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唐浩便看到了那破旧的城墙,还有城门前俏立在风雪中的一道火红色的身影。
到了近前,唐浩下马,好奇地看着红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个时候回来?”
红娘收起伞,嫣然一笑,上前接过唐浩摘下的斗笠,柔声道:“公子走的这些日子,奴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守在这里,盼着公子平安归来。”
闻言,唐浩心中微微一暖,伸手轻轻将她发梢上的雪花拍落,道:“有心了。”
望着唐浩的背影,想着对方刚刚的动作,红娘抿着红唇笑了,小跑着跟上了唐浩的步伐。
屋子里。
红娘将斗笠挂好,褪去外面的红袄,取了一壶热茶给唐浩斟满,轻声道:“公子这一路可还顺利?”
唐浩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摇了摇头,没说话。
红娘便知唐浩此次定是没能如愿,默默走到唐浩身后,双手搭上了唐浩的肩膀,轻轻揉捏起来。
红娘的手法很好,唐浩渐渐地闭上眼睛,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陷入寂静。
过了一会儿,唐浩开口:“你准备一下,随我去江南吧。”
红娘的纤手一顿,很快又继续揉捏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待唐浩歇下,红娘缓步走出屋子,轻轻带上了房门。
到了楼下,找来店里的伙计小四小五。
红娘将一张手绢打开,里面是五百两银子,见小四小五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红娘笑着道:“我打算离开这里,你们这些年跟着我忙前忙后也辛苦了,这些银两是我的一些心意,你们拿着。”
“红娘,您要走?”小四露出一抹吃惊的表情。
小五也是有些错愕,道:“这钱我们不能要,当初若不是您的收留,我们两个早就饿死了。”
红娘凤眼一瞪,娇斥道:“老娘让你们拿着,你们就拿着!啰嗦个什么劲!”
“啊!是,是。”小四小五对于红娘显然是又敬又怕,见红娘瞪眼,忙是乖乖伸手接过,想到就要分开,两人眼眶都有些发红。
“好了,两个小混蛋,你们可以滚蛋了,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老娘!”红娘背过身,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嘴里娇斥道。
小四小五噗通跪在地上,朝红娘磕了三个头,哽咽道:“红娘,您多保重!”
等两人离去,红娘才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楼。
……
离漠北万里之遥的一座风景优美的大院里,一个身穿淡黄色广袖流仙裙的娇俏少女正赤着小脚丫坐在池塘边上,在她身后静静侍立着两排小丫鬟,少女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在水里荡来荡去,引得池塘里一条条锦鲤好奇地绕着她不停打转。
少女垂着头看着在池塘里嬉戏的锦鲤,嘟囔道:“小鱼啊小鱼,你告诉诗诗哥哥去了哪里好不好?”
见池塘里的锦鲤没有什么反应,少女有些撒气的将双脚一阵胡乱倒腾,周围的锦鲤受了惊吓,顿时四散而逃,转瞬便没了踪影。
少女双手托腮仰头看着天边的云彩,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起身蹦跳着离开了池塘。
后院的墙上攀上了一双小手,露出一个少女的脑袋,少女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快速爬上了墙头,将一个包袱和一把长剑从墙头上抛下,随后身子一跃,跳下了墙头。捡起地上的包袱和长剑,少女得意的笑了笑,迈步向前走去。
“诗诗小姐。”
少女身子一顿,本是兴奋的脸蛋瞬间垮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子,看向身后两名容貌清秀的青衣女子,苦着脸道:“两位姐姐,你们行行好,就当没看见我好不好,你们放心,就算以后爹爹问起来,我保证什么都不说。好不好?”
两个青衣女子互视一眼,朝少女抱拳道:“诗诗小姐,我们是青莲宗的人,是奉主人的命令跟在您身边保护您的。”
唐诗诗一愣,仔细打量着两个女子,忽然眼前一亮,难怪感觉有些面熟,原来是哥哥的手下,急忙问道:“我哥呢?我哥在哪里?快带我去见我哥!”
两女解释道:“诗诗小姐走后一年,姐妹们都受了主人的命令离开了,主人派我们到小姐身边暗中保护,这一年来我们也没有收到主人的消息。”
唐诗诗有些失望的“噢”了一声,道:“我要去找我哥,你们?”
两女抱拳道:“奴婢们随行保护小姐。”
“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青凤。”
“奴婢青燕。”
……
三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街角。
……
“公子,您起来了?”
红娘端着洗脸水进了屋,见到站在窗前的唐浩打了声招呼。
唐浩转身,接过红娘递过来的毛巾洗了一把脸,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红娘点了下头,“收拾妥当了。”
用过早饭,两人下了楼,红娘打量着客栈里的一切,眼里露出一丝留念。
“走吧。”
“嗯。”
“驾!”
……
扬州,号称天下最富庶之地。
城高且厚,城门口熙熙攘攘,进出的人群络绎不绝。
唐浩与红娘牵着马缰缓步进了城门,看着大街上摩肩接踵的行人,红娘感慨道:“与漠北相比,这里果然是人间天堂。”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目光不断打量着四周,匆匆的路人、叫卖的商贩、街头表演杂技的卖艺人……还有倚在青楼门口浪笑着拉拽过路男子的妓女。
忽然,唐浩在那座青楼门前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朵青莲印记,对红娘道:“跟我来。”
红娘一愣后,跟上了唐浩的脚步。
却见唐浩竟然领着自己往那青楼门口走去,红娘俏脸浮现出红晕,神色间也有些尴尬,不过脚步却是不曾停顿。
“哎哟~~大爷您可来了,来嘛,快进来嘛,咯咯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浪笑着挥舞着手绢扭腰摆臀地朝唐浩扑了过来。
红娘一个闪身到了唐浩前面,斜眼看着她,挡住了那妓女的去路。
那女子见红娘的身材容貌比自家楼里的头牌还要美艳勾人,身上的气势便先弱了三分,撇了撇嘴,一挥手绢朝着下一个男子去了。
红娘刚刚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此刻心里不由有些忐忑,害怕唐浩怪罪自己自作主张,抬眸看了眼唐浩的脸色,见无甚异状,方才放下心来。
红娘跟在唐浩身后,一进入大门,绝美的容颜,凹凸有致的娇躯,还有身上那股成熟妖娆的风韵,顿时吸引住了全场的目光,在场男子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欲望,女子的目光中则满是浓浓的嫉妒。
红娘对于这样的目光早已是见惯不怪,神情并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波动。
一个驼着背的龟公走到两人面前,谄媚道:“公子,这个,实在抱歉,我们这儿不允许女子进入,您看这……”说着,龟公抬头看了眼跟在唐浩身侧的红娘,咽了口唾沫,心里暗道:我滴个乖乖,竟然比咱楼里的头牌还要勾人……
唐浩打量一眼四周,淡声道:“去将你们管事的找来。”
“啊,这,这个……”龟公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见状,红娘取出一锭银子扔到他手上,娇声道:“按公子的话去做。”
“啊,啊,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得了好处的龟公喜不自胜,忙将银子藏入怀中,小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