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两个月,一安在新学期照旧开了一门佛学课,选修课原本课时就少,只要上八个星期就行,今天是他本学期课程的最后一天。这段时间,我一直随他调查学校怨气的事,可自建校以来,除了近期两起灵异事件,学校几乎没有相关记载,也没有重大事件的发生。
难道问题出在建校前?
“静蕾,你回来了?”一开门,我就高兴的大叫。自开学以来,静蕾一直没有出现,辅导员找了我们很多次,可没有人能联系上她。静蕾面色不佳,原本略显苍白的脸如今更是没有丝毫血色,每个细胞都透着疲惫。
“嗯,家里有点事,耽搁了,让大家担心了。”她笑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大方。
可能是天生的性格使然,静蕾一向恬静优雅,喜欢一个人看书学习,平日里跟宿舍其他人玩的少,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姐妹情深。四个人当下决定出去海吃一顿,庆祝静蕾归来。
小餐馆坐落于小北门的小食一条街中。下午六点不到,小街已是热闹非凡。
古语有云,吃在广州。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是活的,就没有老广人不敢吃的。广东本土有四大菜系,与举国闻名的鲁菜、淮扬菜、粤菜、川菜不分伯仲。他们分别是广州菜、潮州菜、客家菜、顺德菜。广州菜是粤菜的代表,自不必多说,早在清代初期就已经闻名遐迩。客家菜亦名东江菜,口感偏重,在广东菜中以“肥、咸、熟”独树一帜。连孙中山先生都曾对“客家酿豆腐”这道菜赞不绝口。顺德菜以做鱼见长,一条鱼能做出百般花样,烹、饪、煎、炒、?h,若没吃过顺德鱼就不算来过广东。
我们宿舍今天选择的是一家典型的潮汕菜馆。潮州的特色菜很多,牛肉丸、冰冻海鲜是我的最爱。潮汕牛肉丸与我们平时超市所买的有很大的不同,是真正的全牛肉,手工制成,若来广州,此乃必尝。而海鲜,我就不再多言,曾贬官潮州的诗人韩愈著有《初南食·贻元十八协律》,其中早已对潮州海鲜有详细的记述。
“小轩,过几天就五一了,有什么打算?最近老是看你和莫老师在一起,是不是有情况要向我们汇报汇报?”莱娜满嘴食物,说话含糊不清。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并非我不想说,而是实在无话可说。这几个月的相处,一安对我不是不好,而是很好,可我们之间总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比朋友多一分亲近,比恋人少一分暧*昧,任凭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越雷池一步。
见我沉默不语,方瑜连忙扯开话题:“五一长假,要不我们宿舍集体组织个出游怎么样?”方瑜的性格我很欣赏,比静蕾活泼,比莱娜细心,是宿舍里不可或缺的调和剂。
“双手赞成。”莱娜的兴致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不如去我老家吧?”在三个女人极不靠谱的把中国的天南地北都走了一遍之后,静蕾略带迟疑的声音打断了我们进一步的热议。
见我们一时不回答,她赶忙挥挥手,笑道:“我也只是随便一说。你们要是不想去也没有关系。”
“没有不想去。”三人异口同声。
“静蕾,你老家在哪里呢?”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静蕾的家在哪,每次问她,她都含糊其辞的说在北方,这次居然主动邀请我们,着实令我吃惊不小。
“山东淄博。”
“齐国故都啊。”历史一直是方瑜的强项,“正好,我从来没有去过山东,顺便去趟青岛、泰山,你们说呢。”
方瑜、莱娜、我三个人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一旦有了目标就恨不得立刻实施,现下立马决定,翘课两天,后天出发,坐火车去淄博。因为有静蕾这个活地图,我们没花多余的精力查看旅游攻略,只是简单的收拾了行装。
两天后的清晨,当全体人员集齐校门口的时候,静蕾讶异的瞪大了眼睛,原本说好的四人行居然变成了浩浩荡荡的八人行。
一安自然是我叫上的,由于事先跟静蕾她们打过招呼,倒也不是太出乎意料。可另外三人,除了宇杰,与我们真是毫无交集。
“静蕾,我想外出旅游,多个男生多分安全,所以叫了张宇杰。”莱娜支吾了半天,弱弱的说道。原来如此,自从去年剧组事件之后,莱娜好似加入了宇杰的影视协会,两人的关系一日千里。宇杰的到来我可以理解,可另外两个人呢,高田田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女生,我实在想不通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不好意思啊。”宇杰挠了挠头,笑的有些尴尬,“田田是我协会的秘书长,这次五一也没别的安排,我就让她跟我一起去采风,这是童嘉,我女朋友。”
“哼,我真无聊,多此一举。”的士车里,莱娜小声嘀咕了一路。从莱娜喋喋不休的嘟囔声中,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宇杰前两天刚分手,莱娜就好意邀请他一同出游,没想到他如此神速的又找到了一个。可她为什么对宇杰的事如此在意,难道有不一样的情愫?
宇杰是个出众的男孩,长相帅气,性格阳光,带点坏坏的痞*子气,确实招女生喜欢,可他生性风*流,女朋友的保质期不超过三个月,这样高段位的男生我觉得未必是她的良选。
火车上午8点出发,全程25个小时,虽然漫长,好在整个车厢都是年轻人,除了刚开始的生疏,不一会大家就混熟了,打牌的打牌,闲聊的闲聊,睡觉的睡觉时间倒也过的飞快。
“一安,跟我们一起玩牌吧。”高田田笑着招呼火车上铺正在看书的一安。由于彼此间逐渐熟络,大家对一安也不再是莫老师前莫老师后,而是直呼其名。
你倒积极,我暗自嘀咕了一句,其实我对高田田并无恶感,她天生就是娇滴滴的女孩,并不做作。而且从这几个小时的相处来看,她待人接物恰到好处,对所有人都照顾的无微不至。光是这份细心,我就自叹不如。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对自己的外貌也颇具自信,可与她相比,即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中间存在的差距。她那眼睛,天生勾魂动魄,引人遐想,娇媚却不妖艳,给人出水芙蓉般的出尘感觉。
“不了,你们玩吧。”一安礼貌的回绝,声音不咸不淡。高田田脸上黯然的神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甜美的神态。一路上,在场的人只要情商没问题,都看出了她对一安有不一样的心思,可一安好似未察觉,不知道是迟钝还是故意的。
下了火车,我们在静蕾的指引下坐上了去沂源县的客车,中途又换乘了一次。淄博地势南高北低,南部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多丘陵、山区、岩溶,而我们的客车正是一路往南前行。道路由最初的泊油路、变成坑坑洼洼的水泥路,最终成了原始的泥土路。
起先,几个女生还叽叽喳喳,对沿路的农村景致感概的不停。可时间一久,便索然无味,尤其是坐在大巴后排的我,五脏六腑都似要被颠簸出来。
终于,身体散架前,车子在一个破败的小镇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