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没看连翘,还是安静的坐在那盯着海面。
连翘眨眼睛看了看他,便拢了拢裙子坐在墨香身边,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海。
第一次,连翘这样正儿八经的看一个男子。墨香的容貌和玉折卿有三分神似,但也仅仅是神似,五官完全不一样。连翘在天界也见过不少的男子,可是就连同门师兄澜羽星君的姿容都未必及得上眼前的墨香。
只是一眼,连翘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在跳。
从那以后,她总是有事没事的来蛮荒,而第一件事便是去海边陪墨香坐着。哪怕两人都不熟,甚至说不上几句话,连翘也心甘情愿的坐在墨香身边,一坐就是很久。
只不过,这天的墨香表情不是很好,全程盯着海面的表情很严肃。
“出什么事了吗?”连翘眨眨眼,有些关切的问了一句。
她这几天忙着天后的寿辰,一直没机会来蛮荒,更不知道墨香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墨香伸手在自己心口上按了几下,表情有些呆滞,“阿卿给了我颗心脏。”
“嗯?”连翘愣了愣,没明白。
“她给了我心脏,不舒服。”墨香皱了皱眉,缓慢的开口,随后转过头,第一次用正脸看连翘,那宝蓝色的眼瞳带着迷人的光辉,瞧着虚幻缥缈。
连翘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怔忡的盯了墨香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
“哪里不舒服?”
墨香好看的眉眼聚集在一起,回想了一下几天前,闷声闷气的开口,“魔族来了个男人,整日围着阿卿乱转,很烦。”
“魔族?”连翘表情一变。
现在天界和魔族关系最微妙,蛮荒怎的还来了个魔族?
“嗯。”墨香又将头转了过去,神色淡淡的,“他缠着阿卿,我很烦,心也疼。”声音有些落寞,还有些孤单。
连翘闻言,眸子闪了闪,她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小仙,凡间那些情爱的故事她也听了不少。墨香魂不守舍这样子,怕是心有情愫而不达意吧?
她抬头看了看那男子的侧脸,忽然不受控制的说了一句,“你可能是喜欢上玉折卿了。”也对,玉折卿美貌倾城,是个男子喜欢她都再平常不过。但是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连翘心也有些不太舒服。
“喜欢。”墨香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心意,他平静的叙述一次,“我喜欢她。”从刚有了生命起,他的天都是玉折卿。
“喜欢,为何不告诉她呢?”连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神情有些哀伤,像是在跟自己说,也像是在和墨香讲。
墨香没说话,安静的盯着海面,眼底有光芒在闪烁。
再然后,连翘怎么离开的自己都忘了,她才是那个魂不守舍的人。
许是听了魔君痕烨的话,玉折卿将蛮荒外层的束缚给撤除,让它受制于白天黑夜轮回。所以这天,她第一次看到了夜晚。
天边挂着明月,而满天点缀的星辰映的整个蛮荒凭添了一丝柔色。
玉折卿进入洞穴拉着墨香出来看星空。
“你瞧,是不是很美?”玉折卿和墨香肩并肩坐下,抬眼的眸子璀璨一片,灿若星河。
墨香眼眸盯在玉折卿身上,抬眼看了看星空,终于有了点点笑意,“美。”
这么多日,她第一次和自己单独在一起。
玉折卿似乎很满意墨香得回答,她笑吟吟的将头靠在墨香的肩膀上,“痕烨说的果然没错,这星辰比白日要美得多。”
墨香闻言表情一变。
他记得痕烨这个名字,是魔族魔君的名字。
这片黑夜,是痕烨教给她的?
玉折卿没注意到墨香神情不对,自顾自的继续说着,“父神说的也不全对,外界这不是也有美好事物吗?不需要把自己包裹的这么密不透风。”她听了痕烨跟她说起外面的事,就越来越感兴趣了。
墨香始终阴沉着脸,没说话。
“你一直没看过外面,过段日子我们可以就去转转。”玉折卿转头笑着看了看墨香,眼底都是轻柔的笑。他从有生命到现在,还一直没出去过呢!
墨香抿唇,终于开了口,“我不去。”
“嗯?”玉折卿愣了愣,“怎么了?”
“阿卿。”墨香抬头看着玉折卿,宝蓝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我喜欢你。”
玉折卿听了反倒是笑出声,连着肩膀也笑得开始颤抖。
“阿卿……”
“我知道你喜欢我啊……”玉折卿扬起得意的笑,“这三界有哪个人敢不喜欢我的?”
墨香皱起眉,她好像是会错意了,是自己表达方式不对吗?
“我说我喜欢你。”墨香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玉折卿笑逐颜开,“我也喜欢你啊……”哪有不喜欢自己的,墨香可是她的眼睛,她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眼睛了。
墨香闻言,表情才舒缓了一些,学着看过的那些画册男女相拥的画面,直接伸手搂住玉折卿的肩膀,却是僵直了脊背。
玉折卿笑嘻嘻的靠着他,两人一起盯着漫天星辰看。
那一夜,是墨香最开心的时候。
……
从记忆里醒过来,小渔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了软榻上。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转头朝窗外看看。
不知不觉间,已经天黑了。
刚睡醒的小渔警惕性很低,她没注意到窗外一直都有看着自己,便从软榻上下来倒了杯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忽然她眼眸眯起来,察觉到窗口有异动。
对方真是低估了她警惕性,竟然没趁着她反应不及的时候离开,还在窗口守着?
小渔唇瓣抿了抿,直接食指点唇朝窗外一指,一束冷光直逼窗外,便听见“砰”的一声,似乎是打中了什么。
她身姿灵敏的一跃而出,果然看到个黑色身影在奔逃。
小渔缓慢的勾起唇瓣,足尖用了些力道,直追那人而去。
可能是对方受了伤,没走几步便身形颤抖了几下。
小渔见状,眼中划过狠厉,立即撒出银丝网朝着那边飞去。只是一瞬,银丝网极快的裹住对方的身形,随后网越来越小,将那个人给捆成了圆球发小。
“深更半夜的在我窗口做什么?你是何人?”小渔负手而立,眼神冰冷的看着网中人,声音恰似寒霜。
网中捆着的人胳膊动了动,像是在隐忍什么,随后对方抬起头,深夜中的瞳仁像是藏匿山谷的野狼。
“是你?”小渔盯着那张脸,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