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薛强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肖子清有点烦不胜烦。
丁华新则已经憋不住，把刚才发生的事倒豆子般讲给顾南澈和陆奕泽听，说到最后连气儿都要喘不上来，满脸都是无语：“你们说这帮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就他妈离谱！”
“就是啊，”许静怡深表赞同，“为什么有些人思维就这么奇怪呢，凭什么你喜欢人你付出了别人就一定得给你回应，不给回应就好像亏待了你，这种思维跟那些私生饭有什么不一样？真的，太恶心了，我只想对着他们的脸重拳出击！”
“呵呵，”肖子清笑了笑，云淡风轻，“我已经出击过了。”
顾南澈坐在她身边，单看神色并看不出什么不同，不过他的声音却有些冷，他微偏了头看向她：“薛强还在纠缠你？”
“嗯……”肖子清想了想，“怎么说呢，其实也不能算纠缠，就是他好像一直在自我感动中，除了第一次在食堂，后来有一次在篮球馆，今天是他第三次直接来找我，别的时候他好像都在——”
她思考着找了个比较适合的词：“脑补？”
顾南澈却抓到了重点：“他之前还在篮球馆找过你？”
“啊，对，”肖子清点头，“就神经病似的要来拿我买的奶茶，那会儿你不在，后来我去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你进来，说到奶茶，我是不是该再点一杯奶茶，刚刚那个才喝了几口尝了个味儿就没了。”
“我来点我来点，”陆奕泽举手，“好冷，我突然也想喝，你要喝什么味的？最近好像出了个挺好喝的那什么西柚果茶，我点一份。”
“我来杯茉香奶绿吧，”肖子清道，“热的，半糖。”
“顾老师喝不喝？”
顾南澈摇头：“不用，我和她合一杯就好。”
好端端的话题一下子就转了弯，几个人点完奶茶，服务员也已经把旁边的地面给打扫干净，又把之前点好的干锅端了上来。
一直到吃饱喝足众人四散，出门时才发现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雪。
和初雪那天的兴奋全然不同，肖子清现在再看到雪已经一点没有激动和雀跃，只有忍不住在心里辱骂老天，并且郁闷不已想着是不是该把ugg的雪地靴拿出来穿。
明天又是一门考试将至，肖子清稍微在脑子里过一下都觉得烦躁不安。
今天这门好歹还有了好几天的复习，明天的那门基本和裸考无异，她现在就能想到分数出来的那一天会是怎样的画面，学渣的世界就是这么平淡无奇。
她把自己整个儿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正在思考一会儿回去后究竟是睡一觉比较好，还是在拼一把好好看会儿书，就听顾南澈忽然道：“下次别这么冲动。”
“啊？”肖子清有点没回过神，猛地抬起头瞪着眼睛看他，一双眸子在黑色的羽绒服衬托下灵动又明亮，像是疑惑又受惊的小鹿，“什么冲动？”
她先是一呆，接着思绪就不由自主地发散起来，冲动？
哪种？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顾南澈所说的冲动和她以为的那种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已经又低声道：“下次再遇到他们就躲着点，或者及时联系我，不要随便动手。”
“……”肖子清微微怔了怔，了然道，“差点忘了，我还有处分在身上。”
“也不是，”顾南澈却摇了摇头，“你很厉害，可对方毕竟是几个大男生，万一他们正动了粗把你给打伤了。”
他眉头皱起：“那样我会心疼。”
肖子清傻乎乎地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好一会儿才低着头轻声道：“……哦。”
午后的华大后街因为落雪而渐渐铺上了一层白霜，肖子清正跟着顾南澈缓缓迈步，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从小到大比旁人更加敏感的反应让她瞬间转过头。
不远处的两个女生正激动地靠在一起，推推搡搡，眼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啊啊啊他们这是去哪儿？上次有人说他俩同居了还有人不信！这不是同居我把头砍下来给他们当足球踢！”
“——到也不必这么狠，不过我也觉得是真的，不是说肖子清在校外有房吗？所以，影帝住在肖子清家？啊哈哈哈哈？卧槽！是真的！清澈cp是真的！”
“等一下——同居代表了什么？他们肯定do过了！”最开始那个女生声音微微颤抖，眼眶中都泛起了泪花，“我的妈啊啊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不对！”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样子：“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隐婚了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你说会不会等哪一天有亲子综艺的时候，影帝突然就带着他的儿子或者女儿——喉！”
她倒抽一口冷气，又被自己给呛到：“我他妈……咳咳咳！！”
她身边的女生又是要笑又是要哭，也跟着大口大口喘着气，两人死死抓住对方的手：“对对对，是真的，清澈是真的！”
肖子清离得稍微有些距离，只能看到她们的动作却并没有听清她们究竟说了什么，但这动静却还是让她吓了一跳，忙用胳膊撞了一下顾南澈：“话说，那是怎么了，哮喘吗？要不要去看看？”
她又定睛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来：“那不是之前帮我们拍照的，记者团那个女生吗？叫什么萧苒兮的，她身体不好？之前没看出来啊。”
顾南澈不太记得了，但顺着视线看过去，也不由惊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两个女生看着实在是太吓人了。
肖子清和顾南澈干脆地转了方向往她们跟前走去。
结果还没走几步，萧苒兮的症状就更严重了些，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捂着胸口疯狂地哆嗦看上去彻底缺氧：“啊，啊啊他们来了！呜呜妈的他们怎么向我走过来了！卧槽我不好了我没了我死了我当场去世我炸成烟花我死而无憾了呜呜呜！！”
她身边的女生也热泪盈眶，不过还能堪堪扶着她，用颤抖地声音问：“你，你们……”
肖子清走到她们跟前，着实有些担心：“她，萧苒兮吧，她怎么了？”
萧苒兮死去活来，仰起头一副窒息的样子：“我，我——我的妈呀！”
“你没事吧！”虽然之前只有过一面之缘，肖子清也没法袖手旁观了，赶紧帮忙扶着人找了就近的地方坐下来，“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带药？”
“药？”萧苒兮热泪盈眶，无力地摆着手，“药已经救不了我了，我已经病入膏肓。”
什么病这么严重？
肖子清下意识看了顾南澈一眼，来不及多想就道：“你打120，快点。”
“喉——”眼看着她一个命令顾南澈就乖乖掏出了手机，萧苒兮又倒抽了一口气，这下就连一旁扶着她的女生也抽搐起来。
肖子清彻底懵圈：“你俩都有呼吸系统的问题？”
“不是，”萧苒兮虚弱地摇头，“我们没事，顾，顾老师别打120，我们，我们休息一下，马上就没事了真的。”
她俩看上去实在不像没事的样子，肖子清这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太安心：“真的不用去医院吗？”她问，又想到什么，“是医疗费不够？那个——”
顾南澈在旁立刻接话道：“顾氏旗下有医院，可以给你们最好的治疗。”
“不用！！”萧苒兮靠在那里，瞧瞧肖子清，再看看顾南澈，没忍住嘀咕道，“你们在一起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治疗。”
肖子清没听清，下意识“啊”了一声，萧苒兮已经坚强地从长椅上站起身来，满脸姨母笑，“我们没事，真的，刚刚就是突然有点缺氧，那个——”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捂住胸口，“你们是刚吃完饭准备回去吗？”
“嗯，”肖子清没多想，点点头问，“你们真的没事？”
“嗯嗯嗯！”萧苒兮默默地抓住了她身边女生的爪子，颤抖道，“我们很好，没有哪天比现在更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们也走了，拜拜！”
肖子清将信将疑，顾南澈更是一头雾水，眼看着两人互相扶持着走出好远，又在某一刻突然手舞足蹈仰天长啸，才对视一眼忧心忡忡地道：“真的没事？”
究竟有没有事，肖子清暂时也顾不上了。
回到家之后，她还是先睡了一会儿，又爬起来认命地开始做题。
说是考试周，其实算是考试月，因为接下来的几门课几乎是每隔一天或者干脆连着考，其中还夹杂着几门实验课考试，肖子清头大如斗，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每天就在生死之间反复徘徊。
一会儿觉得自己能活，一会儿觉得必死无疑。
整个班级这段时间都陷入了莫名的气氛当中，时不时就传来崩溃的哀嚎，有时偶尔也有人兴奋觉得稳了，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恨不得相约火葬场。
但这些毕竟还只是说说而已，一直到十二月末，所有的考试才全部结束。
最后一门是最难的有机化学，肖子清刚考完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实验课的时候还能跟许静怡稍微讨论一下数据，但做题这件事就只能全靠自己，偏偏这个考试安排格外坑爹，上午是无机化学，下午是有机化学。
她两门都学得渣得不行，昨天顾南澈生生帮她补课到半夜也只搞懂了无机化学里的一小部分，有机化学干脆一个字没碰，她想了一下，这次的成绩说不定会创下华大史上新低。
虽然上一次的最低分也是她，但不代表她不能继续超越自己……
丁华新却整个人十分兴奋，一边下楼梯一边乱嚷嚷：“稳了，肯定稳了！我觉得我还能过，说不定今年可以不挂科，对了！是不是今晚要聚餐？是今晚吗？”
张磊闷着个脑袋：“妈的我觉得我好像又要挂——是今晚，不管了，不管考的好不好，考完反正去他妈，吃饭，吃饭，聚餐聚餐！今晚让我们借酒消愁共饮此杯喝出态度喝出风采，走走走！”
许静怡倒是挺好奇，眼看着肖子清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问道：“顾老师没教你吗？按理说这是他出的卷子啊，没给你透露点题目？”
“呵呵，”肖子清无情地冷笑，“透露了。”
“透露了那你不稳了吗，怎么还这样？”许静怡看不懂，“还是透露的不够精准？”
“精准。”肖子清说着，偏头看了她一眼，“我问他重点是什么，他告诉我整本书都是重点，我问他出了什么题目，他说除了选择题其他都有。”
她生无可恋：“你说，这够不够精准？”
“靠！”许静怡瞪大了眼睛摇头晃脑，“顾老师，够狠！”
其实肖子清说得还不全，为了得到题目的内部消息，她昨晚兢兢业业辛辛苦苦复习好无机化学之后，还故意想着以色勾引，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结果顾南澈明明蠢蠢欲动，却宛如圣僧。
最后在黑暗中不做人让她帮了他一回，却死活不肯告诉她究竟考什么，不得不说这人的底线是真的牛，肖子清最后都觉得不服不行。
哪怕她那会儿硬是在最后关头吊着他就是不让他痛快释放，他也没有松口。
啊呀不行，不能想。
狼血沸腾。
想到这事儿就又忍不住会想到那炙热的触感，还有他低沉的，性感又沙哑的闷哼。
几个人已经从教学楼下来，许静怡有点奇怪地看了肖子清一眼，不知道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红了脸：“你干嘛？嫌热？”
“啊？”肖子清心虚地抬手捏了捏发烫的耳朵，“逐渐升温了吧，过了元旦不是没多久就要春节了吗？而且我刚刚跑了一下，今天穿得还多，真的有点热。”
“热吗？”许静怡不懂，“我觉得挺冷的，不过一会儿反正是去吃火锅，吃了肯定更热。”
虽然是考有机化学，但并不是顾南澈监考，他被安排去了其他班监考计算机。
班长则在班级群里发消息：“一会儿学校后门集中！我们一起坐地铁，去吃捞锅！如果有人想单独行动也可以，到时候捞锅见，顾老师已经包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