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石磊倏地站了起来,看着我,面露惊异。
“在陈可儿死的时候,舞台上也有一个女人,用手指着陈可儿的尸体,一瞬间就不见了,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是现在看来,也许她真的出现过,而且......不是人。”
石磊愣在当场,随即一脸欣喜:“果真如此,我也是昨天重新翻看视频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所以才一大早找你过来。”
找我做什么?石磊不会以为我跟一安一样会抓鬼吧?
可我的胆量只限于一安在我身边的时候,何况此次随身佩戴的佛珠已被一安带走,据说他要顺道回一趟五台山。当下,我身上能用的只有一安留给我的铜钱剑,虽知这把剑来历非凡,可我没有灵力,在我手中,它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驱鬼道具,对付一般的冤鬼还行,要是遇到刘雅、严佑家这样的厉鬼能不能起到作用还是未知之数。
剧组跟我非亲非故,我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逞英雄。想到这,我暗自叹了口气:“石头哥,其实我只能见鬼,不会驱鬼,帮不上什么忙。”
石磊神色复杂,嘴巴抿了抿,没有说话。
“或者这样,我见过那个女人,不知道这个线索有没有用?”看他失望的样子,我于心不忍。
“也行。”石磊略微一思索,重重的点了点头,颓废的表情一扫而光,“今天我准备去拜访投资人王俊,你也一起吧,说不定会有收获。”
下午,石磊和我走到停车场,见一位女警早已等在一旁,细看之下,正是昨天给我录笔录的那位。见到我时,她明显犹疑了一会:“队长,这位同学跟我们一起?”
石磊“嗯”了一声,没有解释,她也就不再多问。
“陈锦,衣服拿了吗?”原来这个年轻的女警叫做陈锦。
陈锦点点头,转身看了一眼放在我身边的那个黑色袋子,语气有些不快:“那王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一件不吉利的衣服非得拿回去。”
“不吉利?”我忍不住插嘴,自从陈锦把袋子放在我身边,我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小包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身体不由的往旁边挪了挪。
“这就是钟道、陈可儿死前穿的那套戏服。”
“什么?那这个不就是证物了吗?”
“法医已经鉴定过,两人都是自杀身亡,衣服是王俊以私人名义借给剧组作为拍摄所用,他执意取回,我们也无话可说。”
“他为什么如此执着?”我紧紧贴着车门,劲量远离这件凶衣。
“他说这是故人的遗物,很有纪念价值。根据蒋离他们的口供,衣服应该是属于他十几年前死去的女友的。”
“宋诗雨?”
“你怎么知道?”陈锦一脸困惑的看向我,要不是有石磊在场,非得好好盘问我一番。
“昨天魏旖岚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我为自己偷听的行为感到很不好意思。幸好没多久,车子就在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服务员殷勤的上前帮我们开门。
酒店金碧辉煌,三盏巨型水晶吊灯璀璨夺目。训练有素的服务员排成两列,才进门就给我们来了一个大大的鞠躬。虽然我看上去并不像消费者,但是大堂服务员依然笑容可掬,亲切随和,五星级酒店的品质果然与众不同
“石警官,你来了。”门铃按响后不久,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出来开了门。他的五官相当精致,剪裁得体的衬衣西服把他本就挺拔的身形衬托的更为器宇轩昂,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令女人沉迷的气质。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脸色过于苍白,有些病态的阴冷,也许是我敏感吧。
“王总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他就是王俊,看上去比我想象中年轻很多,时间对他过于厚爱,留下的只有成熟与稳重。
“请进。”王俊的房间是豪华阁江景客房,会客厅很大,舒适亮堂,不过一想到每晚5390元的价格,我就暗自咋舌。即便是金子筑造的宫殿我都不住,谁花这个冤枉钱,不就睡一晚上么,跟一百多块的“7天酒店”也没有啥差别,有钱人的心思真不是我这种穷学生能理解的。
王俊礼貌的请我们进屋,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陈锦手中的黑色塑料袋。
陈锦会意:“王先生,这是您的物品,正好我们今天要来循例问上几句,就给您送来了。”
王俊连连点头,立刻打开袋子仔细检查起来,透着毫不掩饰的急迫。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衣服,如抚摸少女的每一寸皮肤。他神情专注,仿佛手中拿的不是衣服,而是他失散多年的**。
衣服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我便觉得周围一下子阴冷了几分,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寒风冻得我直哆嗦。环视了一下四周,其他人形色如常,难道他们都没有发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俊才意识到我们的存在,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石警官,不好意思,衣服对我特别重要。大老远要你们送过来,十分过意不去。”
“没关系,反正今天我们也想来了解一下情况。王先生,我们想知道您和宋诗雨之间是什么关系。”石磊单刀直入,丝毫不给王俊准备的时间。也许这就是警察盘问的技巧吧,通过出其不意的进击,以观察每个人的神色变化,从而掌握线索。
果然,王俊的脸白了几分,面部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拿着玻璃杯的手一个不稳,杯中的水顺势洒了一地:“石警官,这跟案件有关吗?我已经跟你们江局长打过电话,他说两个人都是自杀。”
他面色冷峻,充分展现了这个纵横商场的男人应有的神态。
“王先生,我们只是初步排除他杀,并没有正式定义为自杀。”石磊的声音不卑不亢,“何况,两个死者都是穿着您手中的衣服上吊而死,难道您就没有一点疑惑吗?还有,魏旖岚和蒋离已经证实,十几年前,您的恋人宋诗雨也是用同样的方式死去。作为警方,我们有理由怀疑,有人利用当年的死者,制造这一连串的凶杀案。”
说到这,石磊顿了顿,随后话锋一转,语气恳切,一改刚才义正言辞的态度:“王先生,十几年后的今天,同样的戏服,同样的死法,我相信您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巧合。难道您就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累了,想休息。”王俊不愧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许多年,完全不吃石磊胡萝卜加大棒的那套。
他慵懒的坐在靠椅上,貌似随意的旋转了180度,面朝江景,背朝我们,分明是下了逐客令。
见他软硬不受,石磊和陈锦互看了一眼,只得作罢。毕竟对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不愿意配合,也不能强来。
一看石磊和陈锦欲起身告辞,我忙喝了一口水,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幽怨婉转的女声,如泣如诉,流转盘旋,说不完相思情,道不尽离别意。
歌声忽远忽近,若有若无,不经意时清晰可闻,刻意去听又仿佛从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