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找你做什么?”朱澹问道。
“二皇子将草民约在一间茶室,因草民在寒门学子中有一定的号召力,二皇子想要我们全都效忠于他。若是不从,便要将草民杀了,草民没办法,只能先应了他。”
“只是,他疑心极重。从那之后,草民身边总有人监视,今天我也是好不容易摆脱了跟踪的人才有机会匆匆来见二位殿下。”
他面色凝重,看着陆晓芸和朱澹二人:“还请二位殿下务必当心此人,二皇子绝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无害。他能想到逼迫草民效忠于他,说不定朝中有不少大臣也是他的人。”
郭少宁站起身,他得走了:“这几天监视我的人只有一人了,所以我才能脱身片刻。只是草民是担心二皇子是否在部署什么,还请二位殿下务必要小心。”
陆晓芸和朱澹互看了一眼,朝郭少宁点头。
朱煜见他们又如此,相当不爽,恶狠狠地瞪了朱澹一眼,再看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朱澹视而不见,他不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左秀。”
左秀进来:“殿下。”
“送他从后门出去,小心些。”
左秀应是,带着郭少宁离开。
如此,春闱当天,贡院四周也当有所部署才是。
三人又对贡院四周的排布重新商量了一番。
半个时辰后,陆玉彦带着逛了一圈的若灵也回来了。
刚走出酒楼,便听到有疾步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众人纷纷朝那边望去,是其羽,见到朱煜,立马从马上翻身下来,脸色极度不好:“小姐,不好了,国公爷被陈国刺客重伤,昏迷不醒,被抬回府了,请小姐即刻回府。”
“哥哥呢?”
“世子爷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已经回府了,世子爷让奴婢立即接您回去。”
“好。”
陆晓芸和朱煜二人脸色齐齐一白,慌忙就朝外走,扯到了伤口,陆晓芸痛呼一声,人也朝地上踉跄裁去。
朱煜忙去扶,奈何女儿身终是力气不够,其余人离他们稍远一些,来不及扶,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倒在了地上。
朱煜身子正好压在了陆晓芸受伤的腿上,痛得她腿脚抽搐,离得近的人似乎还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殷红的血顷刻间便冒了出来。
朱澹被这一幕吓着了,同陆玉彦等人立即上前去扶她。
其羽和璃枫二人白着脸去扶朱煜起来。
酒楼门口一片混乱。
封炎听到消息,也从安王府赶来了。
朱煜于是吩咐:“封炎,你和其羽一起送若灵公主回宫。”
“是。”二人齐齐应是。
江传把马车赶来,几人搀的搀,扶的扶,将陆晓芸和朱煜二人弄上马车,朱澹接过其羽的马的缰绳,也同他们一道急急往镇国公府赶去。
站在二楼茶舍窗台前的朱恒看着这一幕,心情极好,将手中茶杯对着天际那颗忽明忽暗的星辰举杯,然后一仰脖将那杯微烫的茶倒进了喉咙。
连老天都在帮他!
天微明时,街头才有人看到,安王殿下被自己的亲卫背着出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坐上马车回了安王府,他受伤的右腿上缠着的纱布渗出了血。
到了安王府门口,安王殿下也没能从马车上下来,而是开了中厅大门,将马车直接牵进了府内。
可见安王殿下的腿受伤极重,没有三四个月是下不了床了。
而太医院的院正姜太医连夜被镇国公府的陆世子从被窝里叫起,请进了镇国公府,直到天大亮也未见姜太医从镇国公府出来。
安王府那位据说医术极高的陆先生也留在了镇国公府,也是迟迟未见他出来。
倒是看到一波接着一波的太医又进了镇国公府的大门,没多久便陆陆续续看到他们面色凝重地摇头出来。
街头巷尾百姓议论纷纷:“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太医进镇国公府,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另一人道:“据说上元灯节那天刺杀皇上的是陈国奸细,镇国公负责追查,昨天发现那些刺客藏匿于北山坡,镇国公带人前去捉拿,没想到中了他们的埋伏,国公爷身中数箭。”
头一个说话的人闻言脸色一白:“啊,那,那国公爷的情况是不是不大好啊?你们看这些太医面色不对啊。”
“唉,百九不离十吧,你们看皇上连姜太医都派来了,从昨天半夜进府到现在七八个时辰过去了,姜太医还没从镇国公府出来,怕是麻烦了。”
“还有安王府的陆先生,这位陆先生据说一手九转回魂针使得出神入化,能活死人,医白骨,也没从镇国公府出来。”
这样两位医学界的泰斗都束手无策的话,镇国公怕是凶多吉少了。
百姓们心绪不宁,国公爷自十岁起便跟着老国公爷镇守南疆,几十年如一日,回盛京的日子寥寥无几,守护大周国门,军功赫赫。
“再过一个月就要春闱了,谁能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过,虽说国公爷中了刺客的埋伏,但也将这些陈国奸细全部捉拿了。此次戚将军率二十万北府军远伐陈国,也算是师出有名。”
众百姓惋惜的摇头叹气。
家奴把在镇国公府门口听到的消息说完,朱恒的心情愈发愉悦。
朱煜腿瘸了,即便康复,还有一个月便到春闱了,他再骁勇,拖着瘸腿也阻挠不了他半分。
镇国公身受重伤,能不能留条命还不好说。
那些陈国刺客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府上幕僚低声道:“殿下,您不如像安王和五皇子一般,前去镇国公府探望镇国公一番。”
朱恒当即起身,是要去的,他得亲自去确认一下镇国公是否当真要死了。
让人准备马车,朱恒换了一身用佛香熏了两个时辰的素色衣袍,将头上的玉冠取下,换成一条简单朴素的发带,便去了皇宫。
朱煜和朱澹二人不怕世人说他们结党营私,拉拢手握二十万陆家军的镇国公府,他这位一向低调的二皇子却是个只知道吃斋念佛的闲散皇子,去重臣府上探病,怎么也需先经得父皇的恩准才行。
朱恒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老皇帝在质问姜太医:“姜莲英,朕不想听你说什么你已经尽力了,无论如何,你必须得保住镇国公的性命,不惜一切代价!”
“皇上,老臣无能,国公爷受伤太重,老臣真的没有办法啊。”姜太医说话明显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