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本来打算来和小渔商议祭祀的事,但是看到她话到嘴边又不自觉的咽了下去。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与她开口,尤其是现在骑虎难下得局面。
“外面雨可是不小,你身上衣服都湿了。”小渔站起身拍了拍手,几步走到墨香身边,兀自的将他身上的外衣脱下,随后碎碎念的继续说着,“皇上可是九五至尊,若是受了风寒就不好了。您这一倒下不要紧,只怕朝堂那些老头子的口水就能淹死我。”
墨香顺从的让小渔将自己外衫脱下,垂眸凝视女子清丽容颜。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我来找你,有事。”
“知道。”小渔规规矩矩的颔首,抬起晶亮眼眸与墨香对视在一起,“皇上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肯定有事与我商议,所以是什么事?”小渔明知故问,面上还是一派无辜色。
看着这样表情的小渔,墨香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没办法开口了。本来在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但是见到小渔,准备好一堆劝说的话忽然就没了。
“皇上不说……那让我猜猜。”小渔见他欲言又止,便摸了摸下巴,黑漆漆的眼珠来回的乱转,随后像是试探性的开口,“是不是想问我祭天的事?嗯?”
墨香闻言,眼眸忽然发亮,表情也明显的闪过震惊。
“你知道?”她竟然一下子就猜中自己心中所想。
小渔抿唇笑了笑,“皇上似乎总将我当做凡人呢!”轻飘飘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紧接着又接了下一句话,“朝中发生什么,我岂会不知?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该如何立足于尘世?”
对,小渔不是凡人。
墨香眼眸闪了闪,沉吟片刻,“你既知道,就应当顺应民心。如今暴雨倾盆,百姓民不聊生,我知道你与天界天帝之间有隔阂,但这不能成为鱼肉百姓的依据。”
“所以,你想我怎么做?”小渔挑眉,好整以暇的盯着墨香。
“所以需要你上天台以平息这场干戈。”墨香没将大学士要她谢罪的要求说出来。依照小渔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墨香干脆就将这要求隐瞒了。
小渔黑眸闪闪发亮,歪着头问道,“是不是还需要我虔诚跪在地上和天帝认错?嗯?”
“……”一时间,墨香竟然不敢看小渔的眼睛,她那双眼睛太过于透彻,好像自己想什么她都能看出来。
见墨香又不回答,小渔没了逼问的兴致,直接摊开手,“百姓受苦也不是我想看见的。罢了,去天台就去天台,不过这个错我是不能认,至于上天台做什么皇上不用过问,总之明天过后这场暴雨会停就是了。”
“你想做什么?”墨香问。
“不是叫你不必理会吗?”小渔皱眉,冲墨香挥了挥手,“出去吧,没什么的话就别杵在这影响我心情。”
如果说刚才小渔心情还不错,那么现在真的是被墨香榆木脑袋给气死了。以前是这样,变成凡人又是这样,一根筋。
墨香抿唇,半点没因为小渔态度恼火。他静默的看了小渔片刻,抿了抿唇,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木头!”小渔咬牙,红唇紧紧的抿着,又红润了一圈。
晚上阿衡溜进皇宫的时候,就被喜鹊给拦在门外了。
知道阿衡是自家主子的好友,喜鹊跟阿衡也熟了不少。
“怎么了?”阿衡眨眨眼,有些奇怪。
“娘娘今晚脾气不太好,阿衡姑娘还是别进去扰她清净了。”喜鹊小心翼翼的看看屋内的烛火,轻声的开了口。
阿衡眨巴眨巴眼睛,“脾气不好?谁那么大胆子惹了她?”
“严格说的话,应该是皇上,因为只有皇上下午过来了。”喜鹊又看了看屋里,又压低了声音说一句。
“仙君?”阿衡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随后在喜鹊肩膀上拍了拍,“没事没事,你们娘娘不是随便发火的人。”说罢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小渔坐在铜镜前,安静的盯着镜子里的人。不过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空洞,不太像在看镜子,反而像在愣神。
阿衡蹑手蹑脚的靠近,随后声音轻飘飘的传过去,“像霜打茄子似的,谁惹你不高兴了?”
小渔眼眸转了几圈,她知道阿衡来了,不过就是懒得反应而已。
见小渔不搭理自己,阿衡朝前几步拉了个凳子坐下。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肯定是你家不省心的仙君,是不是?”阿衡笑眯眯的,那模样看上去很欠打。
听到关于墨香的问题,小渔才转眼看了阿衡一眼。
“不该你操心的就别问。”
“我不问?我不问你忠心的小喜鹊就急的团团转了!”阿衡手指一勾,桌子上摆着的葡萄就飞到她的手里。摘下一个放在嘴巴里咀嚼了一会儿,她含糊不清的开口,“喜鹊可是在外面一直守着呢,这么忠心的丫头我还是第一次见。”
小渔瞥了阿衡一眼,没接话。
“我都听说了,你明天要上天台,是吧?”阿衡可是厚脸皮,你不搭理我?那我就一直跟你说话!
“宫里到处传遍了吧?”小渔抬头看着外面下不停的暴雨,冰冷的勾着唇角,“他倒是又头脑,知道用凡间事牵绊我。”
后半句话说的是天帝,阿衡知道。
“不用凡人牵绊也降不住你啊,纵观三界哪有人修为法力能及得上你的?”阿衡继续咀嚼葡萄,说着。
小渔抿了抿唇,沉默良久才开口,“这是我和他之间的较量,你知道为何谁都没先出手吗?”
阿衡闻言,认真想了想,摇头。
“他不知道我恢复到了什么地步,我不清楚他这么多年修为精进了多少。互相猜测中,便只能用这么一招。”小渔话没全说,她只挑了无关紧要的环节讲给阿衡听。
其实最要紧的便是小渔的修为根本没完全恢复。重生后的修为还在,但恢复记忆之后的那些并没修复完全,用来对付虾兵蟹将是绰绰有余,但应对高高在上的天帝,只怕还是有些难度。
毕竟那个男人是吸取过她血液的人,当时的修为就在她之上了。
所以,这是在冒险。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少。
“那照你这么说,天帝就是试探你咯?”阿衡眨眨眼,一串葡萄吃的见了底,“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明天天台呢?准备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