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山深入大河百里,如同一个突出的半岛。
蝎狂沙领着蝎兵沿岸北行,走了两日,眼看就要到达最北端。
哗啦啦一阵水响。
两百米外的河面一阵翻滚,探出一只巨大蛇头。
那蛇头足有百米方圆,高高昂起,一张嘴,吐出一股水来。
水流并不连续,吐出一段立即断绝,落到排成长队的蝎兵身上,不过只覆盖了几十只。
滋啦,一阵蒸汽涌起,被水流集中的蝎兵齐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来回翻滚。
只见它们黝黑的外壳被烫的发白,一股熟肉的香气透了出来。
附近被水流溅到的蝎兵也烫的嗷嗷直叫。
这河水本就温度很高,又被赵长生在体内用星力加热,喷出来的已经是沸水,普通的蝎兵哪能受得了。
眼看大蛇又再张嘴,蝎狂沙大叫一声:“好贼子。”
它身在山内,神识无法透出,张嘴把一颗妖丹吐到手里。
手拿妖丹一挥,空中暮然出现一只巨大虚影。
这虚影身长足有数千米,巨大狰狞的头颅上面竖着一根长长尖角。
赵长生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形状,这样貌,可不就是那水族统领蛟伏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这蛟伏海的虚影全身覆盖着泥土,目光呆滞,似乎神智已失。
蝎狂沙妖丹一挥,虚影飞出百米,出了须弥山的界限,大嘴一张,朝着河面吸来。
只觉一股大力降临,四周无数河水翻滚着被吸了上去,源源不断的进入虚影腹中,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这正是蛟伏海拿手的吞海神功。
赵长生大惊失色,调转身形,全身灵力运转,直往水下游去。
幸亏他身具星力,沉重无比,否则刚才那一下就会被吸走。
赵长生四足拼命划水,身形却渐渐升上半空,这吞海神功端的神奇,便是他的神力都无法抵挡。
“昂。”
一声愤怒的大吼猛然在空中响起。
吸力顿时断绝,赵长生扑通一下掉入水中,慌忙催动法力,全力一蹬,身周灵力喷射,转眼已经逃出数里之外。
偷偷回望,那蛟龙虚影眼中充满怒火,身上泥土层层剥落,转头怒吼着朝蝎狂沙冲去。
蝎狂沙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用的早了。
它轻摇妖丹,那蛟瞬间缩小,带着不甘的吼叫钻进妖丹之中。
只见那妖丹已经变成了星辰的模样,蛟伏海进去立刻全身陷入星体之中,层层泥土覆盖,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那眼中的怒色和绝望渐渐消失,慢慢变成一片白色,沉寂下去。
如星般的妖丹旋转,上面束缚着几十只大妖,都是陷入星体之中,两眼泛白。
这是周天星斗大阵继化星诀、星落之后的又一功法,名为星辰缚妖诀。
身合星辰之后,就可操控星辰,当然不会只有星落攻击这么简单的方式。
这星缚,就是将敌人击溃之后,利用星力束缚在星体之上。
神识和星力日夜不停的侵蚀,将对方化作护星大妖。
当然,护星大妖的名号太难听,它们通常被称为星神。
蝎狂沙虽然已经身合星辰,但是星落和星辰缚妖诀还未修成。
它运行这两门功法,靠的都是大能给它在妖丹上所刻法阵,灵气输入法阵,自然运转。
只是这法阵肯定没有自身功法那么好用,如此长的时间过去,仍没法把蛟伏海彻底收服。
赵长生侥幸逃得一命,不敢再靠近,只能躲得远远的跟着蝎军。
看它们绕过须弥山的最北端,赵长生也跟了过去。
一过须弥山,只觉身周艰涩,神识再不能出体,只能靠目视。
用惯了神识,突然失去能力,脑海中的十里画面顷刻消除,仿佛处身于无光的黑夜之中,很是难受。
赵长生极目远眺。
西边依旧是无边的沙漠,高低起伏的沙丘遮蔽了视线,没了神识,单靠目光,只能看到不足千米的距离。
赵长生小心的在水中游动,这大河的灵气似乎也被截断,水质单薄,周围几乎没有生命的气息。
那河倒是透亮了许多,可以看到清澈的河底,也都是细砂构成。
眼看蝎军进入沙漠,赵长生决定跟过去看看。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气星力省着点用够撑几天,跟着走一段看看情况。
无论如何巫族也不可能就地回返,总要西进,自己先来探探路也好给后面的行动制定计划。
蝎军深入沙漠,没有沿河而行,要跟着它们,自然不能再走水路。
这里神识无用,想来对方也是一样,应该不用担心被敌人发现。
赵长生上了岸,摇身一变,化为人形,将红袍缩成一套紧身衣,减少损耗,沿着蝎军留下的痕迹追踪而去。
往西千余里,一行妖族正负重前行。
其中九只生灵形态各异。
一妖人面马身,通体雪白,腰间挎着一柄银白长剑,名为英宇。
一妖身形如鹿,头如雀鸟,却长着一双巨大鹿角,腰间捆着一圈长鞭,名为飞云。
一妖人身牛头,鬃毛如同钢铁一般放着寒光,左右腰间各别着一柄黝黑大斧,名为铁战。
一妖狮身羊面,双角挺立,背生白羽,名为白何。
一妖为青色大鸟,身形高大,羽翼丰满,毛如利刃,名为商罗。
一妖身如巨猿,红发红须,手持一柄通红大锤,名为朱焰。
一妖人面豹身,头生牛耳,身后长尾,名为楚风。
一妖身为巨狐,生有九尾,名为胡九。
一妖身如巨蜥,四肢粗壮,大尾拖地,颜色和沙地仿佛,名为西洪。
九只大妖身形都高达千米,雄壮异常,却都被压得弯下腰,一个个累得汗如雨下。
它们的背上合力担着一座高山,那高山足有数千米,黝黑发亮,表面坑坑洼洼,不断有大片的砂石掉落下来。
那砂石落到地上,一股黑烟袅袅消散,砂石立刻粉碎,化成无数灰白细砂,和地上砂砾并无两样。
九人身后却有一人身无长物,悠然前行。
此人看起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穿着一身黑金长袍,头戴紫金冠,妖异的红发披肩而落,散在脑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绸缎,浓眉之下是一双深红色的瑰丽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