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摇头:“不是,我们二人心脏异于常人,在右胸。我们左胸处中了箭,韩大人以为我们死了……”
陆晓芸道:“那你们是何时潜入驿站的?”
“昨天你们去安葬那五个暗卫的时候,我们杀了两个驿店的小二,潜进了厨房,在水里下了蒙汗药。可惜,我们手上的药太少了,剂量不够。”
所以,他们才没有彻底睡死过去,要不然,这个时间,他们这一众人全成灰了。
朱煜冷声道:“你们二人便趁着我们熟睡,将驿站的铜油泼在了墙上?”
瘦猴点头。
半个时辰后,习邑和江传领着暗卫们和新加入的十余人把跑丢的马找回来了。
封炎和江传,以及吴川、习邑四人当即赶往知府衙门。
韩进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拎起来,起先还没搞清楚状况,当听到师爷说安王殿下在驿站遇袭,而刺客便是他剿的盗匪时,吓得鞋都掉了一只,连滚带爬地来到知府衙门。
又知道了这些人根本不是盗匪,而是英国公豢养的暗卫,险些酿成大祸时,狠狠地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跪地请罪,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封炎他们倒不是替王爷来找他算账的,毕竟心脏长在右边,十万人之中也未必有一个,况且他们还是两人。
韩进额头直冒冷汗:“那,那怎么办?我还能把他们送去采矿吗?”
指定不能够了呀。
封炎:“请韩大人把门打开,我等奉王爷之命就是来助韩大人免除后患的。”
韩进哪敢问怎么个免除法,忙命人打开牢门,里面一阵噼里啪啦,只听得狱卒们两股战战。
有胆大的偷偷抬头看去,就是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刚进来的那些人,挨个牢房过去,直接就将两百三十六人给废了武功。
封炎他们手段独特,既废了这些暗卫的武功,又无需挑断他们的手足筋,换句话说,只需休息三五日,就可以押送他们上山采矿了。
瘦猴和另一个人也被带了过来。
不同的是,那个嘴硬的暗卫等待他的是七天后活活疼死。
封炎等人的速度极快,不过半个时辰,整个大牢内便是哀嚎声一片。
韩进脸都吓绿了,终于知道安王殿下的这“盛京第一妖王”的名声怎么来的了。
……
送亲使团刚走出约一千余里,便收到了老皇帝驾崩的消息,没有新帝的旨意,他们不得回京,但也没继续往前走。
然而,没几天,南梁便再次送了国书过来,太皇太后及文武百官一致认为这个时候不宜与南梁交恶,只能让送亲使团继续前行。
如今若灵公主已抵达南梁的凉州城有半个月了。
惠亲王及五百北府军将士与南梁三皇子交接后,便启程回盛京了。
将若灵公主与两名陪嫁宫女、两名陪嫁内侍,以及十名公主护卫留在了此地。
南梁三皇子拓跋敏只在第一天见了若灵公主一面,事后便再未见过一次,整日带着部下或打猎,或喝酒,或与军士们比武,绝口不提什么时候出发去往南梁国都。
今天已是停留在此的第十六天了,若灵实在坐不住了,不知南梁帝是何意思,她既然已经走上了和亲之路,自知此一生便再无可能重回大周。
既然如此,不如早日回到南梁国都,也好过在这交界之处不知所措。
大漠的风沙到了九月格外得大,若灵站在戈壁滩上,眺望远方,她的头上裹着一块头巾,风沙将脸吹得生痛。
宫女小蔓心疼地给她披上一件披风:“公主,咱回吧,这里风沙太大了。”
若灵摇了摇头:“你说,南梁国都是不是也有这么大的风沙?”
小蔓小声道:“奴婢听宫里的嬷嬷说,南梁国都到了冬天冷极了,泼水便可成冰,整个冬天都要窝在屋子里不出去的。”
是啊,五哥从南梁回来她缠着他讲了好多关于南梁的事。
那时的她不知自己余生会与南梁纠缠不断。
南梁一年中有三四个月都处于风雪之中,帐篷御寒有限,每年冻死饿死的人与牛羊马无数。
在那里,一头牛就可以换一个女子,只要有权势的人看中了哪家女子,不管她有没有嫁人,都可以掳走给那人生孩子。
马比人要金贵得多。
老子死了,儿子可以把不是自己生母外的其余妻妾继承当自己的妾室,如此有悖人伦在他们那里却是天经地义。
南梁太子已四十多岁,他最大的儿子甚至比她还要大上几岁……
若灵脸色发白,每每想到此,身子就微微颤抖。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她被自己的父皇送给了这位南梁阴毒狠辣的太子。
小蔓焦急道:“公主,咱们在这儿已经停留十几天了,再不走,大雪封山就更不好走了。”
若灵没有说话,只定定地远眺南方,不知他如何了。
他现在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又有一手好医术,与四哥和五哥的关系又那么好,想来上门提亲之人不在上数。
或许镇国公已经替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吧,往后余生他会有自己心仪的姑娘,生一群儿女,儿孙满堂……
不知他以后会和怎么一个女子成亲,经年之后,是否还会记得有个她,曾刻骨铭心地爱过他。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被这大漠的风沙一吹,悄然无声。
“公主,您怎么了?”
若灵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三殿下应该快回来了,我问问他吧。”
小蔓默默地守在若灵身后。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半刻钟后,隐隐地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滚滚马蹄声朝这边袭卷而来,似整个大地都在轻颤。
不过片刻功夫,百余骑彪形大马已到眼前。
若灵看清来人,微微俯了俯身:“三殿下。”
南梁三皇子拓跋敏高坐于马背上,淡淡看了一眼若灵:“公主是在此等我?有事?”
若灵仰头看着坐于高头大马上的拓跋敏:“是。我就是想问问三殿下,何时启程?”
拓跋敏好整以暇地看着若灵,临了,哈哈大笑数声,弯下腰戏谑道:“怎么,公主殿下就如此迫不及待要上我南梁太子的床?你们大周的女人都像你这么骚吗!哈哈哈。”
若灵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眼中泪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