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彦来彤嘉院见朱煜的时候,他正将刚才阿彦说的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记下来。
见到陆玉彦进来,他还没开口,朱煜便伸出了自己的手:“给我把把脉,看看我如今身体如何了。”
陆玉彦一边给他把脉一边问:“你当真这段时间没吃我给你的避子丸?”
“吃了呀。”
“那你刚才?朱煜,你故意的,你是故意让大哥听到你刚才那番话的。”
“对啊。”
“啊?这,为什么?”
朱煜淡淡地瞥了一眼陆玉彦:“如今咱们回了盛京,陆晓芸进宫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来。你猜皇上留她在宫里做什么?”
陆玉彦额头青筋一跳:“朱澹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呵,谁知道呢。”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他们临去南梁的时候,陆晓芸去辞行,她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问她是否朱澹为难她了,她没说,只说她会处理,可他哪里能不知道。
“所以,你是想让大哥彻底接受‘安王’这个妹夫?”
“聪明。你知道大哥的,他脾气拗得很,上次是因为四色草之毒无解,他没办法,只能如此。”
“若是老五以皇帝的身份强立你阿姐为后,父亲和大哥会不答应吗?”
陆玉彦摇头,他们是古人,忠君是刻进骨子里的。
“但若是父亲和大哥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和她在一起,而非是当时的迫不得已不得不圆房呢?老五若还想强立你阿姐为后,父亲和大哥会如何?”
他们自然不可能再答应了,自己女儿已是安王的女人了,还睡了这么多次,怎么可能再把她嫁给皇帝?
再有一点,他们二人和离过,和离的女子一般有点地位的人家都不会娶,更不要说这还是一国之君了。
双管齐下,朱澹他若还要强立阿姐为后,便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陆玉彦给朱煜竖大拇指,要说朱煜腹黑呢。
积分只剩下三千分了,最多再过个三四个月他们便能换回来了。
陆玉彦放开把脉的手:“挺好的,比我想象的要恢复得好。”
朱煜望着陆玉彦的眸子:“所以,你几个月前和我说的什么这副身体要调理两三年,也是骗我和陆晓芸的?”
陆玉彦收脉枕的手一顿:“朱煜,太敏锐了不好。”
“呵,所以,你承认了?”
陆玉彦双手一摊:“要不然呢?老皇帝下了那道破圣旨,你和阿姐你们两又没个节制的,万一怀上了怎么办?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朱煜点头:“也是,费心了,小舅子。”
陆玉彦切了他一声,收拾东西走人了。
陆玉彦走后,朱煜拨弄着手上的玉镯,想什么办法才能把分数再升上去呢?
问璃枫:“二小姐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璃枫脸一垮:“小姐,您离开后,二小姐百般讨好国公爷,又是扇自己巴掌,又是下跪的,每日还亲自伺候国公爷用膳。国公爷以为她真心改过,便解了她的禁足。”
呦,这是准备又要出来作妖了?
“她这段时间和各家小姐来往频繁,她的那些丑事都发生在府里,而且继夫……呸,方氏的事情外面那些小姐们也不知道内幕,所以都愿意和她来往。”
朱煜静静地听着。
“她都和谁来往?”
“有工部尚书之女尤丽敏,还有户部侍郎的女儿,还有谢祭酒的小女儿谢岚。这些也就罢了,听说她和大公主走得极近。”
“大公主还没跟驸马去西北?”
璃枫点头:“嗯嗯,奴婢听说大公主嫌西北苦寒,不愿去。”
实则是驸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要她跟,她自己也吃不了西北的苦便没去。
大皇姐,朱若柔,嫁给了肖承,英国公死后,朱澹便将他调去了西北,驻守西北。
本以为大皇姐会在给父皇守孝三个月后就动身去西北的,倒是不曾想,她这个大公主反被驸马拿捏得死死的。
这个大皇姐,以前未出嫁前便自私自利,现在与陆锦觅走这么近,不知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陆晓芸从宫里回到安王府后,就有堆积如山的公务等着她忙,一进书房后,直到用晚膳才出来。
陆玉彦回了安王府,将大嫂的直觉告诉了她,之后也一头扎进药房配药了。
第二天早朝,关于荫官制一事,顾为之和郭少宁在时隔三个多月后又再次提起,
八月下旬时,他们二人提出过一次,然那个时候皇帝只留了一句“朕亦以为此举不妥。然,顾丞相与郭卿所言亦有道理,此事容朕思量几天”后便没了下文。
世袭大族们当时好长一段时间聚集在一起,大肆商量此事,甚至有人还提出要到议政殿门口静坐,以逼皇帝退让。
结果,几个月过去了,关于此事,皇上只字未提,他们还以为皇上把此事忘了,没想到今天这两个人又提出来了。
谁都知道这两人,一个是皇帝钦点的左相,一个是皇帝钦点的新科状元,他们说此话番还不是皇帝示意的。
顾为之和郭少宁话刚落,朝中那些凭着荫官制爬上来的大臣们立即反对。
而以两位新旧状元为首,靠着自己苦读凭实力考上来官员如今在朝中也占有不少人数,一时之间两方人吵得面红耳赤。
大有打一架才肯罢休的意思。
陆晓芸看着吵吵闹闹的早朝,再看看稳坐于龙椅之上,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浅笑的朱澹,心里是实在佩服他。
朱澹这皇帝现在是做得越发得心应手了,几个月不见,他的帝王之术已是炉火纯青。
陆晓芸重重咳了一声,提高声音喝道:“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这是早朝,是议政殿,不是茶楼瓦舍,更不是菜市场!”
陆晓芸扫视了众人一圈:“怎么,皇上温和,好脾气,尔等就不把皇上放眼里了,想怎么吵就怎么吵了!事情若是能吵得出个结果来,还要尔等这些大臣做什么,找几个骂街的泼妇不比你们能吵架!”
此言一出,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方人立马闭嘴了,更有许多人偷偷看了眼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们的年轻帝王。
有士大夫痛心疾首:“安王殿下所言甚是,他们如此吵闹,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