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茵向来规规矩矩的,不像巧青菱珀都是爱玩爱闹的,说话也都没有大声的时候,今日芷茵如此失态,倒是头一次。
慕婉涟差点手一抖,将这些为数不多的药粉和颗粒给扔了出去。
“芷茵,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吓到我了。”慕婉涟虽然知道芷茵看出了什么,但还是有些抱怨的说道。
芷茵的脸上一红,赶忙福了福身,道:“姑,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东西姑娘还是不要碰的好!”
芷茵这话说的不想往日,往日芷茵都是劝诫慕婉涟,而刚才的话简直有些强迫了。
慕婉涟听了芷茵的话,眉毛一挑,将手中的纸包放在了炕桌上。
芷茵是慕婉涟的丫鬟,跟着她的念头虽然不如巧青等人,却也是用惯了的,芷茵不但会调香,还能梳了一把的好发髻,对衣饰的搭配也颇为讲究。
不得不说,当初祈氏对慕婉涟身边的人,安排的是多么的用心。
定国公府的孩子,五岁之后就将奶娘送出了府,一是怕太娇惯孩子给养废了,二则是怕那些奶娘,仗着奶过少爷小姐的,挑唆主子做出什么事情来,而慕婉涟的身边,除了如此讲究的芷茵,还有沉稳的如初雁,有泼辣的如巧青,敦厚的含蓉,如今又添了一个机灵的菱珀,将便是没有教养嬷嬷,也算是能独当一面,将汀兰苑把持的是滴水不漏。
“哦,芷茵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慕婉涟抬了抬手,让含蓉站了起来,对芷茵问道。
含蓉见慕婉涟让她起身,犹豫了一下,虽然起了身,但是却要向外退出去。
慕婉涟见了,道:“含蓉,你也留下,一会儿我还有话要同你说。”
含蓉听了,福了福身,也不知道一会儿面对的会是什么,低着头苦涩的一笑,道:“是,姑娘。”
芷茵虽然看出了这主仆二人之间的不对劲,但是芷茵也看的出,慕婉涟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这才带着轻笑说话。
这是芷茵最近才观察到的,越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好办的事,慕婉涟就越会得体的笑着。
“姑娘,旁的药理奴婢不清楚,可是这个奴婢确似的,奴婢小的时候,还没有进府,一家人都在庄子上,当时奴婢年纪还小,看到一个很可怜的妇人,奴婢的爹娘都去做活了,奴婢就将爹娘留给自己的口粮全都给了她,爹娘回来之后,就看到了那个妇人,爹娘心善见她伤的厉害,便将她留了下来,那妇人在庄子里养伤的日子,就叫了奴婢一手调香的手艺,奴婢后来才知道这个妇人是苗人。”芷茵道。
芷茵说道这里停下了,去看慕婉涟的脸色,但是苗人还好些,可苗家的女子多会用蛊,多为人所忌惮,芷茵有个苗人师傅这件事,除了她的爹娘,谁也不曾知道,这还是她头一次同外人讲出来,当然芷茵去看慕婉涟的脸色,是怕慕婉涟生气。
慕婉涟听到这里,却没什么表示,只是敛了脸上的轻笑,道:“你接着说。”
听了慕婉涟这话,芷茵倒是松了一口气,又道:“奴婢有幸见过一种,只有在苗人的地方才有的一种花,极为漂亮,叫做罂粟花,不过却是师傅保存下来的干花,而姑娘手中的那东西,就是奴婢的师傅保存下来的那花的花籽。”
慕婉涟原本听到芷茵有个苗人师傅的时候,并不以为然,芷茵是个什么样的人,慕婉涟还是清楚的,她绝不会认为芷茵会什么蛊术,也不会认为芷茵会害她,但是芷茵说道那种苗人那里才有的花,便是慕婉涟再老成,还是变了脸色。
“这,这花籽有什么用处?”慕婉涟急急问道。
芷茵听了,赶忙回道:“姑娘,这倒不是用来练蛊的东西,只是这花的花籽若是碾成粉,用来烧制或者服用的话,会产生幻觉。”
慕婉涟一听芷茵这花,就招了招手,对芷茵道:“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确实是你所说的花籽吗?”
芷茵上前将药包放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指着里面的小颗粒对慕婉涟道:“姑娘,没错,这就是花籽,其他那些粉末就是花籽碾碎了的粉末。”
芷茵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姑娘,奴婢不让您碰不是怕姑娘会产生幻觉,而是这东西会让人离不开,上瘾,然后使人混沌下去,最后油尽灯枯而死。”
慕婉涟听了这话,顿时大惊,身体都下意识的向一旁避了避,在一旁站着的含蓉也是大惊失色。
“我,我,我拿着这东西拿了很久,会不会,会不会……”含蓉一时都忘了用奴婢二字,对芷茵问道。
芷茵这才听出是含蓉将东西拿回来的,原本想要问含蓉是从何处得了这东西的,不过又想起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含蓉跪在地上的模样,赶忙将那话咽了下去,只道:“这点子的分量,便是吃下去也不会上瘾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却是道:“那用多少才会让人产生幻觉,让人上瘾,又要多久才能让人消弭死去。”
芷茵想了想,道:“奴婢记得也不大清楚了,不过像姑娘平时用的小银勺,只要一勺的分量就会让人产生幻觉,昏睡好几日……”
芷茵说道这里,顿时住了口,一脸惊骇的看向慕婉涟,就见慕婉涟也是立了眼,“你说这东西还会让人昏睡?”
慕婉涟着急之下,竟是抓了芷茵的手腕,芷茵顿时吃痛,却是没有没有挣脱,重重的点了点头,立即回道:“姑娘,奴婢刚才一进泠香居,就似乎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当时奴婢还没想到什么,也是看到了这罂粟籽的时候才想起来,那是正是罂粟的香味,就是奴婢从师傅那里看到的那种干花。”
慕婉涟一边听着,一边咬紧了一口银牙,半晌才艰难的张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姐姐的屋里有人点了罂粟籽?”
芷茵点了点头,“而大姑娘的症状,原本只是受惊,可大夫来了又喝了药,应当是好了,可大姑娘伤的更重了,奴婢听说早上大姑娘还抽搐了起来,怎么看都像是用了这罂粟籽。”
“混账,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慕婉涟听了,一脸怒意,一掌拍在了炕桌上,使得炕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
自从那次慕婉涟撞破了头醒来之后,谁都没再见过慕婉涟发这么大的火,慕婉涟这一拍,吓得含蓉和芷茵,顿时一起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不过两人都不知道,慕婉涟这是再骂谁。
“姑娘息怒。”
“奴婢该死。”
慕婉涟心里憋着一口大气,原本慕婉涟还以为,那位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伤了慕婉柔的性命,可慕婉涟实在是忘了,当初那位是买过江湖上的杀手来杀她的。
“没有你们的事,你们俩起来吧。”慕婉涟将胳膊支在了炕桌上,扶了扶额,叹道。
含蓉和芷茵这才站起身,不等慕婉涟再说什么,芷茵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慕婉涟道:“对了姑娘,奴婢差点忘了,夫人说让姑娘一会儿去趟馨语堂。”
慕婉涟听了,这才抬起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顺便去母亲那边说一声,我等下过去。”
芷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姑娘,大姑娘哪里,奴婢可是还要过去?”
慕婉涟想了想,“算了,不用过去了。”
“是,姑娘。”芷茵福了福身,这才退了出去。
含蓉一直没动,因为她知道,慕婉涟还有话对她说,只是是好事还是坏事,含蓉就猜不到了。
慕婉涟上上下下,打量了含蓉半晌,这才开口叫道:“含蓉。”
听了这清冷的声音,含蓉顿时打了个哆嗦,“姑娘,奴婢在。”
“你怕我?”慕婉涟问道。
含蓉摇了摇头,道:“姑娘,奴婢是怕自己做错了事。”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一段时间我不重用你了,所以你觉得委屈?”
含蓉赶忙跪了下来,道:“姑娘,奴婢没有委屈,奴婢只是害怕奴婢在姑娘跟前没有用处,当初夫人让奴婢跟在姑娘身边,直说奴婢不够聪慧,只是稳妥,如今姑娘出落的越发的端庄大气,奴婢就觉得自己没有用了……”
“所以才去寻了这么一个办法,想要重新获得我的重用,好从我这里讨个好差事?”慕婉涟问道。
含蓉又是磕了一个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希望能为姑娘分担一些,奴婢不敢去争风头抢功劳。”
慕婉涟听了半晌没有开口,隔了一会儿这才问道:“那两个小丫鬟怎么样,嘴严不严?”
含蓉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一喜,随即小心翼翼的道:“姑娘放心,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料她们也不会说什么出去的,若姑娘不放心,不如将两人打发出府去?”
慕婉涟摇了摇头,“便是如今将人打发出去也晚了,更是将把柄送到了人家手里,你这些日子让信得过的小丫鬟多注意着点,有什么不对赶紧回来报我。”
含蓉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
慕婉涟这才又道:“我一直当你是什么都懂的,倒是没想到,你也有犯傻的时候。”
含蓉不明白慕婉涟这话是什么意思,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婉涟。
慕婉涟见了,摇了摇头,“当初巧青同菱珀吃醋,我见你同芷茵几人都没什么动静,便以为你们都是懂事的,原来竟是我想差了。”
含蓉一听慕婉涟这么说,顿时羞愧了起来,“是奴婢愚钝,让姑娘失望了。”
慕婉涟拉了含蓉起身,随即又道:“你们几个都是我跟前的,巧青菱珀帮我打听着外面的事,你同初雁几个就要帮我收好了汀兰苑不是,这个道理你怎么会不懂。”
含蓉听了顿时恍然大悟,这才道:“奴婢明白了,是奴婢错了。”
慕婉涟摇了摇头,“巧青菱珀的性子,做事难免会有疏漏,有你们盯着也好。今日亏着有你盯着,才让我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不过你记着,这件事谁也不能说,烂在心里也不能说,明白了吗?”
含蓉用力点了点头,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了,可那两个小丫鬟?”
慕婉涟摆了摆手,“不过这一日半日,早晚最后一点脸面也要撕破,只要最近她们管好了嘴巴就行了。”
含蓉听了慕婉涟的话,福了福身,这才没有多说。
当然,含蓉不知道,慕婉涟之所以这么说,还有就是因为另外一点,芷茵能知道那花籽药沫的作用纯属偶然,便是让那位知道自己得了这东西,恐怕也不会认为自己看出了什么,往心里去,所以慕婉涟并不怕,可若是现在慕婉涟就急急的将两个小丫鬟把持起来或者赶了出去,倒是露了行迹。
“好了,随我去馨语堂看看母亲。”慕婉涟沉了片刻,这才道。
“是,姑娘。”
***
馨语堂中,祈氏在首座坐着,可脸色却不大好。
慕婉涟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是愣了愣,慕婉涟上前福了福身,道:“母亲。”
祈氏没有苛责慕婉涟来的晚,只道:“到娘身边来坐,晴珞去给姑娘倒茶。”
自从慕婉涟从假山上摔下来醒来之后,第一次称呼祈氏便见外的叫了夫人,后来才叫了母亲,却矢口不喊娘,当初祈氏还以为是慕婉涟因为不能嫁给四皇子的事,同她生气,后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祈氏又怎么知道,慕婉涟的心里还记挂着一个安国公夫人,这个娘。
“母亲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大好?”慕婉涟问道。
祈氏抿了抿嘴,道:“你同二姑娘走后,恰好何大夫上门来了,说是给嫣姨娘复诊,我便让何大夫多走了一趟,去泠香居瞧了瞧。”
慕婉涟听了祈氏这话,心里就是一突,不知道是不是何仲白瞧出什么了,所以才这副模样。
“可是何大夫说大姐姐不好?”慕婉涟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祈氏蹙了蹙眉,却是没有回答慕婉涟的话,只道:“大姐儿那里,你就不要过去了,便是丫鬟也叫了回来,毕竟你们是隔着房的,又有二姑娘在那里陪着,你又何必去掺合。”
往日祈氏都叫婉柔婉妍的,今日却是叫了排名,慕婉涟心里一叹,果然是何仲白看出了什么。
慕婉涟应了,道:“女儿已经让汀兰苑的丫鬟都回来了。”
祈氏点了点头,这才不再说什么,只是脸色还是不大好,慕婉涟想了想,道:“不是说今日介霞寺的僧人来做法事吗,什么时辰过来,女儿也跟着母亲身边帮帮忙。”
祈氏这才有了笑模样,道:“你能跟着帮什么忙,昨夜你也睡得晚,回去补补觉吧,老太太那里也不用过去了。”
慕婉涟想了想,道:“今日好歹是四少爷的洗三,我过去给嫣姨娘那边送些玩意儿。”
祈氏这才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晴湘,你带姑娘去开了我的小库房寻些小物件去,给四少爷。”
慕婉涟听了愣了愣,道:“母亲,不过是小孩子,还不是周岁礼,用不得您库房里那些贵重的东西吧。”
祈氏笑了摇了摇头,道:“你大哥眼看就不中用了,别看常姨娘和嫣姨娘都生了少爷,可是三少爷是婢生子,四少爷……可就说不好了。”
祈氏的话说了一半,沉了沉又道:“倒不是为娘看人下菜碟儿,看不起常姨娘和三少爷,只是嫣姨娘在你大伯父眼里有多重视,哪ri你也是看到了的,以后这个国公府,到底要有人撑起来……”
祈氏说着说着,话就扯远了,就连思绪也飘远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想慕展博。
祈氏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慕婉涟却明白祈氏的意思,看来祈氏应该也是从慕老太太那里得到什么话了。
“你是做姑娘的,虽然有你亲哥哥,也要多几个娘家兄弟撑腰的好。”祈氏突然转过神来,对慕婉涟一笑,从身上解了一串钥匙递给了晴湘,让晴湘带了慕婉涟出去。
慕婉涟去上官倾烟的院子时,是带着晴湘一同过去了,不过晴湘只待了一会儿,就被打发走了。
慕婉涟逗弄着*上的慕展轩,半晌都没有说话,而上官倾烟则看着慕婉涟上下打量,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倾烟才道:“五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话也不说了?”
慕婉涟听了叹了一口气,这才打起精神来道:“今天是轩儿哥的好日子呢,一会儿介霞寺的僧人会来做法事,也不知主持方丈会不会来,给轩儿哥讨个平安符也是好的。”
上官倾烟明显看出慕婉涟有心事,可是慕婉涟不说,上官倾烟自然也不会去问,只随声附和道:“我并不是信女,所以平安符什么的也是可有可无,我看重的还是自己,只要我能保的了自己,也自然能保的下我的孩子。”
慕婉涟听了一笑,道:“是啊,今日恐怕也是你的好日子吧。”
上官倾烟潋滟的一笑,竟是有种风情万种的滋味儿来,“五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乎的可不是那个。”
虽然上官倾烟不在乎,不过这份殊荣也不是常人能有的,就在上官倾烟笑了的时候,慕婉涟就知道,上官倾烟定然说动了慕兴瑞,将她抬成了二房太太。
二房太太,九品诰命,上官倾烟并不在乎,她之所以要,也不过是想以后慕展轩能顺利的继承定国公府罢了。
慕婉涟看着上官倾烟的笑脸,却并没有笑起来,而是严肃的对上官倾烟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听了慕婉涟这话,上官倾烟脸上的笑意也都敛了下来,半晌上官倾烟才道:“让我见大姐,我进府的目的,只能告诉大姐一个。”
慕婉涟看着上官倾烟郑重的样子,同上官琦云真的有些相似,也同上一世的她相似,只是如今,她只是慕婉涟,上官倾烟眼中的外人。
“好,我会找机会的。”慕婉涟突然应承道。
上官倾烟本没想到慕婉涟会应承下来,听了慕婉涟的话,她显然还有些不敢置信,隔了好一会儿这才笑了起来,对慕婉涟道:“五姑娘不如好好想想,什么时候让老太太同意赶紧分了家的好。”
慕婉涟听了这话双目顿时睁大了几分,似乎再问上官倾烟这话的意思,不过轩儿哥突然哭了起来,上官倾烟哄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消停,上官倾烟看着慕婉涟才道:“五姑娘还是回吧,晚上还有的闹呢。”
“是啊,晚上,还有的闹呢。”慕婉涟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上官倾烟说的是慕展轩的洗三,而慕婉涟说的事什么,上官倾烟却是不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定国公府上一片欢愉,当然,定国公府能如此大张旗鼓的欢庆,可不单单是为了四少爷慕展轩的洗三礼,更重要的是,宫中发下圣旨,说天女预测,今日北方的暴雪就要停了。
相比定国公府和外面的百姓的欢快喜庆,未央宫中却是一片阴霾。
“飞扬,我都不介意了,你又何必如此挂怀。”上官琦云唤着萧飞扬的名讳,走到埋在奏折中一脸阴沉的萧飞扬身后抱住他道。
听到上官琦云的声音,萧飞扬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奏折,拉了上官琦云搭在他肩上的手,却并没有回过头,道:“清清,你知道的,我不是再冲你摆脸子。”
上官琦云听了萧飞扬这话唇角嘲讽的一勾,口中却是说道:“可是如今这殿中就你我二人,你不是给我看的,那是给谁看的。”
上官琦云的话中有些闷闷不乐,萧飞扬听了,赶忙转过身,道:“清清,你是知道的,我便是冲谁也不会冲你……”
萧飞扬的话说了一半,就看到上官琦云一脸狭促的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脸上才微微挂了一丝笑意,紧接着就又消失不见了。
上官琦云见了,道:“我知道,这件事原不是你本意。”
萧飞扬听了,却是懊恼的道:“我原以为,如今我的皇位坐稳了,定然能保你无恙,可是今日竟是让他们将你逼得发了那样的誓,还下了圣旨,清清,你怎么那么傻。”
上官琦云将头窝进萧飞扬的怀中,道:“不过是发誓罢了,就算我预测的不准,你也不会将我烧了祭天,我有什么可怕的。”
萧飞扬听了上官琦云的话,又是羞愧又是气愤。
“清清,跟着我,总是要委屈你,你等着,等过几年我就将皇位传给皇儿,咱们去周游大夏。”萧飞扬想着当初於陵清清的愿望,突然出声说道。
上官琦云听了萧飞扬这话一愣,却是没有说话,也没有问萧飞扬口中的这个皇儿,指的是谁。
今日萧飞扬才上朝,文武百官中,竟是有一多半的人联名上书说,为了安抚百姓和逃亡的难民,将天女预测的日期颁布出去。
而后宫中,太后娘娘竟然带了后宫所有妃嫔,跪拜在了供奉祖宗的殿堂中,口口声声说要为北方的流离失所的百姓祈福,可是话里话外却逼着萧飞扬下旨,如若不然就是不孝,竟是同朝堂沆瀣一气。
也不知怎的,若说之前只有那位和萧易寒等人对上官琦云的身份有所怀疑了,可如今,也不知是谁将这个疑惑传了出去,弄的像是萧飞扬像是蒙蔽世人一般,逼着上官琦云立誓,若是今日北方的暴雪还不能停,那上官琦云就是假冒的天女,冒充天女是重罪,要拉出去烧死祭天。
虽然萧飞扬不相信这样的话,但是太后娘娘一个孝道就将他逼到了绝地,最后还是上官琦云自己站了出来,主动立了誓,更是让萧飞扬心中百般内疚。
而上官琦云又哪里是刻意去冲这个风头,不过是被逼的没了办法,若是她现在心虚了下来,那等不到北边的百里加急到来,就得让朝堂和后宫这些人给撕扯了去。
上官琦云顿时想到了慕婉涟。
“对了,我听说定国公喜得贵子,今日好像是洗三呢。”上官琦云突然开口道。
萧飞扬听了上官琦云这话,蹙了蹙眉,朝中大臣的家里事,虽然有时他也有所耳闻,不过这等小事他怎么会记得。
“好像是有吧,我不大记得了。”萧飞扬道。
上官琦云却是接道:“今日暴雪就要听了,又赶上这孩子的洗三,这孩子倒是个有福的。前些日子我记得你有说过,定国公为这孩子的生母请封呢。”
萧飞扬经过上官琦云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此事,“是有这事,好像那孩子的生母是个妾,不过这些日子忙着正事,这样的小事就扔到了一边去,倒是定国公,年纪越大越不稳重了,长子在宫中秽乱后宫不说,众人忙着国家大事的时候,他倒为着自家的小事请封,真真是该要教训一番了。”
上官琦云听了萧飞扬这话,便接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皇上若是这时恼了定国公,只怕这好不容易平衡下来的关系,就要……”
上官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先些日子为着定国公的长子,你已经训斥了定国公一顿,还搭上个慕将军,只怕外面要多想了。”
萧飞扬一听上官琦云这么说,倒是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清清你说,那我是不是?”
萧飞扬的话没说完,却是用眼神询问上官琦云,上官琦云点了点头,笑着道:“你还是这般机智,如此甚好。”
萧飞扬听了上官琦云的话,脸色好了许多,见上官琦云主动研磨伺候他笔墨,萧飞扬也不矫情,取了澄黄色的圣旨,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什么,有后又扬声道:“怀海寿,传朕的旨意。”
萧飞扬却是不知道,就在他转身去取大印的时候,上官琦云唇边的笑意就已经敛去了,生母是妾又怎么样,便是上官倾烟再见不得人,那也是她的妹妹,是上官明曜的亲姐姐,是上官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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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中,此时还并不知道怀海寿正从宫中出来,带了一群宫女太监,捧着圣旨和萧飞扬赏赐下来的舞剑,正浩浩荡荡的向定国公府而来。
馨语堂中,从介霞寺请来的的僧人们,正在虔诚的诵经,馨语堂中上官倾烟的院子里,慕展轩的洗三礼,正在如火如荼的操办着。
慕婉涟虽然早早带了晴湘,将二房的礼送了来,不过这时,慕婉涟却也来了上官倾烟这里,将一副足金的项圈送了轩儿哥,又往澡盆里扔了几个金银裸子。
慕婉涟正看的有来道去,就见菱珀走了进来,菱珀才一进来,慕婉涟就看到了,菱珀笑着站到了慕婉涟的身后,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是慕婉涟还是看出菱珀一脸的凝重。
慕婉涟顿时心里沉了一下,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就要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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