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金京的烟火气也浓烈了起来,惰性弥漫在金京的大街小巷之中,好像大家都知道这个时节不是赚钱的好时候。
袁真一赶回金京,就回到了梁府,梁苛正在府中,见袁真归来也是赶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幽州的事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袁真点点头道。
“陛下与我说过,叫你回来后直接进攻面圣。”
“我这就动身。”古不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袁真这一回来,也像去幽州一般不紧不慢,两日的路程硬是让他又走了半个月,就为了品品去时路上没有品过的地方酒。
宫中似乎被交代过了,袁真一路畅通并没有遇到阻拦,直到进入了庄和殿。
“陛下,臣回来了。”袁真双手一搭,也不拜,就站在那。
古不息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眼袁真道:“听说你在幽州很威风,朝中不少人都弹劾你呢。”
“陛下自然明察秋毫。”
嗤——
古不息一笑,扭头看向了古麟,古麟无奈的低了低头。
“你袁真还知道拍马屁呢。”
古不息翻看其桌面堆叠几层的奏折,继续说道:“我明察秋毫没有用,我还能一言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不成?”
说罢,古不息从奏折中抽出了几个,扔在了袁真的面前。
“看看吧。”
袁真看了眼古不息,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态度,不过奏折给他看,应该问题不大。
袁真捡起奏折,挨个翻开看,心中对这帮闲着没事干的朝官有些无语,有说他是科举徇私案的主谋的,有说他割据幽州缓称王的,这就算了,这怎么还有说他好男风,杜君就是他嬖人的!?而且还不止一个,甚至有说王福乾是他私养的脔体!
王正真的没有意见吗?
袁真的嘴角抽了抽,看的龙椅上的古不息都有些控制不好表情管理了。
“科举徇私案还未结束吗?”
“你觉得呢?”
“既然还未结束,那这些定章盖论都毫无意义,至于幽州之事,臣已将烈阳教大长老尸体和幽州刺史的尸体一并送回来了。”
至于好男风?金朝没有律法规定不可以,这只不过是抨击他个人品格的烂事儿,无需理会。
“你不理会不行,这朝堂上的事儿,可不是你证明了自己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
古不息略有所指的说着。
......
......
袁真回到梁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梁苛竟然没吃饭,等着袁真回来,着实是让袁真高看了这老头一眼,就凭梁苛做到这种程度,活该他八十岁高龄官居二品没人说道什么。
“来,小友归来,老朽给你接风洗尘。”
梁老好饮酒,见袁真回来也是有些喜意,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坛好酒开了封,碗中倒好,只等袁真入座。
天气渐凉,酒温,徐徐热气飘起,袁真隔着热气坐在了梁苛的对面。
“我有一事想要请教梁老。”
“但提无妨。”两人把碗一碰,温酒下肚好不爽快。
“陛下说,朝堂上的事儿,不是证明了自己是好人,就是好人了,这是什么意思?”
梁苛琢磨了半晌,便开口解释道:“朝堂之上你争我抢,互相攻谄,如果你只求自保,是保不住自己的,必须自保的同时,还要清楚你的敌人是谁,重要的也不是自保,而是把你的敌人搞下去。”
袁真眉头紧皱,古不息此话若是这番意思,那与其说是提点他,不如说是将他重新架回台面,在古不息面前打擂台。但是他现在还不清楚敌人是谁,古不息一定知道,可古不息是看戏的那个,盖棺定论之前,古不息是不会插手的。
“来来来。”
梁苛打断了袁真的沉思。
“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事,都得等到明日早朝上开始,才能看的清楚,今晚就先喝酒。”
“好!”袁真也是让古不息给整的有些阴影了,总觉的这个老银币拿他做谋划,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在谋划别人一样,他不一定很爽,但是被谋划的那个人一定不爽!
酒过三巡,袁真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
“对了梁老,杜君怎么样了。”
“嘶——”梁苛一拍脑袋,“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杜君那小子被人拿到大理寺去了,据说是与科举徇私案有关,怀疑他构陷京兆尹,奥!对了,你也是!”
袁真翻了翻白眼,好家伙,这梁苛真是岁数大了,这记性,好在提一提还能想起来。
“那也等明日早朝再说,大理寺好像是有个你的熟人,据说是鸿胪寺平调过去的,杜君在那吃好喝好呢。”
“什么熟人?”袁真怎么想不起来他在大理寺还有认识的官员?
“我记得是叫谢雷?大理寺少卿。”
——原来如此。
袁真点了点头,估计是古麟动手调动的,谢沼是古麟的人,谢雷自然早就父从子功站了太子的队,但太子插手官员案之事实在为人诟病,谢雷这个与袁真没见过的大理寺少卿,就成了他的老相识了......
酒菜一空,梁苛不胜酒力晃晃悠悠回了房,躺了就睡。
袁真却不放心,虽然梁苛劝他等明日上朝再说,但杜君入大理寺一事不同寻常,按理来讲,如果杜君被抓,那即使他远在幽州,也应该被勒令即可回京,就算古不息能压一时,也不可能一压就是三五个月。
杜君被抓一定和他有关系,但有人刻意弱化了他在其中的存在感。
夜半三更,大理寺狱灯火通明,袁真来到此处出示了身份,即刻被放入了狱中。
大理寺狱本质上并不是关押囚犯之地,而是关押嫌疑犯的地方,即未经审理或审理未结束的有可能触犯律法的人。
一般没有什么大案子,大理寺狱都是空着的,此时的大理寺狱内,并没有多少人被关押,狱卒带着袁真一路向里,来到了一处隔离开的牢房,袁真打量了一番,别说,谢雷做的还真滴水不留,看似同样的牢房,杜君牢房内的干草其实是经过处理的,不会扎人,反而像干床一般舒适,伙食袁真没看到,但是想来也不差。
杜君的精神头不错,一见袁真来,并没有激动,只是平稳的起身来到牢笼边。
“袁兄,你回来了。”
袁真看着杜君点了点头,不错,杜君这才当了不到半年的官,已经有一丝官员那种沉稳的心态表现了。
杜君好像知道袁真欣赏他这一丝官气,也记得早年在扬州,袁真就说过他会入朝为官,再一开口就惊到了袁真。
“在入大理寺之前,我已经是京兆尹了。”
——我超!不抓你抓谁!?这么快,你小子是真的既贪又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