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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夏国。
日落日升,清晨的弥天大雾飘摇在留夏都城。放眼望去一切都不太真切,有一种恍恍惚惚虚虚实实,如在梦中的错觉。
如是细致观察,就会发现,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情景下,这个宛如无边无际的巨大城池除了令人震撼的,还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
当城里响起咯咯咯地鸡鸣声,汪汪汪地犬吠声,仿佛这是一个信号。接下来公鸡打鸣声,狗叫声,还有宠兽或御兽千奇百怪的嗷嗷叫声,跟着此起彼伏地踊跃出现,为一个庞大城池添上了一份勃勃生机。
那份沉醉在大雾里的朦胧之美,可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过,随着正冉冉升起的旭日,投放在人间的光线渐渐明亮,这向所有人宣布:新的一天又到来了。
刚兴起的各种声音随风飘摇,惊醒了无数人,纷纷打着哈欠走下床,推开房门。然后,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打水洗脸。
平民有平凡的一天,没有仆人来打水服务,也不可以睡懒觉。尽管内心有一点点的惰性和不情愿,可看看同床的妻子(丈夫),又想到儿子女儿。忽然一下子,有一种奇妙的情绪就打碎了这份惰性。
权贵们刚到来的新一天,既平凡也不平凡。他们有人侍候,锦衣玉食,一睁眼迎来新一天的方式,就是想着今天要防备谁,要对付谁,和谁联手。总之,各有各的烦恼,这就是权贵们的平凡和不平凡。
所有人都对新的一天。寄予了新的希望,一如每一天都洒下来的阳光一样令人期待。
一个庞大的城市正在苏醒。
很快,不管是平民还是权贵,都要忙碌起来。为了一口吃的而忙得不可开交。为了一份利益而绞尽脑汁,这个耸立在地平线上的城池正在火热,正在充满生命力。
天空上一朵朵像棉花糖的白云悠哉飘动,这时,突然剧烈地动了起来。
朵朵白云如被狂风吹到,阵阵飘飞,竟而显得颇为猛烈。然而,涌动的风卷着白云,仿佛被撕裂一样,转眼之间出现了一个被一团团白云所围绕的空白。并旋转。
风起云涌。一个在天空刚刚形成的旋涡,正在猛烈摧毁白云,释放自己的威慑力。
这一幕幕下边都城里的民众们昂着头,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纷纷问道:“这是什么。难道说今儿天气不好?这是要起大风大雨吗?”
一些武修士正好抬头可以看到天空变化,隐隐猜到什么的无不色变,心惊胆战:“这……这是,这是有人要破空而来!”
陡然间,两条身影自天空旋涡里一跃而出。
两人悬浮在天空之中,忽然只见两人之中年纪大的那人微微一挥手,磅礴气息猛然踊跃。强横得使人窒息的气息无声无息扩散在整个都城,就宛如用一只无形大手将整个留夏都城给笼罩住了。
好生恐怖的气息!
当气息凌绝整个都城,武道强者察觉这气息,震骇不已,一霎时几乎心脏都差一点跳出胸腔了:“渡厄!”
“是渡厄,一点没错!”
气息遮天蔽日。皇城中,无数察觉气息的强者用最快速度苏醒过来,激射而出,纷纷感应这气息,看着悬浮空中的两个人。骇然欲绝:“真的是渡厄强者!”
“骆大尊呢?”
“什么,骆大尊不在?他不在,我们怎么应付这个渡厄强者。”
无数人只觉心头一震,饱受冲击的同时,正觉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这个时候没人去想,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个渡厄境是谁,为何而来?他们留夏究竟做错了什么,怎么得罪的?
没人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渡厄境会是善意的,如果是善意,就不会贸贸然用这种敌对姿态,直接出现在一个国家的都城上空,并释放气息。
这就是威慑!
就在这时,嗡的一声轻微,一个光罩骤然而起,形成一个漂亮的罩子,将皇城给笼罩其中。
其实,留夏都城有布置一件九阶防御法器。但这个时候启动皇城防御,那是自保,如果启动都城防御,就等于挑衅了。
不论皇城里,都城外,无数人都暂停了呼吸,等待天空二人的反应。也有无数修士,更多的平民隐约察觉到那空气里散发的淡淡火药味,默默在心里对诸天祈祷。
是来意不善,还是别的?是战是和?
下面所有人揪心等待答案揭晓!
天空二人中的英武青年微微翘嘴,数道:“一个两个三个……好家伙,光是从皇城里冒出来的破虚境就有三个。我数数,都城里好像也是三个,仓促之下都能有六大破虚境现身……厉害,不愧是老资格强国!”
“前辈,人都出来了。”
另一人须发灰白,面相显老,气质却比壮年人更雄壮更硬朗。闻言颌首,掌心冒出一把剑,微微一挥,在剑尖凝聚出令人目眩的一缕强光,弹指挥斩。
一缕强光骤然闪出,无数人觉得眼前一炸。虽无声无息,却给人一种整个世界都在强光闪耀中崩塌的错觉。
“剑魄?十成?大圆满?”
皇城里,都城外,六大破虚强者一刹那汗流浃背,惊恐望着那激荡向皇城的光芒。凭他们的经验,竟也难以判断,这斩下的一剑究竟是多少成剑魄,甚至是不是剑魄?
招法真魂?
所有人寄予期望的防御光罩,在一缕强光落下之时,就被势如破竹穿透。这一抹强烈得刺眼的光径直击中皇城里最高的一座尖塔,明明一击而中,明明无声无息,却令人感到一种震撼无比的爆裂。
以尖塔为原点,方圆百丈的一切事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
坚硬的地板,地下的泥土,仿佛伴随着光芒一并融化掉。
当人们一闭眼一睁眼。尖塔消失不见了,其所在的方圆百丈已然出现一个巨大窟窿,深不见底!
凡是见到这一剑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心惊肉跳。
凡是修为足够的人。都能察觉这一剑当中蕴藏的强横力量,没有夷平皇宫,没有摧毁都城,就是留夏的幸运,就是对方约束着气劲不扩散了。
愈强,就愈明白这一剑的强大。此时,许多人同时擦汗,真正汗如雨下,心脏堪比打鼓一样猛烈。
沉静中,两人之中的青年仿佛察觉得到留夏强者们的心思。浅浅一笑:“正所谓礼尚往来,这一剑是在下给你们留夏的回礼,倘若嫌少,下次记得告诉在下!”
一音未落,两人重又撕空而去。突然而至。一剑之后,又突兀而去。
留下那在空气里飘扬的清浅笑声,落入耳中,不知为何,隐隐令人觉出一种莫名的危险。
留夏无数人心有余悸,愕然之余又冥思苦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招惹上谁了。是呀。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怎会有渡厄强者跑来一剑,又不是闲得没事干。
本可夷平留夏皇宫的一剑,却一个人都没杀,就这么走了。
留夏的皇族和官员不蠢,自然看得出那一剑有很浓烈的威慑和警告味道。可是。令留夏皇帝和大小官员欲哭无泪的是,这一剑,他们完全不知道因何事而起。
对方是谁?
礼尚往来是什么意思?
留夏不愿惹上一名渡厄强者,可好歹也要让他们知晓错在哪里啊,哪怕赔礼道歉。也得有个目标呢。
“谈未然?!”
这时,留夏都城的某个大宅里,一人怔怔回忆一个人的模样,渐渐愈来愈肯定就是谈未然,。愈肯定,脸上的血色就消散得愈快,直到面色死灰,全身无力的跌坐在地,堂堂一族之长的内心已被绝望彻底攻占。
这人来自东武荒界,曾在当年代表地方势力,见过谈未然一面。几天前,刚因串联叛乱的事败露举族逃亡留夏。而现在,这人后悔了,悔得肝肠寸断,他知道,完了,他和家族完蛋了。
早知东武能请得动这种超级强者,他和家族早就献上膝盖了,怎么敢鬼迷心窍地跟东武为敌……
现在想想,东武一统天下天然就要侵犯他们这些形同半割据的地方豪强的利益,可徐若素也不是全不给路走。只是世家豪强天生贪婪,一旦咬住利益就再不肯吐出,像鱼儿一样盲目而愚蠢。最后,正是这种贪婪葬送了他们……
现在知道,太迟了。
不到半天后,留夏朝堂也获得了奏报,认出谈未然的人,是某个早已暗中投效留夏的家族,仇视谈追夫妇,叛乱失败后逃亡来此。
“谈……未然?谈未然!”
礼尚往来的意思,一下子呼之欲出。
包括留夏皇帝在内,凡是知晓一系列事的官员和强者,悉数有一种心脏被攥得快要炸掉的恐惧感。
因路程的缘由,留夏朝堂还不知东武荒界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谈未然一脸笑意的模样,有一点脑袋的人都猜得到,显然袭杀没成功。
那么,骆大尊人呢?
没有人敢问出这句话,也没有人愿意问出口。
一天后,又一个凉飕飕的清晨,马蹄声轰鸣着打破了清晨的平静。
一名骑士神色惊惶,像急躁的旋风一样冲入留夏都城,带来了来自东武荒界的最新消息。
骆士义惨遭生擒!
获知这个奏报之后,留夏皇帝呆呆半会,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