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璃境内,这两日可不安生。
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流言,顷刻间席卷了整个璃国。
“听说了吗,这太阳久久不落,乃是上天对咱们皇帝的惩罚。”
“璃皇得位不正,枉造杀戮。”
“只要再选明主,天象便可恢复正常”
种种话语飞速流传,下至山野村夫,上至达官显贵。
如今已经好几座书院开始进行联名批判秦述的恶行。
一桩桩灭人满门的血案被翻上了台面,一个个残酷的现实让百姓目瞪口呆。
他们的嘴巴很厉害!
他们的文章,让人浮想联翩,瞬间可以败坏民心,杀人于无形的。
各地均有民众高举讨伐昏君的旗号,开始攻城掠地,璃国一时间内乱不止。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皇城之中秦述沉声问道。
礼部尚书赵林晚上前拱手道:“陛下,情况不容乐观,这场舆论似有幕后推手在控制,还有哪些书院,似乎已对大璃产生了二心。”
“砰!”
秦述猛地一拍书桌,愤声道:“朕继位以来,兢兢业业,每日呕心沥血!”
“可是!”
秦述声音猛地提高。
“就因为这莫须有的天灾降祸罪名,整个天下的愚民竟然都站出来苛责朕!这些个道貌岸然的学士联名讨伐朕!”
“哼!朕开千古之旷业,定万世之帝基,朕错了吗?”
台下众人将头伏的低低的。
赵林晚恭声道:“陛下乃明君圣主,于大璃有再造之功,只是天下凡夫愚笨,只看得到弊,看不到利。”
“可这些贱民!朕给他们活路!给他们饭吃!他们反朕!”
“朕做错了什么?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述只觉得今天身体非常的冷,那是从心底泛起的冷意,心中愤恨,他想不明白为何天下人都如此愚笨,他记得四海升平之时,百姓们还夸赞他是千古一帝,可如今国难降临,他们却改口说是昏君。
“杀!一个都不留!一个!都不留!”
他现在像是一头受了伤的饿狼,要杀光所有逆反之人。
场中一位位国之重臣尽数趴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当日。
以鹿山书院为首的一干书院被铁骑踏灭。
相关之人,一个不留,尽被诛了九族!
他们有的乃是寒门贵子,有的还是世家子弟。
因为他们的一言一语,此刻让他们的族人付出了血的代价。
璃国境内,九州各地,血流成河!
师出有名,讨伐逆反之辈,以儆效尤。
沧州,一处华丽的府邸内。
杨不愧伏案不知在书写着什么。
“爷爷,鹿山书院等人被秦述剿灭了,那鹿哈在后院吵着要向我们讨要个说法。”
鹿哈是鹿山书院的老院长,背地里一直和杨不愧有所勾结,这次联名笔诛秦述也是他在背后牵线。
“说法?什么说法?一群酸儒也敢妄想推翻皇朝,哼,敢做就要敢死,让他去陪他的学生们吧。”
“孙儿明白。”
杨东晴退出书房,径直来到后院,面无表情的对老院长劈出一刀。
书房中杨不愧眉毛微皱。
如今秦述已经失了民心,他杀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
可不杀,同样也会失去更多!
这是这是一场难解的棋局。
民心已失。
接下来,就是世家!
世家!世世代代都了不起的家族那才叫世家!有权有势的家族就叫世家!
一个个都自私自利,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利益都收入自己的家族,这就是世家。
他们没有国家的观念,毕竟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如果损坏皇室可以获得天大的利益之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在皇朝心脏上狠狠捅上一刀。
大不了换一个皇帝而已,而他们,还是强大的世家!
他联合北狄如今已经攻克三州,只要再攻下永州,那他的兵峰便可以直指常庆,展开最后的对决。
他要给大璃来一招釜底抽薪!
当天夜里,除去八大望族之外的所有世家都收到了杨不愧的亲笔书信。
内容很简单。
想不被八大望族压的死死的吗?
想成为新的望族吗?
只要收拢资源,抬高物价。
不但有钱赚,等到大军攻克常庆还好处多多。
许多家族连忙召开家族会议,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八大望族已经和璃国皇室绑定的死死的,只要秦氏在位一日,那天下的望族只能是这八家。
其它世家要想上位,那是门都没有。
平时也就算了,想要更进一步,付出的代价太大,可如今却是天灾人祸的乱世。
乱世,对寻常人来说是灾难。
可对他们来说,是良机!
更何况还有杨不愧挑了大头,他们付出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可一但成功,他们回报何止百倍千倍!
这是一场豪赌!
输了,和书院下场一样九族尽诛!
赢了,成为璃国新的望族。
当一家粮店开始上涨价格之后,紧跟着后面无数粮店也开始抬价。
有头铁的不愿涨价,那好,众世家联合起来直接从你这进货,你库存有多少给你收多少,价格必须抬上去,根本不允许你不跟。
要么不干,要不就干绝,一时间,常庆米贵!
皇城,秦述书房,秦述和房无忌还有赵林晚君臣三人同处一室。
那张杨不愧亲手书信终归有亲皇派,第一时间送到了秦述手上。
“杨不愧!朕的好兄弟,好的很啊!”
“这就是世家的态度吗?现在朕已经可以任人摆布了吗?”
“国难当头,这些世家却为了利益,发国难财!该杀!该杀!”
秦述继位以后,从没有这样生气过。
“陛下息怒啊,世家杀不得啊,抬价不是造反,没有合适的理由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况且世家在大璃盘根错杂,一动则全局崩乱。”
“一切罪魁祸首还是在杨不愧,在于北狄,当下之即当以抵御外敌为重,等到四海升平,再将这些狼子野心的世家一一炮制。”
兵部尚书房无忌看着这两日性情大变的秦述,缓声开口道。
最近秦述变的让他感到很陌生,之前秦述虽有脾性,但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大发雷霆。
好像他已经不是那个理智的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