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约而同的来到月华的办公室。见总经理正端坐于桌前,一副倦意犹存的样子。就知道月华近些天来,刚刚经历过一次翻筋斗云的磨砺。
三人虽不忍打扰经理,奈何手头的公案已拖延了好久,着实不能再耽误了。
小娇甩着自己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帅步来至吴总近前。将手里已经准备好的一份文案,摊到了月华桌上。 她先调皮的觑着眼,底底细细的观察了一下总经理的状态,似有领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半开玩笑地对月华说:
“华姐风采依旧,大将之风不减当初。”
月华嫣然一笑。面对小娇的嬉戏,不置可否,强打精神的回敬她:
“看我这狼狈样,你还打趣姐姐。这些天都把我熬煎死了。亏公司里还有你做主。快给我说说那件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有点进展没有?”
“华姐,最近把你忙坏了。公司的事没有你,大主意我可拿不了,就算是当时能应付一下,大是大非终究还要你来裁决。就说这批亏货的悬案,至少让咋们公司损失大几百万呢。”
听了小娇的汇报,月华紧锁眉头,将背缩回到靠椅上,手里不住地转着一支圆珠笔。旁边的曹晴晴和梁品娜已自行坐到沙发上,四目如电光般盯着总经理的表情。
月华抬起头,将眼光抛向窗外的喧哗都市,隐隐嶙嶙的楼宇,在曦光的笼罩下,弥漫着诡秘的气息。时不时从窗外掠过的几只白鸽,为背后这幅钢铁玻璃点染的水墨画,增加了些许的灵气。吴月华的心境,像空灵的山谷里,升腾起了一层漫天的迷雾,脆弱的意识已经辨不清隐隐的路径。
小娇轻轻的咳了一声,不知是故意,还是一时的不经意,竟然打断了月华沉沉的思绪。她“哎吆”了一声,略含自嘲的笑了起来。
“对不起大家,我有点失态。”
她突然挺直身子,情势如一团燃烧的烈火,被风吹的朝向小娇,裹挟住了她的身体:
“你查了这么多天,到底有没有进展?就算亏了也得查清,是亏在哪里?到底是有人做手脚,还是格兰公司根本就没给咱们发够货。”
小娇被月华突如其来的阵势,唬了一惊。她向来不怵任何人,遇事果敢决绝,今日却不料月华大反常态,语气咄咄逼人,大挫小娇的自尊。她两道柳眉紧紧的一蹙,嘴角不由得撇了撇,敛了敛即可喷发的火气,说:
“华姐,我可没有上过侦探学校,像这样的事说白了,就应该让公安局介入,既然咱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报案,就只能碰运气了。前些天通过调查,监控摄像,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也纳闷,难道说,库房里放的好好的,凭空就消失了不成。后来我又想了想,格兰公司既然那里没有断货的可能,就有可能出现在从海关到咱们仓库这段道路上,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坐在一旁的曹晴晴,见两位老板**味挺浓,似有冲撞之意,怕事态失控,赶紧出言干预道:
“经过同格兰公司反复的协商,他们表示,绝对不会出现缺货的情况,我们也经过分析,发现人家那边缺货的可能性不大,问题还是出在咱们公司内部,有人做了手脚。正像郑经理说的那样,这人很可能是在路上,就从包装箱里边偷梁换柱,将泡沫板插入箱中,盗走了其中的一部分商品。而入库的时候,管理员并没有开箱检查,每箱有多少套?他只将整件整件的数量核实了一下。这就隐瞒住了货物的亏空真相。”
听了晴晴和小娇的言论,月华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东西一定不会凭空消失,必然是有人在使坏,既然有人使坏,那就要彻查到底。于是她又问梁品娜。
“你查过没有?那天接货的是谁?”
梁品娜已经憋了半晌,早就按耐不住的想说两句,见总经理问到自己,赶紧汇报自己的调查收获:
“那天是关子才带着司机去验得货,又是他亲自把货拉回来的,要说出问题,肯定是出在这个人身上。如果是出在这个人身上,那王经理也脱不了干系。既然咱们看出了端倪,最好还是去报案。如果查证属实,这罪过可不小,至少也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梁品娜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月华并不想草率决定,她还想进一步的调查一下,以免打草惊蛇。万一冤枉了人,于公司上下也交代不了,想到此月华审慎的说道:
“先别忙,咱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咱们要为公司的全体员工负责,还大家一个公道,不能让大家白辛苦了这一年,所以,咱们也不能没有分寸,一定要,确实有了把握,再去报案。”
小娇余愠未消,籍着她对吴月华的了解,料定其必定不去报案,她想这等刑事案件岂能如此纵容嫌疑人。想到此,小娇火撞顶门,不容分说,劈头盖脸的就给了月华一通话:
“华姐,你可别嫌我说话不好听。宽容也得有分寸,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东郭救狼。全公司上下都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我现在整天想法子灭火,都灭不过来。查不出元凶,惹得你还火气迸出,你急我比你更急。现在已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容不得你再迟疑踌躇了,依我之见,马上报警才是上策。”
小娇的机关枪一番扫射之后,办公室的气氛立马凝重 起来。月华被噎得无言以对。
墙上的钟表,咔哒咔哒的肆虐着办公室的宁静。呜咽的冷风从打开的窗屉子,呼啸而进,月华面前的卷页,哗啦啦的被吹得翻飞乱动。四个人的表情,都僵硬冷峻。说完话的小娇,甩身坐到沙发上,静默无言的虎视着月华,像要将她逼到墙角吃掉一个样。
月华此时安静的像一只落了单的天鹅一样,彷徨的眼神从她飘动的刘海涣出。不知陈寂了多长时间,月华的提问方才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晴晴,你说说看法。”
两个老板较劲,员工哪敢出声,虽说大家都知道,经理和小娇情同姐妹,纵是出现分歧,也不会闹到兵刀相见的程度,因此晴晴同品娜也不便横言插语的解围。今见总经理问自己,晴晴只好意懦情潜的表示:
“事到如今,也没了退路,只好是报了警吧!没有证据,警察也不会乱来。经商我们专业,刑侦可不是我们的强项。总经理的顾虑我也理解,怕伤害到无辜,可你也知道,没有警察的介入,我们还能查到什么。公司上上下下都等着总经理的一句话呢?”
晴晴的话说出,让月华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虽说晴晴的话有道理,但一种强烈的背叛感还是埋在了月华的心中。她本来还想问梁品娜的意见,现在却再也鼓不起勇气。其实,她们讲的道理月华岂能不明白,月华更明白这是一起监守自盗的行为。会做这种事情的还能有谁?如果窝里灭火,或许还能给彼此保留一张面皮。非要弄到捅破天的程度,又岂是解决问题的捷径。
既然话都已经赶到了这个份儿上。月华还能说什么?这三个人不是来向自己献策。反而是来向自己逼宫。月华的眉头紧锁在一起,娴静的面容泛起了层层顾虑。她挖空搜胆,细细的掂量着答复她们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