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山宗?”
谈未然摇头:“海潮李家明显正在谋划未来霸业,书山宗与之同处通天塔,估计压力不小。不过,书山宗肯定不乐意玉京宗将来势力膨胀,但直接杠上玉京宗的可能很小,应当不会花心思来对付东极。”
“要说谁最不愿见玉京宗拿下九曲海,是厚泽宗和玉虚宗。”
“玉京宗横跨中土和浮屠岛,倘若未来拿到九曲海,嘿嘿,那就可怕了。别说这两大宗派,就是我也得疯!”
谈未然颌首:“嗯,没错了,宗前辈下界受阻,六成阻力来自玉虚宗,三成来自厚泽宗,一成是书山宗的。至于夜煌宗和大觉寺,多半是随大流。”
“六大”中有五个都对九曲海局势不太满意,起因一目了然:东极属于玉京宗阵营!
没人知道,谈未然打的主意,是在未来迟早甩掉玉京宗,乃至在恰当时机反过来获得玉京宗在争霸中的支持!
“六大”试图插手九曲海,从而影响时局走势,给未来布局,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但正如谈未然的分析,有意愿,又有实力,还可以分神来九曲海落子的,除了厚泽宗,就一定是玉虚宗。
许道宁提出另一个可能:“还有玉京宗!”
“玉京宗不希望见到东极在短期内成为九曲海霸主,哪怕仅是之一!”
縢永清一针见血:“石田荒界就是证据!”
这涉及一桩旧事,当年东极进攻石田荒界到一半,玉京宗促成的对暮血的攻击撤掉,暮血得以回师投入兵力到石田荒界。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玉京宗一点没做错,无可指摘。
可是。石田荒界至今一半一半,留下手尾。暮血时不时就化身疯狗,出兵打几仗。那里俨然成了东极一个无法痊愈的伤口。虽然流血不多,却是一直在源源不断放血。要不是有财大气粗的天行宗在后面支持。说不定就拖累到发展。
这事到底跟玉京宗有没有关系,纯属自由心证。
谈未然颌首:“玉京宗肯定没出力,否则绝不可能是五票对一票,想想夜煌宗和大觉寺就明白了。”
众人纷纷赞同,唐昕云忐忑道:“此战指望不上玉京宗?”
“不拖后腿就算帮忙。”周大鹏描述得十分精准。
“如果真是玉虚宗,怎么办?”柳乘风凝重,难得发言。
“凉拌。”谈未然洒然一笑:“我认为不用担心,不管是不是玉虚宗。真正针对的是玉京宗。倘若玉虚宗把心一横公然出手,玉京宗则绝不可能让步,那就是撕破脸了。”
他笑了笑,环顾大家一眼:“最重要的是,我会解决玉虚宗。”
“至少让玉虚宗出不了手!”
“总之,此次是‘六大’试图插手九曲海,布局未来。玉虚宗八成是幕后黑手,倘若属实,此事必是大手笔,我真正担心的是暮血和留夏仅是开头。还有更多敌人会跟上。”
他的担心没多久得到证实,徐若素手下探子获得最新情报:赵国一支一万四阶战兵刚进入留夏境内,借道留夏。方向是东极!
这是一个极不妙的苗头。
赵国是不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谁加入战争?由不得大家不去想象。
谈未然太清楚了,依玉虚宗的大气魄,暗中谋划了也许几年,也许十来年,其暗中串联的势力绝不在少数。
最坏的情况是:这一带所有势力都联合起来!
东极也推测到这个可能,谈追夫妇召集陆东篱等人经过一番商议。数日之后,谈未然收到母亲徐若素用飞信纸传来的信息:“亮剑!莫待引蛇出洞,还须先发制人。”
“亮剑?!”谈未然指头轻叩案头。目光渐渐锐利明亮。
“没错,该出手了。”
不管其他人是不是长辈。还是第三代,谈未然的影响力无疑悄然渗入整个宗门所有人心中了。况且。他还是宗主,凡是重大决定,还须他来拍板。
其实,大家都十分清楚,东极和天行宗的致命症结是没有渡厄强者!
“渡厄强者怎么应付?”
谈未然当然心中有数,他浅浅一笑,凝目往一个方向:“你们觉得咱们真的没有渡厄力量吗?”
这个方向是小秘境?对了,许存真在里面闭关。
大家不约而同地心中一动,心脏狂跳:“难道许老祖这次真有希望成就渡厄?”
谈未然笑而不语,那可是能令人突破破虚窠臼,成就渡厄的稀世珍宝!
想想酆横天纠集几个同道天才像疯了一样追杀自己,却只为那个谁都不认得的奇异物品,能普通寻常?必是九幽天独有,且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宝。
否则,以酆横天的天赋,用得着冒那么险,用得着那么执着,那么疯狂吗!
“谁说只有许老祖?”谈未然反问,抿嘴浅笑:“倘若玉虚宗,暮血留夏等以为阻止宗长空下界,我们就真没了渡厄力量,那就大错特错了。”
其实,天元域界路途遥远,怎都需要一两年,宗长空不一定能及时赶来。纵然人来了也不一定呆得了多久,所以谈未然压根没把希望完全寄托于宗长空归来。
宗长空坐镇,这些年替天行宗和东极撑过最危险阶段,就是最大的帮助,不可奢求太多。
如果事事时时仰赖于宗长空出面,那才可悲。
不过说真的,即便宗长空来不了,谈未然也有信心将来犯东极的敌人打个落花流水。
“开战一个月了,我们按兵不动,一是静观其变,二是引蛇出洞。”谈未然沉声道:“不过,赵国居然出兵,这事太不同寻常,我们天行宗和东极必须亮剑。阻吓墙头草!”
谈未然眼里泛出一缕森寒:“既然是存亡大战,既然要亮剑,那就干脆一次过把底牌全翻出来!让全大荒的人都看到我们的实力与声势。就算吓不死他们,也要震住他们!”
“总之。我要从今往后,包括‘六大’在内,谁也别想把我们天行宗和东极当成可以一捏再捏的弱鸡!”
从许道宁到明空,从唐昕云到王铁,大家全被谈未然一番斩钉截铁的霸气宣言给彻底镇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会不会太狂妄自大,太信心十足了?
不过,每个人都极偏爱。极喜欢这种“狂妄和自信”呢!
其实,谈未然的信心之源,一是宗长空留下的人情和人脉,二就是混沌天晶!
…………
某世界。
陆星云飞翔着,化为一道虹光,快速投入天空,用最快的速度在天边追上了一名神照后期。
正当要出剑,忽而有感,心念一转,便是毫无烟火气息的一剑。奇诡无比。竟无声无息径直刺入内甲,再刺入心脏。
杀了一人,陆星云缓缓落下。拿出飞信纸,上面出现三个。
陆星云微微一笑,吐一口气,也取来一张飞信纸,凝聚心神在其上书写那三个字。
同一时间,另一个世界的聂悲打开飞信纸,看见上面的三个字:
“玉虚宗!”
…………
明镜台地区,某个大千世界之外的真空世界。
轰隆!
一朵幽暗花朵绽放,释出充满魅惑的气息。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改头换面一番。刹那之际,一刀沉重无比地破空出现。仿佛从里面的世界斩破开来。
将一整个世界都给劈开了,哪怕星辰都摇摇欲坠了。也似乎没人惊讶。
破开幻境出来的荆虎喘了口粗气,擦拭掉耳中流下的鲜血,握紧了掌中刀,像是握着自己最有力最有把握的东西。一双眼神像猛虎,带着一缕缕凶暴,盯着二三十里外的黄泉道渡厄强者:“我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杀不了我!”
那渡厄强者面色带着天生的苍白,和荆虎对视着缓缓后撤,直到快要消失,才有一声低沉飘来:“……这次而已!”
荆虎摇头,微微一叹,有些说不出的惆怅,也不知是叹自己实力不足,还是对方太强。没一会,感慨过去,便重新破空进入大千世界。
几个时辰前爆发的大战,这时结束了。
鲜血染红了大地,一块块的碎肉和残破尸骸分别洒在树上,在草丛上,令得整个战场一带充满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
这时,荆虎忽有所感,取出一张飞信纸,纸上浮现出一行文字。
“荆大尊,我是天行宗谈未然,您欠宗前辈的,现在该还了!”
…………
“是这里吗?”
管慈喃喃自语:“景色倒是挺美,也不算白跑一遭。不过,那小子当真胆大,拿着鸡毛当令箭,居然敢对我发号施令,让我给他跑腿。”
管慈捏捏鼻子,心里的一丝不爽又给回味起来了:“要是谁能教训那小子一顿,指点对方几天我都乐意。不过,那小子‘七连杀’确实了不起,能教训他的大概没几个。”
“得,谁让我欠人人情呢。走一遭就还一个人情,这说起来,是我赚了,那小子虽然有点可恶,可这胆子也着实让人欣赏。”
管慈一笑,有些感慨。由天空俯瞰,某个湖泊像是一颗镶嵌大地的蓝宝石。令人惊讶的是,湖边竟然耸立着一座草庐。
一名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的中年男子懒洋洋坐在湖边,手持钓竿,微微发出咳嗽声,马上就用手掩口,似乎生怕声音大一点点都会把鱼儿给吓走。
管慈奇怪地在二十余里外飘然而下,然后步行过来。
这中年男子对管慈视而不见,一门心思关心自己的钓竿去了。管慈却流露一缕尊重之色,竟然躬身行礼:“管慈拜见孔前辈!”
中年男子这才暼一眼,懒洋洋一指:“……你随便。”
管慈笑笑:“管某人,这次来拜访前辈,是受人所托。”
中年男子又暼一眼,没应声。管慈凝视此人,声音高亢了一丝:“天行宗谈未然托管某给孔前辈带一句话。”
“他有混沌天晶,可治孔前辈的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