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两地无法见面,只能听听声音,以解相思。
“今天忙不忙?”一想到那几日与她的耳鬓厮磨,简直是欲罢不能,她的一颦一笑,对他来说,都带着极致的诱惑,让他深陷上瘾。
“嗯。”
“都忙了什么?”他温柔浅笑。
“上午去了蒋叔那里,跟他讨论了一下关于鼎盛后续的实施方案,陈老爷子已经同意转让了。”
“下午呢?”
“下午去见了韶年。”
季谦珩清了清嗓子,“都聊了什么?”
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后传来嗔怒的声音,“季谦珩,你是我领导吗,为什么要事事跟你汇报!”
“这不是汇报,这是身为男朋友的我,有责任关心女朋友的动向,以便我衡量会不会威胁到我女朋友的人生安全问题,毕竟我女朋友喜欢先斩后奏,我这个做男朋友的,也只能事后才知道了。”
“你很介意我见他?”
对方似乎会错了意,季谦珩了然一笑,“当然介意,毕竟他是我女朋友的前男友,但又不是很介意,因为他是我女朋友重要的人,也是我女朋友的救命恩人。”
“他变了很多......”那个总爱逗她笑的少年,现如今比她还冰冷。
“嗯。”
“我是不是不该去见他?他见到我,好像不太高兴。”
“你想见随时都可以去见。”
他不是不高兴,他只是太在乎,所以才狠心地隐藏了所有的念想。
同为男人,那日的短暂相见,他就知道,那个男人虽看起来冷漠,但他看卿禾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怜惜。
这么久来,他一直在背后保护着她,或许他对她的爱,不比他少......
这是他吃醋的原因,也是让他不安的根本。
还好,他现在不用感到不安了。
“季谦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到无可挑剔,好到她惭愧。
“因为想骗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也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才敢如此坦诚和直白,也唯独她,能让他放下所有的伪装。
“我委托了韶年帮我全权处理鼎盛的一切事宜。”
“我没意见。”宠溺的笑容自始至终没有消失过,“但你不担心我们的林大律师会吃醋?”
“原本就是林律师提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林大律师,提出让司律师来处理鼎盛的事?”
“嗯。”
季谦珩突然明白了什么,忍着笑意,“也好。”
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有件奇怪的事。”冷卿禾又主动道。
真的很高兴,她已经开始学会跟他分享了。
“什么?”他耐心地倾听着。
“今天我去找韶年的时候,竟然看到林律师从韶年的办公室出来,一瘸一拐的,好像受伤了。”
“应该是受伤了。”他差点笑出声。
只不过这伤,不在脚上,而在它处。
“我怎么觉得林律师最近有点怪怪的?”一向聪慧的佳人,在某一方面多少会迟钝了些。
如果不是他知晓其中的真正原因,怕是他也会觉得奇怪的。
“哪里怪?”他故意逗弄着问。
“他跟韶年,明明原本不认识,为何林律师......好像很熟似的。”
“这大概就叫相见恨晚吧。”
“什么?”她被这解释弄得有些懵。
“幸好你当初没有给司律师反悔的机会,如今才能成全了我跟知许。”笑意蔓延开来,庆幸如今所拥有的全部。
“跟林律师有什么......你是说......”她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连声音都高了几分,“林律师他......他原来......”
可以想象电话那头惊讶的表情是何样,季谦珩敛去了几分笑容,道,“我跟知许从大学便是好友,到如今我们一路走来,见证着彼此的种种,不论他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他,就像他自始至终都在支持我一样。”
“你说这些做什么。”冷卿禾没好气道,“我不过是一时惊讶而已,又没有其它意思,你当我是多肤浅之人,会低看了谁不成?”
“不愧是我女朋友。”
重新回忆了一遍那日遇到的情形,冷卿禾突然发笑,“难怪我见到韶年的时候,他气得好像要揍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林律师细皮嫩肉的,能经得住韶年的几次拳脚。”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那就要看咱林大律师心甘情愿受伤到什么时候了。”了然于心的人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他跟知许过招,也勉强打个平手,在大学的时候,知许可是武术社团的社长,还拿过业余比赛的冠军,知名度和受欢迎度可不比他低到哪里去,追着他的小迷妹们那是数不胜数。
但他唯独看上了一人,只可惜那个人并非天造之人,自那件事后,他清楚的意识到,知许的克制力和隐忍力,完全在他之上。
外表不拘小节的他,其实有着旁人无法匹及的自我修养。
“你......”
季谦珩稍稍走了神,被欲言又止的声音唤回。
“嗯?怎么了?”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样的问题,问得真是不习惯。
相思即刻泛滥,恨不得能马上飞回她的身边。
“后天上午的飞机,到时候,我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谁?”
“我爸。”
“我不见。”手中的电话瞬间像烫手的山芋般差点掉落,冷卿禾断然地拒绝着,“我是不会见的。”
“我爸一直操心着我的终身大事,现在知道我有女朋友了,不远千里也要过去亲眼看一看,我原本不同意的,因为他去年刚动过手术,但是我爸坚决如此,我也没办法,卿禾,如果这么简单的要求我都不能满足的话,我感觉自己很不孝。”
“季谦珩你......”冷卿禾一时语塞。
“我跟你保证,上次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只是单纯地见个面,没有其它的意思。”
“我爸他性子也拗,如果我不答应,怕是会郁闷上好几天,他的身体会......”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会好好劝他的。”
“只是担心着会让他胡思乱想,会以为他未来的儿媳妇不喜欢他,哎......”
“我见。”似乎是挣扎了很久,被迫之下的松了口。
突然就想到了蒋叔,每每生气的时候,她总担心他会气坏了身子,将心比心之下,又再次让她让了步。
“下不为例!”冷卿禾无奈道。
“下不为例。”他忍了又忍,强装着一本正经,“卿禾,谢谢你。”
“挂了。”听起来有几分怨气。
“晚上如果害怕睡不着的话,给我打电话。”
“这次怎么不让颜诗来陪我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那几日他忙着陈佑远的案子故意避开了她,却又不放心她一个人,怕她又会因噩梦惊醒而睡不着觉,于是故意叫了颜诗去陪她。
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轻易地同意,所以教了那丫头只有以卖惨的方式,才能博得她的同情,一旦她心软同情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没想到这丫头的办事效率还挺高,大概是因为他给出去的筹码太高了吧。
不过以后,这丫头不适合再霸占他们的那张床了。
次日遇见,范秋仪没有跟季谦珩说一句话,冷着脸的吃完了早饭就出门了,下班回来后再见到,还是一句话没有。
季谦珩知道母亲的怒气未消,他想跟她私下好好的沟通一次,奈何母亲不肯给他任何的机会。
几次的主动都被冷漠的无视,希望一次次的幻灭,季谦珩最终选择了放弃。
母亲站在了她定义的最高点,将她所爱之人贬得一文不值,不肯用心去看,仅以自己衡量的标准,对所爱之人抱以反感和拒绝。
一直以来,他跟母亲之间从来没有激化的矛盾,原来是因为,他的表现,一直在母亲的标准之上,她所希望的,他都做到了,她不希望的,他都拒绝了。
当年母亲得知了卿禾的举动之后,她便将她定论为没有教养的孩子,他百般保证,才让她放弃了找卿禾的念头。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母亲对卿禾就是极度反感的。
仅凭着几天的时间,他无法改变母亲的想法,或许,他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他一向敬重的母亲,这两日的所作所为完全像另一个人,让他很诧异,却更多的是失望。
再次落地生活了多年的城市,此刻才觉得,他对这个地方开始有了期待。
穿过攒动的人群,意外地发现出口处的等候站台,竟然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惊讶之余更是激动,他没想到卿禾会来接机,更没想到,一同前来的,还有蒋天安。
“蒋叔,你怎么也来了?”
蒋天安却直奔着季正耀去了,“你好你好,我是卿禾的义父,早知道你今天要来,我该早些做好准备的。”又对着身后的司机说道,“还不快把行李送上车去。”
季正耀瞧着这阵仗也有点愣住了,但还是十分客气地回了礼,“我这也是缠着谦珩非要跟过来,没想到还惊动了蒋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你叫我老蒋就好,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那么见外了。”
“好好好,老蒋,那你就喊我老季。”
“来来来老季,这边请。”蒋天安拉着人就走了,热情得好像见到了多年不曾见到的老朋友一样,“本来啊,我是想给你订个最好的酒店的,但后来一想,这都是自家人,住酒店就太见外了,不如就住在我那里,这样咱俩也能说说话。”
“这会不会太叨扰你了,你看,我来一趟还让老蒋你这么折腾。”
“这哪里叫折腾,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我订了晚上吃饭的地方,你回去先休息一下,休息够了,咱一起过去吃饭。”
“别别别。”季正耀快要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就在家里简单吃顿饭就行,千万别破费了。”
“这怎么能叫破费呢,难得老季你来一趟,再说了,根本花不了几个钱,都是当地的一些特色菜,口味也是清淡得很。”
“清淡点好,清淡点好啊,咱这把岁数了,比不得年轻人了,哈哈。”
“哈哈,是是是,走走走,车在那边。”
......
两人越聊越热乎,也越走越快,后面再聊些什么,大致都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