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你娘的!”随着东北佬周亚明的一声吆喝,许小豹被哐当哐当带进了押进了囚室,许小豹还是那副吊样,摇头晃脑地走进囚室,一脸木然。
周亚明威严的申斥道:“别以为坐牢很光荣。老实点。让住,你还是死缓劳改犯,随时随地都有掉脑袋的生命之忧。”
“知道了。警官。”许小豹慢悠悠地说。
“争取重大立功表现,将功折罪。”
“是。”许小豹提高了音量。
周亚明除掉了他的脚镣手铐,哐当关上了铁门,带着押送的武警离开了。周亚明一走,兄弟们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到了实处,个个脸上乐开了花。许小豹憋着笑,紧抿着嘴唇,笑从他的灼灼的眼神中喷薄欲出。
奥多姆更是兴奋莫名,他一面要感谢真主的恩典,一面要与许小豹致意,真有点手足无措。黑风怪孟江早抢在前面,一把搂起了许小豹,众兄弟差点把他举到了屋顶。许小豹忙说:“兄弟们,动静不要太大。可能他们嗅到了什么味儿了。”
“嗯,大伙刚才可是替你捏着一把汗呐。”袁心罡感慨万端。
伍辉颇有大师风范,背着手说:“这局面,小豹兄弟对付得过去。要是换一个人,可能凶多吉少了。”
许小豹落回了地面:“兄弟们,这是霍去命干的事情。一定要沉住气。像袁老师、伍老师一样,情绪不要波动,要神定气闲,不露声色。我提议,大伙跟着教主,再做一次祷告。”
许哥发了言,当然得做。于是,大伙跟着奥多姆开始祷告。
许小豹独自下到坑底,坑底显得相当狡窄,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他拿出电棒照着前进。取出来的石料,将当初打出的T形坑道堆满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一袋一袋将土运出去的。电棒的量充得满满的,光线还是有点昏暗,他打出一个方形的石孔通道,大约往前延伸一百三十多米;这一带的地表水较多,不过有暗道可以排出去,不会灌满通道,积水不过二三寸深。他们昨天顺利地打到了土层,意味着前面就是出口了。为什么昨天没有出逃?因为大伙都筋疲力尽,怕走出去,没气力奔跑,结果空欢喜一场。
许小豹动手打穿最手的土层——天啦,他们的位置正处在山坳,下面就是一条山涧,怪不得有积水。看看后面的高墙,离高墙有二十米左右。许小豹先给黑风怪孟江发信号:“翅膀。”
然后按约定用电棒朝大楼三明三暗发信号,示意干警行动;办公大楼回应三明三暗灯光,表示马上执行。
没到三分钟,黑风怪一伙人鱼贯而出,许小豹看到了奥多姆!此时警报拉起,干警突然出动,看主要人物出完洞。许小豹回身封死了洞,用高压水枪将岩层弄塌填塞洞口,在这伙人看来,是防备武警撵在屁股后面追上来。无毒不丈夫。
来不及多想,许小豹领头,带着一伙人涉水前进。溪水并不深,下面是光滑的卵石,溪水清凉清凉,在他们腿肚子欢快地跳跃着,还可以听到蛙声、蛩虫的长吟,这是一种鱼归大海,鸟投深林的欢畅。每个人脸上洋溢着既紧张又兴奋的笑容,要不是许哥有令,他们都想喊上一嗓子。
九个人趟着水,大口大口喘着气,深一脚浅一脚往下游奔去;秃鹰罗广茂摔倒了,干脆在水中打上一个滚,全身湿漉漉地,太凉爽了!他狂奔了一气,听到后面有射穿山林的光柱,有警犬的狂吠。——他们走水道是正确的,完全可以躲开警犬的跟踪。
来到一处水势开阔处,许小豹定了定方向,细麻杆耳尖:“听,有汽车马达声!”
许小豹略一思忖:“劫车!”
“对!这是唯一的生路!”兄弟们都认为有理。
于是,许小豹领头,带着兄弟们穿过一处林子,眼前就是蜿蜒的公路,许小豹带大伙来到一处高坡,这里最好拦车,然后人人找到一块石头,拿在手中。许小豹并不叫他们在公路上堆砌障碍物。这是一种愚蠢的做法,万一拦的是警车,那就麻烦了。许小豹嘱咐大伙,一定要看清目标,不要见车就拦。兄弟们说,许哥,你下命令吧。
许小豹看小车,他就放行。最后是一辆旅游中巴车,可能是司机从城里归来,是空车!再好不过了,许小豹一个呼唿,带着拿着砖,拦在路头,后面的兄弟都举起石头,吓得司机一脚踩住车。杨宗英、孟江等拽开车门,一涌而上,先把司机控制起来。许小豹坐到了驾驶位上,他赶紧与司机换了衣服。兄弟们还从司机身上搜出了三千块现金,看来第一桩买卖做得不错。
分头杨尚武逼问司机:“兄弟,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司机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村民,三十四五岁,略有点胖,方脸平下巴,显得老实巴脚:“愿意。愿意。”
许小豹回头摞下一句话:“跟我们带路,今晚,到你家里挤一挤。我们保证不动你一根头发。”
“好,好。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尚耕村,我请你们吃晚饭,给你们衣穿。”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袁心罡江湖阅历深,知根知底最重要。
“我们尚耕村是拉祜族,我刚送走了一批客人回城里的宾馆。今晚还有抢新娘,你们要不要过去看一看?”这小伙子为了活命,也不怕引狼入室!
“许哥,怎么样?”
“找死啊!”许小豹喝道,“凡是旅游景区查得多么严,你们难道一点常识都不懂?”
“妈的!你想坑死老子!”孟江一个耳光扇过去。
司机哭丧着脸,悻悻地说:“查!是查得凶!但我说你们,是我刚接的一个团,你们的身份证压在了酒店,再说,一般都不查身份证。还不是听我一句话。再说,我要是说出你们来,你们还会放过我?”
“我们这一身装扮,能去吗?”奥多姆扯着他的囚衣,一看就知道是越狱犯!
“哎呀,鬼佬,换一套衣服还不容易?只要有钱,马上就可以改头换面。前面就有一个民俗服装店,你们想挑多少件就有多少件。”
许小豹在司机的指点下,转过几个山头,果然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山寨,山头上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司机拿出一套工作服,自己换上,让许小豹穿上他的服饰。于是,两个人就下车走进了一家民俗服装店,许小豹根据自己的目测,一口气挑了九套拉祜族的服装,只是鬼佬奥多姆身材有点高,最后给他挑了长黑袍。不过,有点贵,多亏司机帮助减价,打了一个六折。总共花了五千多块,不过许小豹身上还有二十万现金。
于是,许小豹背一麻袋服装回到中巴车上,九个人都换上了拉祜汉子的服装。八个华夏人穿无领右开襟上衣和肥大的黑裤,裹上黑头巾;然后给各位配上拉祜人常配带的腰刀、烟锅、钱袋。当然最帅的是许小豹,穿着囚服、蓬头垢面还看不出来,现在穿上拉祜小伙的服装,那就是一个英俊的拉祜小伙。分头杨尚武颇有几分英气,但与许小豹比,他相形见拙。不管是气质、身高、还是身材,与许小豹相去甚远。
奥多姆的形象有点滑天下之大稽:他黑布缠头,露出两只泛着猫眼光泽的绿光,下面是黑长袍,然后扎上黑汗巾,看起来有三分像阿拉伯人,有三分像牧师,还有三分像阿凡提。他还跟许小豹站到一起,伸出手比划:“许哥,你看看我,这身打份地不地道?”许小豹憋着笑:“嗯。不错,像乡下拾大粪的。”
许小豹的一句话,把大伙笑喷了,哪里像一伙逃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许哥,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奥多姆操着蹩脚的华语,绿光莹莹,当然能死里逃生,他也是开心得要死。
“地道。我说的是地道。跟当地老把式一个调调。”许小豹上下打量着他。
司机催促:“走啊,快到最后一个环节,抢新娘的。各位好运的话,会抢到一个新娘,那今晚就风光了。”
许小豹道:“别想甩我们。我们不抢新娘,我们要保命。你以为做鬼也风流?我们可是要活命。你也想活命吧。我警告你,不要自作聪明。我们没有命,一定拉你当垫背的!”
许小豹的话提醒了一伙跃跃欲试的重刑犯,他们可是见了女人眼睛都要放绿光的。许小豹下了一道严令:“要是有哪一个兄弟,控制不住自己,那别我忍痛割爱。你去风流鬼,兄弟们可要走阳光道了。”
“跟紧许哥!谁违许哥将令。我宰了他!”黑风怪孟江拔出腰刀划了划,其他兄弟也学着孟江拔出腰刀:“紧跟许哥,谁思想开小差,第一个宰了他!”
“对,马无头不跑。许哥,就是我们的老大!”奥多姆力挺许哥。
“兄弟们,听好了,非常时期只能采取非常办法。希望兄弟们不要逼我做出对不起兄弟们的事情。我丑话说在前面。看紧司机,他有命,我们就有命;他没命,我们可能也活成了。明白吗?”
“明白!”八位兄弟异口同声地答道。
许小豹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放了一些汽油,把囚衣烧着了;看着这些囚衣化成了灰烬,他还用棍子挑起看看有不没有烧净的,再让大粉往上面撒尿,掩上土,算是去晦气。然后司机开着车,大摇大摆地进了拉祜尚耕村寨。
拉祜特有的大鼓、长锁喇、脚铃声越来越响亮,火光越来越耀眼,大伙的心跳得更欢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