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好笑,咱们这位小爷,在京城里没有多少个朋友,所以就定下晚上自己家里人再叫上郭自通热闹热闹就行了。
景熙骑着马从偏门进了国子监,他也是怕麻烦,省得又有愣头青拦他。
景熙一到厢房里就趴下补觉了,柳黄莺在他耳边轻声嘟囔着什么,景熙嗯了一声,上完一堂课,景熙揉了揉眼睛抻着懒腰,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整理书籍的小胖墩。
只见他右眼顶着个黑眼圈,黑中发青,见景熙瞧他,他还有意无意的遮掩。
“怎么回事,脸上怎么还挂彩?”
小胖墩呵呵一乐道:“走夜路不小心磕着了,不碍事。”
“放你娘的屁,说,谁打得?!”
厢房里角落里的一个监生猛然缩了缩脖子,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小胖墩依旧咬定就是自己磕的。
景熙恨铁不成钢的捶了他一下说道:“你是小爷我罩着的,谁敢动你,小爷我把他丢粪坑里去!”
“景爷,您别闹,真是我自己磕的。”
“你说你,好歹跟柳家有亲戚关系,怎么就一点好都没学到?你再不说,我给你左眼也来一圈,还对称!”
柳黄莺见躲不过只好指了指角落里那个尖嘴猴腮的监生说道:“是他,昨天上晚课的时候,抢了我的银票,还打了我!”
景熙眯着眼睛如勾魂使者一般瞧着那监生,那监生顿时满头大汗咽着口水。
“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朋友,大不了我把银票还给他就是了。”
“呦呵~”景熙走过去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将其扔了出去,“怎么着,瞧你还挺硬气,说说这京里可有人罩着你?”
陈明爬起身来也不怕了,张牙舞爪的指着景熙大骂道:“我娘舅是江南道巡抚,前科状元!”
“我当是什么背景呢,一个从二品的小官也好意思拿出来抖落。”
景熙扭头问道:“胖墩,茅坑在哪?”
柳黄莺他知道景熙要做什么,所以坚决不说,景熙无奈的指了指他,走过去一巴掌再次将陈明扇倒在地,拽着他的后领子就往湖边走。
“你放开我,这里是国子监,你不要脸面,我还要脸面呢,够胆的咱们约个地方单挑啊!”
“呵呵~”
厢房里的监生各个大眼瞪小眼纷纷跟了出去看热闹,景熙一直把他拖到湖边,提溜起他来就扔了下去。
只听“噗通”一声,陈明扎了个猛,半晌才浮出水面,他在水里一边往岸上扑腾着,一边大骂着景熙,就在他即将上岸的时候又被景熙一脚踹了下去。
“你这狗刨跟谁学的,还挺像模像样的嘿~”
“景熙我和你没完,我让我娘舅参你!”
“可别介,我现在可没有官职,你参我也没用。”
景熙他们这边还在看热闹,授课的司业马斐一进厢房顿时傻了眼,屋里就剩一个人了,顿时上了脸,拍着桌子喊道:“反了反了,他们人都哪去了?!”
“额......回先生的话,他们....他们都去湖边了。”
“去湖边作甚,连课都不上了!”
那监生挠了挠脸道:“景熙把陈明扔到湖里去了。”
马斐一跺脚拂袖道:“这还了得,你随我去把他们抓回来。”
这时节,屋里的荷花都蔫了,湖水是刺骨的凉,陈明几番想上岸都被景熙踹了下去,眼瞅着陈明的脸青了起来,景熙还是不依不饶。
“都做什么呢,还不快把人捞上来!”
马斐赶到,众监生就如老鼠见了猫纷纷缩了缩脖子,着急忙慌的把陈明拉了上来,陈明双手抱肩拼命的搓着肩膀用来取暖。
“把人送到伙房里,烧点柴火取取暖,其余的人都给我回去上课!”
随着监生们的离去,只留下景熙和柳黄莺两人站在原地,马斐耷拉着脸背着手来回踱步,倒是景熙先说话了。
“呦~这不是说瞎话的司业嘛?”
马斐一听登时皱着眉头道:“景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要恪守学规,你今天这是做什么?居然把同堂的监生丢掷于冰冷的河水中,你到底想干什么?!”
景熙乐呵呵上前轻拍马斐起伏剧烈的胸膛道;“消消气,消消气,我都还没计较你胡编我相貌丑陋呢,再说了你生这么大的气除了气坏自己的身子,其余的一点用也没有。”
“你是说我治不了你?”
景熙一缩身子双手交叠自然垂下:“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马斐气的没了言语,指了指景熙甩袖离去,一旁的柳黄莺害怕的扯了扯景熙的衣服。
“怕个屁,小爷我罩着你,放心吧,有事爷顶着。”
两个时辰后,辟雍殿景熙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打着盹,突然就被一声猛烈的拍桌声惊醒,连忙擦了擦口水道:“言老头,这是你也不能怪我吧,那小子先欺负的人。”
言圣摸着胡须冷声道:“老夫嘱咐你的话就权当耳旁风听了。”
景熙瞧把他气的不善,便殷勤的倒了杯热茶把他请到了椅子上坐下笑道:“瞧您说的,您的话我可是都记在心里呢。”
言圣敲着茶盖叹了口气,心里暗自琢磨:看来是非把他拴在身边不成了。
景熙也在心里偷笑:这次看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让我跟在你身边学。
“咳咳,小崽子看来还得老夫亲自来才能看得住你,打今起你就搬张桌子在这学。”
景熙还故作推辞道:“那怎么成,别打扰到您。”
“少在老夫跟前卖乖,现在拿着扫帚把门前的落叶扫净了去。”
“得嘞,学生这就去。”
景熙屁颠屁颠的扛着扫帚在辟雍殿门口扫了起来,不多一会儿司业马斐就低着头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一头撞上了景熙。
“呦~司业您这是?”
马斐见到景熙在扫地,先是一懵,随后当着面怒甩袖,走进辟雍殿。
景熙在他背后竖了个中指表明自己的态度,等到门口的枫叶都扫的差不多了,马斐一脸失望走了出来,见景熙得意的样子更像吃了瘪一样嘟囔道:“不用你小人得志,我早晚把你赶出去!”
“是是,我等着司业赶,您啊最好亲自上书给陛下,请他亲自下旨将我赶出去才好呢。”
“你!”
瞧着马斐愤然离去的背影景熙手舞足蹈的幸灾乐祸,只听屋内言圣喊他,他扔掉扫帚就走了进去。
言圣坐在椅子上,身前的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木匣,景熙大大咧咧的坐到桌子上捧着木匣就端详了起来。
“什么玩意能打开看看吗?”
言圣没有言语,只静静的喝着茶,得到他的默许景熙着急的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横列这两幅霸气的铁制护袖,精美的烙印,用料大眼一瞧就不是俗物。
“嘿~言老头这稀罕玩意你哪搞来的?”
言圣见景熙不加掩饰的喜欢,故作玄虚道:“这是我年轻的时候,游历各国,途经玉顶峰一老道给我的,整体由天外陨石打造,坚不可摧,就是你那把凌虚剑也砍不上印儿。”
“您啊,就吹吧,我可不信,除非你让我拿回去砍砍试试。”
言圣哈哈一笑道:“你要是舍得尽管砍就是了,那精火融了也和老夫没有任何关系。”
一听这话景熙两眼放光,低头看了看护腕又抬头看了看言圣,激动道:“您的意思是这东西送我了?”
言圣摸着胡须笑着点头道:“算是给你开牙建府的礼物吧。”
景熙兴奋的跳下桌子,迫不及待的护腕带了上去,正合适,其重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景熙用两只手臂互相碰了碰,竟陡然激起火花,耳边尽是令人心潮澎湃的嗡嗡声。
“好东西,不比凌虚剑差。”
景熙拱手作揖道:“谢谢言老头了。”
他仔细的将护腕装好,言老头此时又说道:“这礼物不光是庆祝你当了一府之主,也可在战场上保你平安,但是记住一点,这东西不可被酒水所沾染,否则当即化作废铁一块。”
景熙瞪大眼珠子道:“有没有这么玄乎,那我可得好好看管才是。”
见景熙严肃的样子,言圣欣慰的点了点头,偏偏景熙这会子又要犯浑,躺在桌上拄着腮问道:“言老头,你说你这么神,你觉得陛下会把哪家姑娘许给我?”
言圣冷哼一声,屈指一弹景熙便摔落在地。
“你这小崽子就会蹬鼻子上脸,陛下的圣意岂是能妄加揣则的,东西拿来,不给你了。”
景熙闻言连忙跑过去将东西护在胸前嘿嘿笑道;“你瞧你,一把年纪了就爱生气,我回家把它藏好哈,先溜了。”
景熙二话不说就跑了,屋里的言圣忍不住哈哈大笑,扶着胡须道:“顽劣,顽劣不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