮我查的事,应该是有眉目了。”他言简意赅地说,随即起身去了外面阳台。
简兮和他早有互不过问公事的默契,适时没有多问,专心整理刚才写好的请柬。
阳台上,易哲慎接听电话。
那边的人说:“易先生,你要我查的人,基本已经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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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易哲慎变得愈发忙碌,每天电话不断,早上匆匆出门,经常凌晨才迟迟回家。
简兮知道他忙于ES借壳上市的前期运作,默契地给予他最大的支持。
另一边,短短一周,商场上局势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财经媒体开始大幅报道WAA公关部此前竭力压下去的引擎测试作假一事,紧接着,去年WAA财务作假纷纷浮出水面。
温致成临危不乱,迅速召开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上,面对记者和股民的质问,温致成发言稳若泰山,要银行、股民对WAA保持信心,并表示会以私人名义向WAA注资2亿。
这一招确实对症,之前外界的风言风语迅速被澄清。
却就在当晚,网络上突然出现一份关于温致成患有恶性脑血管周细胞瘤二期的健康报告的爆料,发帖人言之凿凿,并附上温致成的化验报告复印件,以及主治医生诊治意见。
随后又传出温致成背负资金黑洞的小道消息,WAA危机公关仓促间连发数道声明澄清,仍未阻止股价持续下跌趋势。
周一美股开盘,郁南琛的恒信国际突然宣布全面收购WAA。
恒信财力雄厚,几乎没遇到任何敌手,就成功收购WAA在股市流通的30%股份,一举成为最大股东。
下午3点时,WAA股价回升至涨停。
所有人都以为易哲慎要和郁南琛合作收购WAA,取得WAA的控制权时,易哲慎却在这时将之前收购的WAA股票全部抛出,此时股价已比他买入翻了三倍。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从没打算过要入主WAA,他的目的就是从中获益,赚取给ES买壳上市的资金。
和郁南琛的会面,只是他呈现给温致成的一个烟雾弹。
他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谋算得天衣无缝。几乎兵不血刃,就净赚三个亿。
简兮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新闻时,正在酒庄挑选婚礼用的香槟酒。
“易太太,这几种酒都是我们根据您的要求挑选出来的。”酒庄经理拿了酒水名单,和供她品尝挑选。
简兮放下报纸,微笑说谢谢。
她做了多年公关,对香槟红酒这类还算有研究,最后挑了Grand-Cru香槟里的一种,红酒则要了82年出产的Chateau-Lafite-Rothchild。
确定之前,她发了一个讯息给易哲慎,询问他的意见。
ES办公大楼里,易哲慎正在和粱令楷商量项目方案。
拿起收起看了眼,他回复:你拿主意就好。
不多时,又有一条信息过来:我挑的最贵的82年的,有点小贵,刷你的卡哦~
易哲慎看完回复:只要不把我的钱花在其他男人身上,刷到破产都随你。
破产都随你……
旁边的酒庄经理看得都快脸红了,要不要这么秀恩爱!
签好单,简兮付账准备离开,酒庄门口这时迎面进来一行西装革履的男人。
肖程赫然在其中。
自从一个月前公司楼下那场会面后,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也没通过电话。
“有应酬么?”肖程眉宇间一扫之前的沉郁,尽显春风得意之色,挑起嘴角笑,先开口问她。
简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解释说:“今天是过来挑婚宴用的酒。”
肖程一愣,随即道:“恭喜。”
简兮道:“婚礼在下个月初。易哲慎打算将婆婆接过来,不管之前有什么误会,到时候长辈在场,我还是希望你能参加。”
肖程淡淡道:“不好意思,我应该没有时间,不过还是祝福你们。”
简兮也不强求:“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听说你现在跟正辉的李总走得很近,这个人在商场上风评不太好。”
肖程面不改色,“我心里有数。”
简兮了然,这才问:“汶嘉呢?我很久没看到她了。”
上个月德国那边学校打来电话,她才知道汶嘉已经偷偷办了肄业,港大那边也很久没去上课了。四年前那件事的阴影仍在,简兮并不支持汶嘉和肖程在一起,汶嘉却自有她的坚持,姐妹俩冷战后唯一一通电话,为这事又闹得很不愉快。
肖程道:“她这两天感冒,留在深圳休息。”
简兮晓得汶嘉在躲自己,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蒂芙尼盒子,“周末她过生日,我知道她现在在躲着我,这个麻烦你代替我转交给她。还有,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就算我和她关系疏远,我都是她姐姐,既然她放弃一切跟了你,你都要对她好一点,否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肖程神色静淡地看着她,半晌点点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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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程回到深圳家里,汶嘉刚从医院挂完水回来,正在厨房里忙活。
这阵子肖程的新公司缺人手,汶嘉身兼数职,每天跟着他东奔西跑,经常累得倒头就睡,忙起来时靠灌浓咖啡来提神。
前两天天气降温,她感冒了,去看医生时,医生严肃叮嘱她要注意休息,不要趁着年轻就熬坏身体。
汶嘉正往煲的汤里放盐,听见开门的声音,就问:“回来了?”
肖程走过去,倚在厨房料理台边,看着系着围裙忙碌的小女人,“不是叫你在家好好休息么?我们出去吃就好。”
汶嘉说:“外面的菜太油腻了,反正在家休息也没事做。”
肖程默了默,一时没说话。好半天才想起兜里的东西,于是伸手摸出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汶嘉就已经转过头看到,惊喜又不确定地问:“送我的?”
肖程沉默半晌,笑了一下,只说:“周末你生日。”
汶嘉第一次收到他送的东西,有点感动地接过,打开盒子层层包装,里面是一条做工很精致的碎钻手链。
细碎的钻石手链躺在黑丝绒上,闪着耀眼的光泽。
她拿起来,戴在手腕上轻轻比了比,“很漂亮,谢谢。”
肖程一时没拆穿,淡淡问:“喜欢吗?那改天我们再去挑个更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