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南海郡,这里虽然是交州的治所,不过最初甚至没有苍梧郡那么繁荣。
华夏是越靠近中原越繁荣,反之就越荒凉。直至赵佗在这里建立南越国,经过九十三年的建设,才让南海郡成为交州最繁华的郡治。
昔日梁龙叛乱,朝廷名朱儁为交州刺史,朱儁上任后迅速出击,平定梁龙之乱。随即被召回汉庭担任谏议大夫,交州这里就交给了贾琮担任刺史。
贾琮是中平三年,也就是公元186年离职,担任冀州刺史,继任者便是朱儁的次子朱符。至今三年时间,贾琮花了三年时间把交州从地狱变成天堂,而朱符却是花了三年时间,把交州搞得民怨沸腾。
长期征发归化越人充当劳役,铺桥修路,越人每年的徭役直接就是汉人的两倍。同时越人需要承担的税赋,又是汉人的两倍,是以有些原本受贾琮之恩归化的越人,又遁入山林当起了山越。
“大人,交趾蛮人作乱,已经为士太守平定。士太守趁机把所有村寨,都纳入地方县城治下,交趾已经大定!”郡吏慌慌张张而来,把交趾的战报递给了朱符。
朱符自幼习文学武,颇有才华,否则也不会先于兄长,成为交州刺史。更别说朱儁就担任过交州刺史,交州的情况在上任前已经和他说过。
士家是交州老牌豪强,只说在交州的影响力还是很高的。只是家里到底没出过什么人才,也就是上一代士赐开始起家,到士燮这一代才壮大起来。
士燮担任交趾太守,朝廷其实也有利用士家在交州的影响力,来解决这些越人和蛮人的问题。毕竟经过动乱,交趾、九真和日南三郡的汉人不多,朝中有能力担任太守的,对这三郡都没什么兴趣。
“士太守上任不过两年,居然已经把交趾彻底平定,果然厉害!”朱符正在处理公文,只看他现在这温文尔雅的样子,很难看出他是一个横征暴敛的昏官。
细看战报,却是看出了一些东西。主要是一个人,在战报里面不断出现,那就是士徽。朱符再找出最近交趾那边的文书,会发现许多事情都和士徽离不开关系。
比如说合浦郡刚刚修建起来的北海港,还有已经建设起来的海城县和东兴县。最早是随军讨伐越人,身先士卒大破贼军两座村寨。
“果然士燮是老了……”朱符笑了笑,士徽今年不过二十,说穿了才刚刚进入官场。结果一年的时间,居然就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这显然不太现实。
在朱符看来,士燮是打算提前把士徽推上来,好以后继承交趾太守的位置。士燮今年也五十四岁,会有这样的打算并不奇怪。
“知道了!”朱符应了一声,并未对士徽多么看重,反而有些轻视。需要依靠父亲上位的家伙,根本不值得他看重。
“对了,之前不是打算修一条从合浦到朱卢的通道,方便商队南下嘛?徭役征发得怎么样了?”朱符随即询问道。
“大人……”下面的郡吏们却是露出为难的表情,“去岁征发五郡的越人,才刚刚吧番禺的堤坝给加固了一番。前后不过三个月,若再征发,怕会有更多的越人,遁入山林。”
“哼,这群越人,说是入了汉籍,却是还以村寨结寨自守,听调不听宣。族长县城里面装孙子,回去之后就是天王老子,这等糊弄于官府,岂能轻饶?本刺史就是要让他们明白,想要过好日子,就得彻底融入到大汉之中。若还想偷奸耍滑,现在就是他们的下场!”朱符捏紧拳头说道。
作为长期生活在中原之地的他来说,汉人自然比这些化外之民要尊贵。只是《汉律》规定,化外之民落籍定居,三代躬耕纳税则算是汉人,他身为汉臣自然要遵守。
只是交州这些越人的行为,的确是让他感到厌恶。再加上南海郡本来富庶,他麾下兵强马壮,何须害怕这些越人?比如前段时间,有越人起来叛乱,结果刚叛乱就立刻被他率军剿灭,数千人被砍了脑袋,堆成京观来警告其他越人。
再说,他横征暴敛,最终大部分的钱财,都用在了改善交州汉人的民生,还有改善交州各地交通情况。作为一个刺史,他觉得自己已经合格了。
“告知各村寨,带上粮食前往朱卢集合。朱卢到合浦的路本来就存在,如今只是扩宽和平整而已,工期不会太远,三个月就能完成。到时候回到寨子里面,还能种上一季的粮食,反正他们以前也只是每年种一季,这样刚好!”朱符并没有打算给郡吏面子。
前段时间他收到消息,士徽讨伐了五个山越的村寨,以山越作为奴隶,一边汉化一边帮忙修桥铺路。东兴县到海城县的道路已经竣工,如今正在修建从龙编到临尘县的商道。
这里同样也已经有,或者说这原本就是走出交趾郡的唯一出路。这一万奴隶,只需要做拓宽和平整工程即可,工期同样不长。说真的,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不由得考虑,要不要发兵去攻打那些山越,把他们作为奴隶,作为主要是徭役劳力。
在他看来,越人都是懒惰的,明明交州那么好的环境,明明可以一年两季种出作物。偏偏他们每年只耕种一次,更多时候会慵懒的消磨时间。
朱符考量过原因,主要还是北上的道路闭塞,所以粮食卖不出个好价钱。内部消耗的粮食就那么多,所以才导致他们耕种热情不高。上任后,他已经多次扩宽北上的道路,甚至扩宽河道,方便通过水运把粮食运输到北方销售。
当然,若是没有半点好处,他也不会那么积极。说到底,朱儁是寒门出身,家中没什么底蕴,奈何朱儁和兄长朱皓,都在雒阳为官,那么每年需要的钱货可不会少。朱家既然没有产业,他这个交州刺史重要支援一二,事关朱家的未来,由不得他不稍微贪心点。
然而问题就是这里,若搜刮到的钱财有十成,其中六成直接落入他的口袋,两成和其他郡吏一起瓜分,只有不到两成的税赋,才会投入到建设之中。
这三年他进行了一系列的工程,征发的徭役次数高达五次,充当徭役的青壮,几乎每天都是吃不饱的状态,还要做很重的工作,越人们对朱符,其实已经到了爆发点。
郡吏不好忤逆,立刻安排。不到三天,又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尚未进入书房,便高呼起来:“大人,不好了!城中守军突然暴动,朝着衙门这里杀来了,大人快去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