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古不息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古不平道:“这次去凉州感觉如何?”
“嘁......”
古不平一个发音表达了想法。
这一撇嘴一嘁整的椅子上的古不息一乐,身体一倾凑近了一点。
“怎么着,没爽够?”
“皇上觉得爽够了,本王不就爽够了么。”古不平懒懒的扭了扭脖子,兄弟两人人前人后完全是两种样子,谁都不会想到皇上和王爷关系能好到这种程度。
“你觉得吴才能稳住凉州局势吗?”古不息话音一转,一边思考状,一边问向了古不平。
“这么难的问题你问谁不好问我?要我看,凉州现在就是把一条狗拴那都能稳住,要是这狗长点脑子,就应该派兵进入河西收拢武威!”
“剑门关不会出事?”
“你又不是不清楚,聂颂那小子抢个剑门关估计都把胆子用完了,这抢剑门关的想法没准都是吴家那俩主张的。”
古不息点了点头,凉州的情况他也清楚,但是古不平一定更清楚。
“钟邕呢?”
“葬了,城西外面葬了,我还寻思这小子是个混吃等死的呢,你眼光确实不错。”古不平难得言语上认可古不息一回,但认可的并不是古不息,而是钟邕。
古不息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再度开口道:“去看看你舅舅吧,老头从你去凉州之后就担惊受怕的。”
说着古不息就摆摆手示意古不平滚蛋。
古不平抬起屁股就要出宫,起身之后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了古不息。
“行了行了,不用回你那个破护国公府,去梁府吧,去吧。”古不息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是古不平故意气了他一下,还是因为钟邕的死。
古不平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还嘟囔着不算细小声音的话“什么破护国公府,还不是你封的......”
燕王是老皇帝封的,护国公是古不息上位之后封的。
......
“舅父!”
“不平啊!”
古不平刚进梁府就吆喝了一声。
梁苛在府中等的圈圈转,他知道古不平入宫了,就在等古不平的消息,古不平一喊,他立马就听出来是他的燕王侄儿。
“怎么样,陛下说什么了没?”
“哎呀,你慌什么舅父,我都和你说过了,陛下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梁苛连忙拽着古不平的手,拉着他进入屋中。
“可不能乱说啊,圣上有情且做恩,伴君如伴虎,你舅父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啊!”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
“哼,你小子岁数也上来了,没见你想的少!”梁苛老头罕见的脸上表情颇多,还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古不平张狂一笑,起身就朝着梁苛屋中的后屏走去,随手就抄起了不知道藏在哪的一坛好酒。
“袁真呢?那小子不是住你这吗?”
梁苛盯着古不平开了那坛酒,完全不顾什么袁真袁假的,破口就骂:“你那府上好酒多的是,非要上我老人家这抢一坛!”
喊归喊,梁苛却没有阻止古不平,反而抢过酒坛给古不平倒上了一大碗。古不平高兴他知道,因为古不平没有直接回他那护国公府,而是来了梁府,这代表着古不平不用圈在府中不得出门了。
梁苛不知道古不息是怎么想的,代价又是什么,但总归对古不平来说是件好事。古不平不到三十就在凉州闯下赫赫威名,剑门关一战回京之后也不过四十,在那护国公府中,一困就是十来年,即使再明白事理,再通晓人情,心中又哪还能没有点怨气呢?
“来!舅父!”
“慢着点!”
......
“闲来无事~把酒满饮~舅父啊~舅......哎?”
袁真一回到梁府,就看着古不平和梁苛俩人躺靠在院中门前,一个抱着碗,一个捧着坛,古不平啥事儿没有,就是眼神有些迷离,梁苛老脸通红,一脸傻笑看着古不平吟那狗屁不通的诗。
“你回来了袁真。”
古不平绝对一点都没醉,袁真感觉自己出现在梁府大门前的时候,古不平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王爷这是......有高兴事儿啊,还是有不高兴的事儿啊?”
“不高兴怎么着,你小子能帮我舒缓开来?”
“王爷说笑了。”袁真一咧嘴角道:“王爷要是心中发闷,我这一脚就退回去,王爷只当我还没回来,我再出门溜溜去。”
“哈哈哈哈!”
古不平大笑惊醒了一旁的梁苛,老头也不是酒力不行,而是年龄大了,毕竟没什么武功在身,只身一人活到八十多,也算是高龄了。
见到袁真回来,梁苛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想起来什么,将袁真拉在身旁坐下。
“袁真啊,明日上朝,你可得看好,别认错人说错话,我给你细说啊,这朝堂上分为文武两阵,文武又细分几伙人......这吏部尚书李正廉,算是......户部尚书......”
梁苛好像化身为不放心自家晚辈的老一代人,磨磨唧唧和袁真讲起来朝堂之上的格局,袁真也没有不耐烦,他对于朝堂上的情况确实两眼一抹黑。
古不平就坐在旁边,听着一老一小在一旁交流,默不作声仰头望着夜空,一碗接一碗的往喉咙里倒酒,喝的潇洒,喝的痛快。
是夜古不平没有在梁府住下,他还是回到了护国公府紧闭公府大门,古不息一天没有在朝堂上提及他的事儿,他一天不能离了护国公府外住,这是一早就说好的,唯一知道他和古不息情况的人,可能是钟邕,但是钟邕死了。
第二日一早,袁真套上了天骑军校尉的官服,就跟着梁苛入了宫,他这校尉没有品级,能入了太和殿还是头一回,一路上不少各大品级的官员频频回往,对于袁真众朝官都只是听说过,还没见过其人。
能未到弱冠,在朝堂上频频被提及,以无品之武人身份踏入朝堂的人,没有朝官敢于小觑。
“当面可是袁将军?”
袁真旁若无人的跟在梁苛身后,突然旁边凑过来一和蔼老头开口止住了袁真的脚步,梁苛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位大人是户部尚书,蒋谭。”梁苛在一旁适时的介绍道。
“原来是蒋尚书蒋大人,袁真有礼了,素闻蒋大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初次见面果真如此,将军之称袁某可实在是不敢当。”袁真笑着回应蒋谭,梁苛也跟在一旁聊了起来,很快就进入了太和殿。
“肃静!”
今天站在古不息下首的正是小于公公,高声压下朝堂秩序后,小于公公给了首位的古不平一个眼神后,慢慢退到了龙椅的侧后方。
“陛下,臣有奏。”
小于公公的肃静并没有完全压制住朝官的细碎声音,古不息对此见怪不怪,但古不平竟然上朝了!穿着蟒服!而且还有奏!这一下朝堂瞬间安静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古不平的身上。
“可有奏?”古不息像是未听到一般,环视着场下的朝官。
“臣,有奏。”古不平再度开口,拿捏着强调。
二人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一上一下,一俯视,一仰视。这一下,朝堂上仿佛充满了名为窒息的味道。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