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琴脾气明显有些暴，顿时被激得差点叫嚷起来，看了一眼左近的学生们，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音量：“这就过分了吧顾老师，不过是同事要个联系方式，至于搞得这么难看吗？”
顾南澈终于微拧了一下眉：“不至于，但我不想给。”
“为什么？”张文琴不依不饶地问。
顾南澈已经没了回答的兴致，往后退了一大步。
张文琴脸色更加难看，倒是先主动的李玉燕拉着她想走：“好了你别问了，怪我行不行？晚上请你吃饭，求你别再说了。”
那边几个男老师也终于发现不对劲，连忙过来劝：“啊呀干嘛啊，这么多学生在呢。”
“就是，不加就不加呗，你也说是同事要个联系方式，你商学院的跟他有什么业务沟通吗？没有的啊你非要加人微信啥的干嘛？要不到还摆脸子，你这真是作为同事去要联系方式的吗，也不怕你学生看笑话。”
“行了，好好一个篮球赛挺开心的事，干嘛呀，一会儿请你喝奶茶去。”
好不容易把张文琴的脾气安抚下来，之前那个商学院的男老师也朝顾南澈打了个招呼：“别介意，她就这脾气，好面子，但她人真不坏的。”
顾南澈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
肖子清早在那边嚷起来的时候就移开了视线，她是真没想到女老师也这么猛。
不过转念再一想，女老师不也是从女学生过去的。
心中感慨，一时觉得顾南澈可真是个祸害，到哪儿都能招蜂引蝶。
一时又觉得他那张冷脸跟冰块似的，而且态度明显不怎么样，这俩女老师居然还有胆子主动上前搭讪，尤其是那个叫张文琴的，还敢跟他呛声，真是非常勇猛。
一时想起他方才直男到极致的回答，又有些憋不住想笑。
别人问他微信QQ他说不用也就算了，问手机，他居然也回答不用，就实在有点过了分了，也难怪把人给气得差点暴跳如雷。
双方距离分开，李玉燕干脆拉着张文琴又往前面走了些，两人嘀嘀咕咕约定一会儿开幕式结束就先去买奶茶，转眼把刚才的冲突抛到了脑后。
气氛终于缓和。
因为有人在前铩羽而归，之前人群中还有几个蠢蠢欲动的女生也被吓得没敢再乱动弹，倒是几个男老师围了过去和他闲聊起来。
“顾老师，真没想到你会回华大代课，老张以前说认识你咱们都不信，谁知道居然是真的！不过演员不是都很忙吗？跑通告什么的。”
“诶，顾老师最近不是跑通告了吗？录节目了啊，我前两天还看见热搜了，那个密室逃亡，解密的吧，我就喜欢那种，有意思！”
“顾老师打哪个位置？一会儿说不定能对上。”
面对男老师，顾南澈的态度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冷漠，偶尔也跟人闲聊两句，虽然话不多，但也不至于让气氛冷场。
正说着，一直播放的音乐终于停了下来，有人在测试喇叭：“喂，喂，一、二、三，可以，可以了吗？喂……”
肖子清缩在人群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突然有很强烈的预感。
她拱了拱身旁的许静怡。
“我觉得，今年提前半小时可能是因为去年领导讲话时间没够，”她回忆了一下，“最后急急忙忙的，书记宣布开幕的时候简直跟开了快进似的。”
许静怡刚才一直低头在玩消消乐，一听这话，顿时抬起头来：“所以你的意思，我们这次得站这儿听比去年还要长半个小时的讲话？我天，我能不能坐地上？”
话音未落，前方的主席台上已经陆续有领导上前，接着体育学院院长走到台前拿起话筒道：“好，大家安静一下，我们的开幕式即将开始。”
他顿了顿：“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又迎来了华大一年一度的全校篮球联赛。”
“现在虽是隆冬季节，但我们的热情丝毫不减！”
“为更好的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强化学校体育，促进学生身心健康全面发展的意见，从今天起至未来的两周时间内，我们将通过……”
肖子清不详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她有些绝望地朝许静怡那边靠了靠，小声道：“听听，主持的人就说了这么长，一会儿他说完校长说，校长说完书记说，接着他还得总结，然后学生代表发言，老师代表发言，运动员宣誓，裁判员宣誓，我的妈！”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现在怀疑九点能不能开始抽签。”
许静怡左右扭头看了一会儿，最后忽然愤愤地咬牙咒骂了一声：“我想灭了陈希元。”
如果不是他擅自报名，她们完全可以做到看台上舒舒服服地等。
肖子清听着听着就开始瞌睡：“诶，要不一会儿开幕式结束我们也去买杯奶茶？”
许静怡“嗯”了一声，忽然又奇怪：“也？还有谁也买奶茶啊？”
“……啊，”肖子清张了张嘴，把刚刚听到的墙角简单讲了一遍，才问，“去不？反正混合赛要等下午才正式开始呢。”
“也行。”
不过这毕竟是结束之后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显然是怎么把此刻的时间打发掉。
许静怡偷偷摸摸又把手机掏了出来，开始闷头玩消消乐。
肖子清则撑着眼皮子听，越听越晕，最后实在憋不住也把手机掏了出来。
她没下载消消乐，便小声道：“诶，王者来不来？”
“行啊，”许静怡没所谓，抬起头环顾四周，除了一开始有学校宣传部记者团的拍了全景照，这会儿镜头彻底集中在主席台上，底下已经东倒西歪一塌糊涂，她准备登号，“微信还QQ？”
肖子清想了一下：“你等等，我问问顾南澈玩不玩。”
她说着，就发了条微信出去。
【华大第一女学渣】：玩游戏不？王者？
消息发出去，她本能地朝侧后方看，才刚转过头就和顾南澈的视线正面对上，她先是一愣，接着挑了挑眉头笑嘻嘻地把手机偷偷抬上来一点，朝他摇了摇。
顾南澈接收到暗号，很快低头把手机拿了出来。
没多一会儿，震动传来。
【顾金山】：好，哪个区？
【华大第一女学渣】：你看呢？微信行不？
【顾金山】：行。
【华大第一女学渣】：奇怪，顾老师不是没有微信的吗？
【顾金山】：……
肖子清一下憋不住要笑，又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
【华大第一女学渣】：顾老师还没有QQ，顾老师还不用手机。
【华大第一女学渣】：好奇怪，现在谁在跟我聊天？
【顾金山】：你说呢？
【华大第一女学渣】：不知道啊。
那边开始“正在输入中”，许静怡已经登陆了游戏，等了半天没等到人，一扭头就看到肖子清的表情，没忍住奇道：“不是问顾老师打不打游戏吗？你笑得这一脸荡漾干嘛呢？”
“啊？”肖子清自己都没发觉她在笑，被许静怡这么一问才回过神，忙收敛了些表情，故作正经回答，“我在问，说登陆微信，你是登的微信吗？”
她说着，手机终于再次震动。
肖子清还以为这么长时间，对方要发个小作文过来，谁知点开才发现只有两个字。
【顾金山】：调皮。
肖子清一下就没忍住要笑，察觉到身边许静怡的目光，她简直是表情古怪地赶紧登陆游戏，又直接发了个微信邀请过去。
主席台那边院长开始讲话的时候，下面的三排终于开始了第一局。
因为时间毕竟不确定，也怕万一中途有变故，再加上本来就是偷偷摸鱼，就没打排位，只随便玩了两局匹配。
肖子清本来还以为顾南澈那么老干部的一个人，游戏水平估计不怎么样，谁知一看段位才发现是个王者，操作和意识也非常彪悍，走位风骚，节奏也带得很好。
顺风顺水了两把，几乎是躺赢，开幕式的进程终于到了教师代表发言。
下面的人毕竟都是站着，肖子清低着头游戏脖子都疼，许静怡也明显有点撑不住：“休息会儿吧，我脑袋快掉了。”
肖子清深有同感，仰面朝天舒展了一下筋骨，转过头就见隔壁班两个男生也在联机玩游戏，不过是在打吃鸡。
两人边打边嘀嘀咕咕的，因为没开语音也没戴耳机，听不见别人的脚步声和周围的动静，这会儿画面的人走一步停一下，想想又回头狗着，显得非常滑稽。
她摇头晃脑地“啧”了两声，又瞥了一眼，忽然觉得这两人有点眼熟。
这不是学校挺出名那对同性情侣吗？刚上大一，据说还是高中同学，长挺帅。
她看了一会儿，准备收回目光，手机忽然又震动了一下。
【顾金山】：好看？
【华大第一女学渣】：？？？
【顾金山】：你旁边的男生。
【华大第一女学渣】：哦哦，挺好看。
【顾金山】：……
对面那边再次开始“正在输入中”，看那架势似乎又准备打篇小作文，肖子清已经编辑了一条发出去：“不过帅哥属于帅哥，哈哈，他俩一对，挺般配的。”
发出去的一瞬间，顾南澈的回复也同时跳了出来。
【顾金山】：比我好看？
下一秒，“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顾金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