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走出了房间，问林超群，“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什么？”
林超群没想到林清也能从房间里出来，于是获得了关注的老男人又兴奋起来，重新卖弄一遍自己道听途说的那些东西。
“总之就是这个顾什么的，是个罪犯，”林超群抹抹嘴，喝了一口酒，给自己的长篇大论做了最后的总结，“你看着吧，马上他就得被查！”
林清也怔在原地，如遭雷击。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演变到快要把顾时晏搭进去的程度。
“怎么了？”还是曹金莲看出了林清也的不对劲，“你认识这个人？”
“她怎么能认识这个层次的人……”
“他是我师兄。”林清也打断了林超群的话，“我们之前……关系还不错……”
“你脑子正常一点！”林超群突然又拍了筷子，指着林清也疾言厉色，“不过就是在一个学校而已！他是个罪犯！”
“他不是罪犯。”林清也寸步不让，“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你算什么东西？！腆着个逼脸说自己知道人家是什么人？！”被忤逆的林超群再次暴怒，“他就算不是罪犯，也跟你没有关系！你算什么东西，你还想跟他们这种人发生点什么？人家能看上你？！不知廉耻！天天光知道臆想，一点都不知道脚踏实地！”
“好了好了，孩子不过是跟人家一个师门，同门的情谊，被你说得这么难听……”曹金莲听不下去，忍着怒气居中说和。
“同一个师门怎么了？人家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对人家这么上心？”
“人家瞎了眼了，能看上你？你能给人家带去什么好处？人家那种家世的人，想嫁进去的人多了！你怎么长那么白能被人家看上？！”
“他们这种做生意的，我是最看不上，有什么用？就你们这些人跟个疯子一样吹捧他们！”
林超群跟一只斗鸡一样，昂着脖子坐回餐桌旁，还是对林清也骂骂咧咧的，“就你这样，天天在这做白日梦，你怎么找对象？！快三十的人了……”
林超群骂完了林清也，又喝了两口酒顺顺气，说起今天的见闻又开始沾沾自喜，“今天我画的那幅画，隔壁的陈姐过来看两眼，还以为是哪个名家画的……”
曹金莲坐回沙发上，拿林超群当空气，也没克制住翻个白眼。
林超群犹自不觉，肆意畅想，“你不要瞧不起人，就我这个天赋，我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画家……”
他吃着曹金莲买的菜，就着林清也买回来的新鲜水果，畅谈着自己不切实际的“梦想”。
林清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转身就进了屋。
她打开购票软件，能买到回A市的最早的票，是在五天以后。
后半夜顾时晏给林清也回了一条微信，没像以前那样给她打个电话，连语音也没有，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
“没事，睡吧。”
收到短信的那一刻林清也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飞快给顾时晏拨过去了语音电话。
顾时晏把电话挂了。
林清也看着微信对话界面显示的【对方已拒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似乎抓不住顾时晏了。
她给顾时晏发消息。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进展还顺利吗？】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顾时晏你还好吗？你接下电话好不好？你跟我说句话。】
一条一条的。
都石沉大海。
林清也等到凌晨四点多，等到手机又去充了一回电，林清也在一片黑暗里，手机的荧光照亮了她的脸，顾时晏还是没有回复消息。
林清也反复刷着微博，却没有看到和顾时晏相关的新闻。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可怕的。
林清也最后发了一条消息——
【我现在回去好不好？】
没过多久顾时晏回复了。
回复只有两个字——
【不用。】
简简单单，甚至连个表情也没有。
林清也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过去顾时晏对她实在是过于柔软，像一只粘人的大狗。
以至于顾时晏简单发过来这两个字，都会让林清也觉得生硬得很。
大概是夜里，情绪就容易上头。
林清也想着林超群白日里骂她的那些话——
“你算什么东西……”
“人家能看上你？”
“白日做梦，不知廉耻……”
“你能给人家带去什么好处……”
林清也搁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一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打在输入框里，手指在绿色的发送键上蜷缩了半天，也没发出去。
林清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
她去了市区的公共图书馆，大过年的，借阅区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图书馆的管理员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这个时候来借书。
偌大的图书馆冷冷清清，桌椅板凳都是冰凉的，中央空调也没开。
林清也浑身冰凉地打开电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低头才发现自己借阅的书是微观经济学。
那些艰涩难懂的词汇比法学还让人头疼。
理性人……
边际效应……
林清也硬着头皮往下看，有时候一行字就要上网查三四次。
她想给顾时晏发消息，像一年前那样，问顾时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照片都拍了，编辑了把自己不理解的那句话画了出来。
在和顾时晏的聊天界面上停了良久，却还是把那张照片删掉了。
她想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再给顾时晏添乱了。
林清也一点一点扣着那本对她而言过于陌生的书，从早上图书馆开门，到傍晚图书馆闭馆。
把书放回原处的时候管理员准备下班了，手机正在刷短视频，下班时间干脆开了外放。
清晰的机械的女声从手机的喇叭里传出来——
“今日，顾氏集团总裁顾时晏与沈氏集团千金沈挽意共同出入咖啡厅，两人举止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