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彦将装四色草的红匣子一扔,拍拍屁股站起来,环视一圈众人,冷哼一声,抬步便出了门。
陆玉彦走到朱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朱澹,你顾虑太多,想要抓住的东西太多,却往往什么也得不到。所以注定了你和她就算重来八次,十次也绝不可能。”
说着从他身边跨过去,回自己的苕溪院去了,明天他得回沐城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
其实只要朱澹想得通,他可以用药让朱澹和他阿姐的身体成事。
可惜朱澹还是现代那个张皓,所以注定和他阿姐走不到一起去。
……
此刻正好处于两次发作的中间,他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陆晓芸和朱煜二人来到飞雪苑时,满飞雪苑已是红绸飘飘,喜气洋洋。
“煜儿,小芸,快,看看母妃和他们一起布置的这个新院子,喜欢不?”
陆晓芸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母,母妃,您都知道啦?”
端贵妃虽然腿脚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可一双眼已经笑成了一条缝:“没什么好害羞的。虽然仓促了一些,但该有也都有。”
封炎和其羽、江传和璃枫,以及吴川,还有习邑等一干人等按着端贵妃的命令,早就将飞雪苑布置成了新房。
冬天的飞雪苑是满院的枯树,但此刻正值人间三月芳菲始,又是一年花开时的季节,满院姹紫嫣红的各式花枝上挂满了红绸。
屋中也早就布置一新,红枣、桂圆、花生、莲子摆了满满的四大盆。
婴儿手臂粗的红烛欢快地跳跃着。
其羽和璃枫伺候朱煜简单沐浴后换上嫁衣。
这嫁衣是其羽去街上成衣铺买来的,丝绸的质地,细腻柔软。
陆晓芸沐浴后也换上了封炎给她准备的喜服。
陆晓芸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和朱煜的第一次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的。
江传买来的那张硕大的床上,大红的纱帐,大红的百子千孙被,大红的枕头。
短短两个时辰,这帮人竟然布置得如此之好。
成亲仪式极为简单,就连拜天地也很匆忙。
二人进了屋,江传便把门给关了。
封炎把众人,连同院内一干准备听墙角的暗卫全部赶出了院子。
江传扯了一把璃枫:“走,咱们去准备水去,得多备些。”
璃枫一张脸红透了,也终于明白江传上次说的让她多备些水是什么意思了。
屋内,床上,朱煜和陆晓芸二人相对而坐,合衾酒已经喝过。
四色草的毒性已经渐渐又爬了上来,二人身上只剩下最后一层大红的寝衣。
“朱煜,你,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我们二人的命是捆绑在一起的?”
朱煜不解地望着陆晓芸。
陆晓芸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细白的皓腕上那只玉镯上面“八千”的字样极为醒目。
“我刚穿越来此,梦里那个小人告诉我,你我二人谁若出事,另一个人也会跟着出事。所以,朱煜。”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不管是母妃杖责你也好,还是肥婆祖孙二人对你下毒也罢,我当时的心急如焚并不是因为你,也都不是我真心要救你,而是我,我自己不想死。”
她看着朱煜:“所以,你……若是你不愿意,我……”
后面的话朱煜没有让陆晓芸说出口,他倾身上前,将人压下。
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不知道,但渐渐的他便发现了问题,那段时间他对陆晓芸差极了,他这样一个人,还眼瞎有个白月光,是不配得到这么好的陆晓芸的爱的。
所以,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那个身体到互换系统对陆晓芸说了什么,而对他隐瞒了,便他当不知道。
只要他不去想,那么陆晓芸紧张自己,爱上了自己便是真的。
红衾翻滚,碧波荡漾。
……
前院,朱澹脑子混沌一片,一张往昔温和的脸上布满泪水。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朝后院冲去。
“五殿下,五殿下,您不能去!”袁修及封炎等人忙上前阻拦。
朱澹猩红着眼,冷冷扫了拦住他的几人:“让开!”
“五殿下,您不能过去!”封炎毫不畏惧。
“否则呢,你们要对本皇子动手吗!”
陆玉彦听到动静,从招溪苑过来,走过去,一把握住朱澹的手:“朱澹,你是个男人,别让我们看不起你!”
朱澹死死盯着陆玉彦。
陆玉彦挥手让众人离开。
封炎知道他和主子,王妃以及五殿下之间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秘密,便带着安王府众暗卫离开。
“以前给过你机会,今天也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朱澹,你就是个懦夫!朱煜比你好百倍,千倍,万倍!”
“那你要我如何!”
“呵,如何?”陆玉彦用单根手指指着他的胸膛,将他一步步往后逼去,“那得问你自己,朱澹!怎么,或者你要害死他们二人才甘心吗!”
朱澹脸色发白,人无力地被推着往后退去。
“来人,送五殿下回府!”陆玉彦冷声下令。
袁修战战兢兢弓着身子:“五殿下,老奴安排马车送您回去。”
左秀见自家主子神色极为不对,忙上前扶住:“殿下……”
朱澹推开左秀,自己踉跄着离开了安王府。
陆玉彦转身的时候看到戚少成也如失魂了一般立在那里,上前一步,冷声道:“怎么,戚将军是准备留下来吃席吗?”
“小芸,她……”
话未说完,陆玉彦便打断:“戚将军,可以改称呼了,依在下看,你叫他安王妃更贴切。”
“可是,今天只是个意外,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不介意的。”
陆玉彦嗤笑一声,拍了拍戚少成的肩膀:“戚将军,和安王殿下抢媳妇,你胆子很大啊。”
“贵妃娘娘主婚,他们二人刚已经成亲了。”
……
夜渐渐深了下去,可飞雪苑那两盏跳跃的红烛还欢快地哔啵作响。
四色草之毒早就解了,可陆晓芸就是个禽兽,一次次的不肯罢休,他都哭着求她,结果这个女人还是不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