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志一步步稳健有力地朝着茂盛的矮丛植被走去。
不急不缓，步伐坚定，身躯挺拔。
不得不说，这个背影还是挺帅气的。在光的折射下，仿似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很迷人。
靠近了矮丛后，先入眼的就是白黄色的金银花。
苞片如同叶子，唇形的花，有淡淡的香味，外面有细细的软毛。
这个玩意拿来泡茶，相当不错，清热解毒，清凉解暑，消炎杀菌等功效，口感也浓香。
算是好东西。
一般也拿来做中药材。
既然碰到了，那就先收了。
摘了二两的金银花，再看看其他不认识的果子，都长熟了，也很香，为了安全，还是不摘了，反正不差这点果子。
“系统，给我取出水分比较多能解渴的水果，三颗凤梨，还有所有的草莓。”
梨树和草莓一直都放在系统空间种植，没有使用肥料，除虫剂，更没有使用生长剂，所以他们生长的速度很缓慢。
虽然慢，相对于外界来说，他们的速度依旧很快。
这不，都熟了。
还有零零散散的其他水果，那些水果就没必要取出来了。
一来，只是好吃，并不能解渴；二来，双手也捧不了这么多。
“叮，恭喜宿主收获成功，奖励已发放。”
光芒一闪。
陈明志就察觉到了双手多了沉甸甸的水果。
拳头大小的凤梨三个，拇指大小的草莓足有半斤，红彤彤的，闻着有一股清香。
转身，笑眯眯地朝着在路边等候的两个奶团子走去。
“丫头，看，爸爸给你们找什么好吃的来了。”
陈明志走到两个丫头的身前，笑眯眯地炫耀着，一脸的得意，还摇晃一下手里的水果，生怕别人看不见。
哇。
哇塞。
两个奶团子发出了惊呼声。
两双水灵眼眸贪婪地看着陈明志手上的水果，恨不得张开大嘴巴，立马一口吞下。
“粑粑，这个是梨，我知道，水分贼多了，很甘甜的哦，最为解渴。我听棒梗说过。”
“这个是草莓，红色的，真可爱耶。棒梗都没吃过，他说他奶奶和妈妈都不舍得给他买呢。”
陈明志拿起水果，象征性的在自己衣服擦拭一下。
系统出品，都是干干净净，无污染的，纯天然。
不用擦洗也很干净。
“想吃不？”陈明志逗着她们，又问，“再告诉爸爸，你们口渴吗？”
两个丫头羞涩一笑，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嘿嘿地笑着。
“臭粑粑，你就别笑我们了嘛，那么新鲜熟透的水果，闻起来都这么香，谁不想吃嘛，人家想吃都吃不到呢。”
“就是嘛，都逛了这么久，走了那么远的路，一滴水都没喝过，谁能不口渴呢？我们就是关心粑粑，不想粑粑那么辛苦，才说的不渴，能坚持到家。你这粑粑，情商怎么能那么低呢。”
“我看臭粑粑就是欠收拾，非得戳破我们薄薄的脸皮。要是妈妈，肯定看破不说破的。”
团团又下意识挥舞一下自己的小粉拳，目光带着示威性。
陈明志看着她们恼羞成怒的样子，哭笑不得。
听了她们一阵埋汰后，这才让她们挑选喜欢的水果吃。
“好了，爸爸不逗你们了，你们都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爸爸爱护你们都来不及呢，快点来吃，这水果可好吃了呢，水分很多，甘甜可口，还能解渴。”
两个奶团子立马眉开眼笑，小脸绽放灿烂笑脸，不再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扭扭捏捏。
“我要这个草莓，小小的，红红的，可爱极了。”
啊呜。
团团蹦跳两下，凑近陈明志，好奇地打量一眼草莓和凤梨，就毫不犹豫地捏起了草莓，仰头，张口，一口吞下。
鲜嫩多汁，甘甜清香的草莓汁液溅射在口腔，美味席卷味蕾，可舒服极了。
“嗯，真好吃，好多草莓汁呢，甜甜的，香香的，吃了之后，畅快极了。”
啊呜。
一边说着，一边手不停，又拿起了一个，张口吞下。
还是这个美味，真好吃。
“粑粑，你也吃呀，吃起来美滋滋的呢。”
特意挑选了一个肥硕多汁的草莓，高举到陈明志的嘴边，嚷嚷着让陈明志张口。
陈明志只好张开，学着她的样子，啊呜。
一口吞下，咀嚼了一下，嗯，汁液挺甜美的，水分也多，解渴的好水果。
另外一个奶团子，则是拿起了凤梨，个大大，颜色青黄，应该水分更多。
看了看，嗯，很干净，张口小嘴，咬了一口，咔嚓的一声，好脆哦。
进入了嘴巴，凤梨的汁也是那么的甜，水分也多。
咀嚼了一下，可脆口了，越吃越想吃。
沙沙沙的清脆咀嚼声传出。
可让另外的两人都看傻了眼，真的有这么脆，这么好吃嘛。
团团也不吃草莓了，觉得还是没到手的比较吸引人。
也拿起了凤梨，小口小口吃着。
不一会，也发出了沙沙沙的脆口声。
眸子也亮了一下，欣喜道；“粑粑，这个凤梨也很好吃呢。”
“吃我的，吃我的。”
暖暖将咬了一大缺口的凤梨，送到陈明志的嘴边，缺口都流出汁水，可见水分的丰富。
陈明志也张口，咬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
吞咽后，就将剩下的草莓和凤梨交给她们，说：“你们一边走，一边吃吧，咱们继续赶路。”
重新拎起地上的新物件，背且扛着，往家的方向走。
这次走轻快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解渴的缘故。
两个奶团子也不觉得累，一边走，一边啃，可来劲了。
之前都没吃过这种好玩意呢，只有看着别人吃的份。
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的妇人们，依旧在榕树底下忙碌着各种手工。
贾张氏纳鞋底。
一大妈编织小饰品。
聋老太织草席。
二大妈弄草鞋。
三大妈织蚊帐。
还有其他妇人忙着竹篾等手工活。
“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贾大妈，聋奶奶，各位伯母，婶婶，我们回来了。”
暖暖、团团回到了院子，更加来劲了，表情兴奋。
“哟，是两个丫头回来了呢。”
一大妈等妇女，抬头看着两个奶团子，都露出笑脸，很开心。
委实是这两个小家伙很讨喜。
反倒是对陈明志没什么好脸色，就装作没看见了。
不过，眼角余光还是看到了陈明志身上扛着背着的物品，好多玩意儿。
有些大玩意，包裹根本装不住，露出了大部分出来。
这让她们都惊讶不已。
锅碗瓢盆，布匹，少量的厨房调料和配料，零散的糖果，还有其他未知看不清的玩意。
这累计加起来，接近二十块钱呢。
这可是大花销呐。
啥时候这街溜子这么有钱了。
他们不也敢多问，也不敢多说，更不想跟陈明志有什么交流，暗自惊讶一下，默默记得就好了。
“丫头，去哪里玩了呀？玩得开心不？不是说去轧钢厂给妈妈送饭嘛，怎么那么久咧。”
聋老太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慈祥的问着。
“我们给妈妈送完饭后，就去供销社了，那里可好玩了，好多人哦，也好多好吃好玩的玩意呢。”
两个丫头开启化身话痨模式，噼里啪啦的说起自己的所见所闻，可兴奋极了。
说了好一会，才意犹未尽，从身上取出了草莓。
先留着一两草莓给妈妈，剩下的草莓就分发出去，说：“聋奶奶，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你们也吃点水果吧，可好吃了呢。”
“哟，还是丫头懂事哦，有好东西，还懂得分享，送给我们吃呢，真乖了。”
“不过呀，一大妈我就不吃了，你留着吧，回头给妈妈吃。”
一大妈欣慰地劝着。
其他人也笑着婉拒。
虽然她们也想吃，但是，大人了，不会要小朋友的水果吃。
难得小朋友有这份孝心，足够了。
“吃嘛，吃嘛，我们都留有给妈妈的，我们自己也吃过了。”
两个丫头劝着，心思纯粹，表情真挚，那纯净萌萌的粉嫩模样，可让人喜欢了。
看着她们的倔强劲，还有塞到嘴边的草莓。
真是，吃也不好意思，不吃，也不太适合。
“之前小子我不懂事，家里的两个丫头，多亏了你们的关照，这水果是丫头们的一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陈明志淡淡的开口。
玉树临风地站在远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脸上洋溢着温煦的笑容，如同一个乐观阳光的美少男。
这吸引人的气质和魅力，跟以前的混混形象，截然不同，极其相反。
众多四合院的妇人，也都听出了话语的善意。
只是，她们一个个都沉默着，没有回应，也没有去看陈明志。
只是面对两个小丫头的送吃行为，不再抗拒，反而张开了嘴巴，任由小丫头将熟透多汁的草莓送进嘴巴。
“嗯，还别说，真不错，挺甜的，绝对熟了。你们也尝尝看。”
一大妈尝了一个，眼睛一亮，精神一振，欣喜的招呼着其他人。
两个小丫头一一送上去。
好在草莓的数量够多，虽然个头不大。
大部分妇人都能尝尝先。
“丫头，谢谢你了哦，可让我们一饱口福了呢。”
妇人们一个个露出欣慰的笑容，热情洋溢，感激着两个小丫头。
两个奶团子听到长辈们的夸赞，不由得得意洋洋，扬起骄傲的小脸蛋，别提多么的开心了。
“丫头，粑粑先回去了吧，你们在这里玩，还是一会再回呀？”
陈明志笑着问。
自己的女儿能受宠，招人喜欢，他也感觉与有荣焉。
“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逛这么久，都累了呢。”
暖暖和团团急忙起身，朝着陈明志走去。
一边对着一大妈、二大妈等妇人打招呼，说：“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我们就先回去了哦，回头再来找你们玩。”
“去吧，去吧，这两个丫头。”
一大妈等妇人笑得合不拢嘴，可喜欢她们了。
到了家门口，从身上取出钥匙。
“粑粑，我来开门，我来开。”
团团可积极主动了。
一看见陈明志掏出钥匙了，立马跳起来，从陈明志手上抢过钥匙，又活泼又调皮。
拿着钥匙，打量了一下门口的锁孔，就插进去，捣鼓了一下，没开，那就再捣鼓一下，还是没开，她就有些纳闷了。
“还是我来吧，妹妹，你让开。”
暖暖自告奋勇，毛遂自荐。
从团团手里接过了两根手指长的铁钥匙，这钥匙通体漆黑，黑铁的颜色，长长的，就是一根铁柱子左右两边扭曲九十度，大约折了五六次，左边折三次，右边折两次，间隙一节手指宽。
一插进去锁孔，一扭，锁就打开了。
“看见了吧，这才是正确的操作。”
暖暖得意地仰起骄傲的小脸蛋，眸子露出嘚瑟。
“是了，姐姐最棒的了。”
团团欢喜地叫着。
然后一马当先，双手撑出去，推开了木门。
进入屋子后，她们走了几步，就坐在凳子上了，一边捏着发酸的小脚，一边抱怨着：“可累死我了都。”
陈明志则是找地方放下手中的物件。
一一摆放好，不至于让房间看起来很凌乱。
忙活了好一会，才摆放整齐。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给自己倒点温开水，坐在凳子上，喝两口。
就见着了熟睡的两个奶团子。
彼此靠着，就这样睡着了。
也对，四岁的孩子，一天走那么多路，累了也正常。
陈明志就去抱起她们，把她们放在床上躺好。
这天气不冷不热，也就不盖被子了，免得热出汗去。
看了下时间，距离晚上还早着呢。
总不能就一直呆在屋子，静静等候媳妇回来对自己开刀吧。
还是出门去吧。
外面自由一些，心情也会爽朗一些。
榕树下。
当陈明志父女三人离开后，她们就再次讨论开了。
说起了陈明志购买的物件，可都是值钱货，估摸着二十块左右，那些物件，都让她们羡慕。
然后又说陈明志败家，花钱大手大脚，不懂得节俭。
最后又说起了，陈明志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让人讨厌。
痞子气质，混混形象都没有了，反而给人一种阳光开朗的好形象，自信温和，友善，稳重，谦卑，有礼。
不再炸炸咧咧，莽莽撞撞，吊儿郎当，不再唯暴力是尊。
好像一下子循规蹈矩，踏踏实实规规矩矩的做人。
加上早上的一幕，或许陈明志真的改过了。
聊腻了这些话题后，枯燥的做一回手工活，感觉无聊，又说起了暖暖和团团，说到她们两个，又让这些妇人多了一些笑容和话题。
“现在年纪这么小，就长得美人坯子似的，长大了，妥妥的大美人。还这么懂事孝顺，以后呀，肯定像陈家媳妇一样，贤惠又能干。谁能娶到她们，可就是积了八辈子的福咯。”
她们越说越来劲。
然后，他们就看见陈明志出院子去了。
“嘿，这街溜子怎么又出去了呢？不会又去鬼混了吧。”
“这可难说咯，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吃屎。抽烟喝酒打牌，花天酒地，斗鸡遛狗习惯安逸了，怎么可能回头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找工作干。”
“亏我还以为他改过自新了呢，见了两次面，给人的印象都不错，没想到，还是这般好逸恶劳，游手好闲，不堪造就，可悲呀，为陈家媳妇感到可怜呢。”
“谁知道这二混子这么不可救药呢，回头得多劝劝陈家媳妇才行，早离早解脱。”
陈明志离开了四合院后，心里捉摸着自行车的事。
还差着钱呢。
按照现在的行情，估计一百五到两百元这样。
手头上只有八十元这样。
看来还得弄钱才行。
不然去哪里都不方便。
很快就将主意打到了系统空间的肉猪上。
得咧，还得卖一次猪。
老地方食品站，早上去过了，熟悉，有经验。
摸了一下裤兜，嗯，鼓鼓的，大前门品牌的香烟还在，早上的时候买的，三毛五。
早上卖猪的时候，就答应过收购员，下次遇到就请他，就请他抽烟，虽然只是随口说，象征性的客套话，估计对方也不会在意，但是，说了就要做到。
打定主意后，就改变了方向，朝着拒马河旁边的食品站走去。
从这边走过去，也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对陈明志来说，挺浪费时间的，还费脚，走了一天，脚都累了。
好在有盼头，这点累也就不算什么。
终于走到了食品站。
在没人的地方，选择一个偏僻角落，就从系统取出了那头两百斤重的肉猪。
然后随便找些芦苇，编织成绳子，套在了肉猪的脖子上，跟早上的行动如出一辙，没什么变化。
牵着猪，走近食品站。
依旧是那个收购员。
“哟，这不是陈兄弟嘛。”
收购员依旧一如既往的热情，客气。
跟陈明志打了一声招呼后，目光就落在了陈明志牵着的肉猪上。
一样那么的肥，两百斤绝对有了。
肥瞟肯定多，肥多肉少的那种。
现在这种猪最热销，因为贫民百姓最热衷于肥肉，一来肥肉可以煎油，二来肥肉也不难吃，起码没有瘦弱那么难嚼。不管是拿肥肉煮烂瓜皮，还是煮烂芋苗，亦或者是其他食物，都很香，很多油。反倒是瘦肉，用途就没肥肉的广。
“这猪，可以哦，陈哥。”
收购员看到这头大肥猪后，眼睛再次亮起来，很心动。
早上收购了那头肥猪，管理层的人都罕见夸奖他了几句，见着面了，也都露出了笑容，点头示意。
一来，这种肥猪很难见，出口创汇相当给力，证明用饲料喂养得极好，很少用潲水，二来，也算是对收购员业绩提升的一种肯定，和鼓励。
他心底都感激着陈明志呢，何况陈明志还那么会做人。
这才一天的时间没到，大下午的，又弄来了一头不逊色于上午那头的野猪，谁不兴奋呢。
他的惊喜，没有半点掩饰，洋溢在脸上，还有眼眸里。
做生意的，一般都很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这样就可以砍价，讨价还价。
但是，面对陈明志，他真的把陈明志当做知己朋友了，也当做半个恩人了，没必要遮遮掩掩。
喜欢就是喜欢，价格公开透明，也绝不占陈明志的便宜。
单单是这个业绩，就足以让他吃香喝辣的。
像陈明志这种有稳定货源的客户，还是结交比较好。
谁知道他会不会过几天又送几头过来呢。
这些都是妥妥的业绩，是钞票，也是上级的奖励和认可。
这是面子事，他当然很在乎。
陈明志同样露出笑容，二话不说，第一时间就先从身上取出了大前门香烟，递给了收购员一根。
这算是一种潜规矩，常识。
是对收购员的尊重。
收购员也不客气，接过了香烟，点着了，算是接受陈明志的尊重。
然后，用打火石示意了一下陈明志，想帮陈明志点上。
陈明志摇摇头，说：“已经戒烟了，特意买来送你的，早上答应过你的，味道怎么样？”
“这个大门前，算不上什么高档烟，平常时抽抽还行，你可别嫌弃。”陈明志一边笑着说，一边将剩下的一包烟塞到收购员的口袋。
收购员心满意足，嘿嘿笑道：“这使不得，使不得呀，太不好意思了。早上也只是随口说说，玩笑话的，当不得真，没想到陈哥你，这么人真呢。”
看着香烟已经塞进了口袋，他也不推辞了。
如果还从口袋掏出来，还给人家，那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那我就多谢陈哥了哈。”
收购员美滋滋地说着。
寒暄客套完了，开始正式工作。
第一就是登记工作。
不管谁来都要登记一下，做个入账。
鉴于早上陈明志来过，登记表还在，一些简单的资料，记录在登记本上的，就不用再问了，抄录一边过来就行。
“陈哥，这野猪，也是你逮到的？”
收购员表情有些激动，比猪的主人还要振奋。
“你真厉害，佩服，一天时间，被你逮到了两头，足以抵我半年的工资了，太羡慕了。”
他竖起了大拇指，表达内心的钦佩。
陈明志没有骄傲，更没有得意洋洋，只是谦虚低调的回答，侥幸侥幸。
依旧按两百斤重量来算，不用麻烦过称了。
食物重量，就减去八斤好了。
这是收购员权力之内，能够做的最大让步了，再多让一点，非得让上面的人追究不可。
甲等猪，毋庸置疑的。
按最高的价格收购。
这可是一等一的好猪，根本不是村乡生产大队养的猪能比的。
陈明志看着收购员就要按照这些登记上去，就制止了他，说：“粮食潲水，不能按八斤算，各大食品站的规矩，都是十斤到二十斤，你给我算十斤，我都感激不尽了，不能按八斤算，你看我，像差那点钱的人嘛，免得让你难做，万一上面的人询问你缘由，你也尴尬不是，找理由也麻烦。”
“爽快。”
收购员一拍大腿，痛快地喊着。
越看陈明志越是顺眼。
他刚才就是想着，既然把陈明志当做了熟人，愿意结交，那就表明自己的心意，潲水方面就给最大限度的优惠，好让他知道自己的诚意。
其实，话说回来，真的按照八斤潲水来算，还真是头一遭，很有可能会被上面的人问责。
好在陈明志不占这点便宜。
也算是双方好事。
一来自己的善意表达了，二来，自己也没按八斤潲水算，还是跟上午一样，按十斤潲水来算，自己对上面也有交代。
陈明志也知道了收购员的好意，同样，也为收购员的立场和处境着想。
都是为对方着想的人，这种好心好意，双方都知晓，只会让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
收购员就登记十斤潲水。
谈妥，登记完毕后，就叫人来把野猪带走。
依旧是早上见过的那位。
好像叫朱哥，外号猪哥。
双方都见过，不算陌生，也不算很熟。
就彼此点点头，算是点头之交。
收购员对猪哥轻声交代两句，猪哥才带走野猪，赶去猪栏。
“陈哥，走吧，咱们去财务科，给你结账，票也就是按早上的吗？”
收购员志得意满，高兴地询问。
早上的时候，陈明志要求多一点肉票来着，这点，收购员可清楚记得呢。
陈明志客气道：“按早上的来也行，只是这样会不会让你难做？”
收购员跟财务科人员同一个食品站单位工作，同一个机构的同事，基本都会卖一个面子。
只是这种东西就如同情分，用一分就少一分。
卖猪虽然有奖励，但是奖励也有自己的规章制度。
如果改变某些数量，那么也得收购员跟财务科的人员协调。
一次还好，如果每次都协调，那肯定会造成票据奖励的不均衡，一旦差距过大，上面问起来，财务科的同事也不好交代。
不过，陈明志不用想这些。
反正看收购员能耐，能协调就协调，多要点肉票也好，不能协调也就算了，不强求。
至于收购员跟财务科的情面，那也是他们的事。
说不定财务科同事的亲戚来卖猪时，收购员也会给点面子优惠什么的，他们的弯弯绕绕，陈明志不打算过问。
到了财务科。
依旧是上午那位大妈，看到了陈明志，一下子就记起来了早上卖猪一事。
不明白陈明志为什么过来，早上结账已经两清了。
“小李，你这又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王大妈笑着问，目光露出探寻的意味。
收购员嘿嘿一笑，更加得意了，说：“王大妈，我好运来了呗，看见我的贵人陈哥没，又来卖猪了，同样两百斤的野猪，不得了呐。一会呀，还请王大妈给点面子，多给点肉票，粮食。”
王大妈恍然，又多看了两眼陈明志，或许是因为陈明志中午的时候洗过一遍澡，这会呀，神清气爽的，看着也干净，加上那谦卑温和的神态，还有瘦削笔挺的身躯，颇有一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气质。
总之，比起早上的形象，更有魅力，很吸引人。
这只是外相的观感。
让王大妈惊讶且敬佩的是，陈明志的能耐，一天时间不到，竟然又弄来了一头两百斤重的肉猪，这可是大手笔。
别说一个人，就算是一个生产大队，效率也不可能这么高，而且重量也绝对达不到这个级别。
“陈老弟，不得了哦，这么厉害，王姨我都得对你刮目相看呢。”
王大妈笑着夸赞。
一边从收购员的手中接过登记表。
查看了资料，又借口出去了解，让他们稍等。
实际上，是为了确定事实情况。
去找了猪哥，看着猪哥正牵那头肥猪进入同一个猪栏，她就没有疑虑了。
回到了财务科办公室。
歉意的表达让他们久等，然后开始结账。
同样是一百零四点五，票方面，王大妈看了一眼收购员。
收购员说按早上的来就行。
王大妈点点头，除了按照早上的票奖励出去，还特意多给了两张肉票，算是给足了收购员面子。
收购员自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表示对王大妈通情达理的感谢。
陈明志也跟着感谢。
点清了钱票，收进了口袋里。
收购员陪着走出去。
在门口。
猪哥又提来了猪肉，不同的是，分量，目测足有五斤。
够意思了。
“陈哥，这是你该得的奖励，请收好。”
陈明志接过，礼貌的回答：“多谢猪哥了。”
猪哥笑着点点头，说：“都是李老哥的意思，我可没做什么，不敢居功，要谢呀就谢李老哥吧。先忙去了哈。”
他转身走了。
陈明志看着满脸笑容的收购员，说：“李哥，这多不好意思嘛，你看。”
实际上，也乐在心里，眼角眉梢都露出笑意。
“要的，要的，走吧，我送你。”
收购员哈哈大笑。
同事们都给他面子，恰好被陈明志看在眼里，也可以拔高他在陈明志心目中的定位。
到了食品站门口。
老规矩。
零头舍了出去。
“李哥，大恩不言谢，你收好，回头也帮我谢谢你的朋友们。”
将五毛零钱送出去。
“哎哟喂，使不得，使不得，早上收过一次了。”
收购员婉拒，推辞。
陈明志硬塞，誓不罢休的样子，说：“要得，要得，一片心意，一片心意，莫要嫌弃。”
半推半就，入口袋了。
收购员更加乐了，满心欢喜，千感恩万感谢的，热情欢送，就差磕头纳拜拜把子了。
结识了陈明志后，业绩有了不少，香烟一整包，零钱都有一块多了。
要是多来几次，外快都比工资高了。
陈明志叹息一声，望着远方茫茫群山。
立马就被收购员捕捉到了，拍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证：“陈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放心，你都叫我一声李哥了，这个忙，我必须帮到底不可。”
陈明志露出遗憾的表情，有些无奈地说：“李哥，你也知道的，我是打猎为生的，这路途遥远，又带着野生禽兽，步履艰辛呐，要是有自行车票，加上我手里的钱，就可以买一辆二八大杠了，到时候呀，李哥要是有需要，也可以骑车出去溜达兜风了呀。”
收购员秒懂。
一来深深体会到陈明志对自行车的刚需。
二来，也可以想到陈明志买自行车后，对自己的好处。
自己这点工资，还要养家，买自行车简直就是奢侈。
要是熟人买了，自己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借来用用，装个逼什么的，也是大好事。
他低头沉吟，琢磨了一下，说：“陈哥，你也知道的，自行车票到处都很稀缺，非常难得。”
陈明志又叹息一声，道：“李哥放心，难为情的事情，或者做不到的事情，肯定不能勉强的。没有就算了呗，回头帮我留意下就行。我可以用钱买这个票，不过呀，价格不能太高就是了。”
收购员松了一口气。
毕竟就算有票，也不可能让别人白送嘛，一些代价还是要付出的。
他笑着道：“陈哥这样做，那再好不过了。我记得我妹就有一张自行车票，回头我可以帮你问问。”
陈明志掏出两块钱，塞给了收购员，说：“李哥，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呐，要不，请个假？今天的事情也应该忙得差不多了吧。”
收购员看着塞入口袋的两块钱。
笑得龇牙咧嘴的，称赞道；“陈哥就是懂事。既然陈哥这么会来事，那我也不能拖了后腿，你稍等一下，我一会就来。”
急匆匆跑回食品站去了。
他一个月工资，也才四十多块钱。
一天平均下来，也才一块五的工资。
而今天，已经上班了大半天了。
相当于只要请小半天的假期，就能赚两块钱，而且已经上班的时间，都算工分的。
妥妥的大赚。
急忙去找人事科的人。
见到人就先递烟，说清楚来由，就是要请假，理由嘛，肯定不能将跟陈明志狼狈为奸的私事说出去。
就说家里有急事，请小半天的假期。
人事科的这位，刚来不久的，不怎么买收购员的账，只是考虑着。
收购员也不含糊，取出了五毛零花钱，悄无声息的塞进去了，说：“以我收购员多年的工作经验来看，今天呐，不会有人来卖猪了。就算有人来，让猪哥帮称一下就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王大妈也会帮衬一二的。”
这位人事科的新同事，立马松一口气了，毕竟刚来嘛，人生地不熟的，很多工作没熟透，万一胡乱批假，耽搁了食品站收购生猪的事，影响了生意，肯定要背责的。
不过，既然这位老员工已经跟其他同事通过气了，那就没啥大问题了。
也就批了收购员的小半天假期。
收购员拿着签字的请假条，心满意足，感谢了一句，急匆匆离开。
这位新员工，摸了下口袋，一看，嗯，五毛钱呢，不少了。
他也想做一个正直的人，奈何人家太热情，不给反婉拒的机会。
暂时放着吧，等回头再见到他，想起这事的时候，恰好有零钱的时候，就还给人家。
门口。
陈明志在等待着，很有耐心。
知道收购员的妹妹有自行车票后，他也跟着小小激动了一把。
好像看到自行车有着落了。
收购员去得快，来得也快。
不多会，就重新来到了陈明志的身前，笑咧咧的，很显然，事情成了。
“李哥，这么速度的吗？看来李哥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哦，怪有面子的嘛，地位高，受人尊重，人家愿意给面子。”
陈明志竖起个大拇指，称赞着。
人嘛，都喜欢听漂亮话。
收购员嘿嘿笑着，扬了一下手中的请假条。
“哪里，哪里，工作嘛，一般般，都是其他同事抬爱，一个单位的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为一点小事撕破脸皮的嘛。”
收购员得意洋洋地说着。
能够在陈明志的面前，体现一下自己在食品站的身份地位，以及能耐本事，他也感到骄傲，心满意足。
“好了，陈哥，既然你想早点弄到手，我也请了假，就事不宜迟，先带你找我妹妹去。”
收购员兴奋地说着。
陈明志正等着呢，立马回答：“那就麻烦李哥了。”
收购员去取来了食品站分给他使用的破三轮车。
有交通工具，总好过两只脚走路。
而且三轮车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出行方式了。
寻常人家都没有。
“哟，李哥，了不得呐，深藏不漏呢，竟然有了车。”
陈明志急忙见缝插针，将对方抬高一点。
收购员嘿嘿笑着，露出憨样，说：“陈哥，别，别给我戴高帽，这可不是我私人的，这是食品站的，公家的，我只是暂时拥有使用权。”
“来，上车，我带你溜达去。”
收购员招呼着。
陈明志一跃而上，上了三轮车。
“那我就不客气了，辛苦李哥了。”
收购员点点头，不置可否，开始踩踏三轮车，有些吃力，好在这个年代的人，都吃苦耐劳，能干，有力气。
车子驶出了一坑一洼的泥路，上了平整的平坦大道，可就好走多了。
一边使劲蹬着，一边跟陈明志闲聊。
说她妹妹叫李秋菊，在轧钢厂采购科上班，是一名普通的采购员，因为要出去采购，所以上面发了一张自行车票给她，是很久的事情了。
一来，她有单位分发的公家三轮车，二来，她上下班也近，妹夫也在附近教书，都用不着自行车，就没必要浪费半年工资去买这种奢侈品。
自行车票就一直留着。
她之前也想过出手，只是没人买。
都是贫穷人家，买不起。
哪怕地主人家，也没必要额外花钱，购买自行车票，因为不舍得。
像陈明志这种，或许是刚需，所以被迫买。
有了三轮车后，速度比走路快一些。
十多分钟。
就到了轧钢厂门口。
保卫科的门卫大爷拦住了他们，询问来由。
收购员跟门卫大爷交接。
陈明志平静的在后面等候着，每当门卫大爷目光扫射过来，他就温和的点点头，表示一下善意。
早上的时候，这门卫大爷可噼里啪啦说了陈明志一通。
要不是念在对方好心善意的份上，陈明志才懒得搭理他。
善意，记在心里了。
再次相见，自然以示友好。
没有轧钢厂的工牌，按规矩，不能放进去。
门卫大爷跟收购员也不认识，所以不愿放进去。
不过，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愿意进去采购科，跟李秋菊说一声。
收购员感激万分，立马掏出香烟，表示感谢。
门卫大爷也不客气，收下了。
两人在门口外等着。
收购员取出了香烟，点了一根，又询问了一下陈明志。
见着陈明志摇头，表示不要，他也不勉强，收回了香烟。
一边抽着，一边笑着安慰，说：“放心吧，陈哥，我妹妹知道我来找她，肯定会来见我的。”
陈明志微笑，敬佩道：“这是当然的，毕竟你的人缘关系这么好，不管走到哪里，都大小通吃。”
收购员听着这话，心里舒畅，笑着道：“一会呀，你就跟我妹妹谈，你们的事情，我就不搀和了，你看成不？”
“应该的，李哥，你能带我来，提供这条消息渠道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陈明志认可。
毕竟收购员帮哪头都不是，还是中立比较好。
随后他又问收购员几句，关于自行车票转手的行价情况。
这地方有黑市的。
当然他们私下的关系，也不能算黑市吧。
反正民不举官不究。
一旦举报，对大家都不好。
相互也信得过。
此外，这四九城也有信托商店。
只是陈明志很少去那些地方，所以对行家不太了解。
收购员也没必要欺骗。
就简单客观的扯了几句。
像其他票，比较常见，易得的那种，几分钱到几毛钱转手的都有。
不常见的票，比较难得的票，价格高低不等，低的几块钱，高的二三十块钱都有人买。
这个主要看双方的心理需求，以及双方关系，或者谈价砍价的本事。
两人没等多久。
门卫大爷就回来了。
背后还跟着一名容貌不俗的少妇，正是收购员的妹妹李秋菊。
李秋菊性子活泼洒脱，不管是任何时候，笑脸都洋溢着蓬勃朝气，好像看什么都充满了新鲜感。
“哥。”
李秋菊看到了收购员后，白皙的脸颊绽放灿烂笑脸，笑嘻嘻的小跑上来，抓住收购员的手臂，昂着头，有些调皮，得意的问，“哥，你怎么有空来找我呢？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门卫大爷识趣地走回岗亭，把空间让给他们。
收购员对着门卫大爷点点头，表示感谢，这才看着有些淘气的妹妹，语气带着关爱，埋汰道：“你呀，都是做人家媳妇的人了，还这么活泼俏皮，不收敛点，端庄矜持点，说好的雍容庄重呢。”
“哥。”
李秋菊拉长了声音，嘟囔着小嘴，委屈巴巴，表露自己的不满。
歪着脑袋，眼眸斜瞥着收购员。
收购员哭笑不得，叹了一声，不好埋汰妹妹，说起正事，道；“好了，好了，哥这次找你呀，是真有好事，是你的好事。”
“我就知道，哥最好的了。”李秋菊顿时欢天喜地，眼眸精芒流转，期待地看着收购员，催促着说：“快说，什么好事，我最喜欢惊喜了。”
收购员用目光扫了一眼陈明志，说：“这位，我朋友，有钱，大款，想买你的自行车票来着，你之前不是说想出手嘛，这不，把人给你带来了。”
李秋菊顺着收购员的目光看去，就见着了一位温润优雅的贵公子，英俊挺拔，潇洒自如，气宇轩昂，高洁伟岸。
发自骨子里的谦卑有礼，温和友善，哪怕隔着老远的距离，也都能感受到。
那漆黑眸子，宛若星辰，纯粹干净，正如同他整洁干净的打扮。
一丝不苟的帅气发型，嘴角始终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帅得很出众，也很纯粹。
这气质和魅力都很吸引人。
甚至比她的老公还要优秀，十分出色。
好在她并不是腼腆温婉的女子，性格向来乐观开朗，为人也热情大方。
知道了收购员的来意后。
就不等收购员介绍，径直朝着陈明志走去，露出甜美的微笑，问：“我不用知道你是谁，我知道是我哥介绍你来的，就可以了，我相信我哥的看人水准。”
陈明志微笑，回答：“我自然也相信李哥的妹妹，如同我相信李哥一样，毫无保留的信任。”
噗嗤。
李秋菊觉得好笑，傻子才信这话呢。
她逗着陈明志，说：“我是有一张自行车票，很久前也想出手，现在嘛，可能改变主意了。”
陈明志平静如水，淡淡道：“主意每时每分每秒都在改变，无非是钞票够不够的问题。你出个价吧。”
李秋菊看了一眼收购员，收购员微笑点头，就看向其他地方去，表明了自己中立的态度，你们想怎么谈，那是你们的事情，他不想掺和。
第一个出价，还是有点压力的。
出高了不太合适，虽然可以讨价砍价，可是这种泼妇般的争抢价格，显然不适合李秋菊。
出低了，也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也担心对方不要脸，足够无耻。
“哎呀，这道题还是有点难的呢，外面的行情什么价来着？”
李秋菊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又眨巴着眼睛，好奇地询问陈明志。
陈明志毫不避讳，说：“黑市的价格，大约十块吧。”
看着李秋菊漫不经心的点头，显然没什么诚意和心动。
陈明志轻笑一声，说：“信托商店的收购价，可能十五。”
李秋菊眸子亮了一下，显然有些心动了。
十五块不少了，顶半个月的工资了。
而且只是一张票而已，自己又用不到，拿在手里不变现，根本体现不了这张票的作用。
十五的价格，也合适了，心里也能接受。
不过，她还想争取一下，因为她的闺蜜李雅梅最近的处境不太好，嫁给了一个小混混，街头地痞，抢光了她一个月的口粮钱，害得母女三人只能饿肚子，连窝窝头都没有得啃。
要是自行车票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也能帮衬一下闺蜜，尤其是看到闺蜜的双胞胎女儿暖暖和团团，饿得面黄瓜瘦，她都不忍心。
如果不是记不得闺蜜老公模样了，她非得把闺蜜老公暴揍一顿不可，把闺蜜欺负成这个样子。
陈明志看着李秋菊的眼珠子转动着，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似乎陷入自我的脑海想象中。
只好干咳一声，提醒一下对方，好让对方回过神来，专注这单生意。
待得对方的目光重新聚集过来，这才继续开口，说；“念在你哥的情分上，我愿意以比信托商店高出五块钱的价格收购你的票，你觉得呢？”
李秋菊的眸子更亮了，显然十分心动。
“好，那就一言为定吧。”
她爽快的开口，痛痛快快的从身上取出自行车票，递给陈明志。
陈明志低头看了一眼这张票，心头一阵激荡，终于到手了呐。
也就不在意这二十块了。
一个有系统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缺钱花呢？
每天的钱都花不完。
钱是拿来用的。
不拿去用，怎么体现钱的作用呢。
陈明志也不含糊，看着自行车票就在眼前，也从身上取出了钞票，数了二十元给李秋菊。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各自伸出手去，拿自己所需要的钱票。
“多谢咯，小哥哥。”
李秋菊拿着二十块，心里踏实了一些。
一张自行车票能卖二十块钱，相当满意。
又走回到收购员的身边，轻声说了两句，就回厂里上班去了。
收购员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面对陈明志，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显然，刚才他们交易的谈话，李秋菊如实说给收购员听了。
在收购员看来，这个票，十五块就很合适了。
外面的市场价，也差不多这个价，浮动几毛钱。
不过，不好找渠道，因为不熟的人，人家哪怕有票，也不会卖出去，就算提价也不行。
都是为了安全。
没想到陈明志竟然出了二十。
这是收购员想不到的。
估计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吧。
所以他的笑容有些勉强，有些不好意思。
“陈哥，要不我退你五块？”
收购员尴尬的问。
他觉得陈明志为人不错，适合交朋友，也打算结交。
所以不想坑陈明志。
当然，这也不是他坑，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他中立，怎么谈判，以什么价格成交，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陈明志摆了一下手，无所谓道：“李哥，你这样做就是看不起我了，怎么能羞辱我呢，你看我像是差这五块钱的人嘛。”
收购员咧嘴一笑，觉得也是。
“走吧，我认识有车行的朋友，我带你过去，肯定便宜些许。”
他去推他的三轮车过来，让陈明志上车，说：“你这不是还没买到车嘛，去车行还有一段路呢。”
陈明志直接跳上车去了，期待地说：“那可要赶紧咯，我担心他们早下班呢。”
他也想早点拥有自己的自行车。
收购员铆足了劲，使劲蹬。
想要挥洒自己的汗水，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以及表示对陈明志的感谢。
终于到了供销社管辖的下级分支，自行车店。
“到咯，陈哥。”
停靠好了三轮车，收购员对陈明志打了一声招呼。
带着他朝着自行车店里面走进去。
店里面装饰豪美，也干净整洁。
一辆辆各色各式的自行车，摆放在室内。
有服务员在旁边站着。
一看到有客人上门，就微笑着上来打招呼，为他们解释自行车的性能和价格，以及拿多种自行车做出对比，体现出他们的专业性。
收购员直接说明来意，说来找他的堂哥某某。
很快，在这里做服务员的收购员堂哥就来了。
简单询问了一下陈明志的需求。
陈明志可看不上那些女性式的单车，直接点名要凤凰牌的二八大杠。
感觉这玩意霸气，很适合爷们。
不管是前杠，还是后座，那钢铁都有小孩的手臂粗。
载重估计起码三百斤以上，丝毫不怕损坏自行车。
收购员的堂哥，给足了优惠，权限之内的最高优惠。
算下来，原本需要花费一百六十元，优惠过后，只需要花费一百五十二元。
那两块钱是买自行车锁用的。
毕竟有锁安全一点。
能省几块钱也是好的。
毕竟买了自行车后，加上供销社的花销，一天卖两头肥猪的钱，基本上花得差不多了。
推着崭新的自行车，出到了门口。
感受着这个沉重滑腻的手感，看着这个外观，越看越是喜欢。
陈明志抚摸着，就如同抚摸新婚妻子的肌肤，爱惜万分。
收购员看在眼里，也羡慕不已，如果不是太唐突，他都想先借来骑一骑，兜风一下。
看着陈明志的二八大杠，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三轮车一点都不香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有车骑。
这个最怕对比嘛。
人比人气死人，货币货得扔。
“李哥，我能够买到自行车，都多亏你了，辛苦你了哈，这次呀，终于可以不用你载着我了，免得你太辛苦，我自己骑车回去了吧。”
陈明志有点兴奋，眸子露出灼热的目光。
新到手的玩意呐。
收购员自然能体会陈明志激动的心情，也不再打扰，道了一声再见，就瞪着三轮车走了。
等他走远了一些，陈明志骑着三轮车，瞬间追上，然后快速超越，跑远了一些，再回头喊一声，再见。
收购员气笑了，骂了一声装逼狂。
同时，心底也羡慕着，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这样威风一回。
陈明志飞速的往家里赶，恨不得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妻儿。
有了自行车，看老婆大人能跑到哪里去，跑得过自行车吗？
她赶跑，陈明志就敢追，追到就直接撂车上，带回来。
有车，就有底气了呐。
相信媳妇大人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吧。
能不能改变形象，也看这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