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间的对襟袍服无风自起,水波自他周身波形翻滚,那双冰冷的眼神看之令人胆寒。
此时两船纷纷停在河道之中,景熙轻摇折扇,面带微笑,却是偷偷的将帘儿护在身后。
“阁下何人,为何挡我去处?”
周围的人是越聚愈多,大多是听闻景熙在此纷纷赶过来的怀春少女,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市井之人。
剑客伸出握剑的手臂,将手中剑一横,吊梢眼怒睁道:“有人花五千两,买你残疾!”
围观之人有叫好的,不用想一半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另一部分就是江南本土的年轻后生,对景熙早就咬牙切齿的他们,巴不得景熙突然暴毙才好呢。
那群失去理智的花季少女大为不悦,为手无缚鸡之力,却又一张张如刀的嘴,声援景熙。
剑客不为所动,拔出利剑,横劈垂下,一股肉眼可见的真气盘旋,河水顷刻间波动不止,帘儿揪着景熙的衣领咬着嘴唇竟硬生生的站到他的跟前张开双臂,试图用自己婀娜的身子护住他。
“我只针对他一人,其余无关人速退。”
帘儿表情鉴定,柳叶眉微蹙,奶凶道:“我家公子可与你有仇?”
“无仇。”
“看你也是位高手,五千两就把你收买了?”
剑客双眼微红,眉宇间一团黑气,似有颓废之感,只瞧他嘴唇蠕动道:“在下有难言之隐,请姑娘退开,若不退,在下便只好得罪了!”
帘儿愣是不挪步,张开双臂小声嘟囔道:“公子,拿银子砸死他。”
“额......公子今天出门没带那么多银票。”
就在帘儿呲牙咧嘴的扭回头要说话之时,河道之上拱桥桥头一名白衣书生模样的人突然讥笑道:“景公子,堂堂七尺男儿,竟躲在丫鬟背后,断无一点男子气魄,丢人呐,丢人。”
随声附和之人不绝于缕,也有少部分女子此时也有些失望摇着头。
在众人七嘴八舌之时,那书生朝着船上剑客使了一个眼神,那剑客当即转动剑身,运转真气朝着景熙就挥砍出一道霸道的剑气,湖水哗的分成两半。
帘儿紧闭双眼,却依旧将景熙护在身后,只听嘡啷一声,她睁开双眼,只见原本在自己身后的公子不知何时站在身前,折扇大开,一道金黄色的微光闪烁,阻隔剑气。
围观之人一阵叫好,少女眼中又有了光亮,可唯独帘儿瞧着景熙青筋暴起,应对艰难。
“妈的,就不该让李东阳回去叫人,景黎骁那个老狐狸还真就不给小爷留人手,但凡排两个府里人过来,小爷我能在江南横着走!”
“哎呀,公子,这时候你抱怨帅爷有什么用。”
景熙奋力一甩,剑气偏离飞向河道墙壁,一道一米的口子裂开,碎石滴溜溜的落入水中,激起水花,他知道自己可能接不下第二道剑气,便抱住帘儿的腰,就在帘儿不明所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扔向了河道旁的垂柳堆里。
景熙不顾帘儿的喊叫,直面剑客,严阵以待。
可偏偏就在这时,那剑客偷偷用嘴型似是在重复四个字,景熙依稀辨认,眼珠微转,点了点头。
剑客长舒一口气,蓦然剑入鞘,只见他恭敬的执剑弯腰道:“若公子没有欺骗在下,不知可否解在下燃眉之急。”
景熙合拢折扇敲着肩膀道:“好说,好说。”
就在众人纳闷之时,景熙已经飞身落到剑客身边,重开折扇,意气风发朝着看热闹的众人说道:“小爷我就在这江南住下了,谁若是还想找麻烦,大可明着来,别整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小爷我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人才济济的江南,到底还有几个能入眼的!”
此话狂不狂?
此一言必然传至整个江南,引来的后果就是景熙即将要凭一己之力对抗所有江南子弟,不可谓不狂,可有狂到没边?
天涯海角尚有尽头,景公子的狂永无边际!
“还有,小爷我喜欢吟风弄月,喜欢貌美女子,喜欢逛青楼,喜欢扔银子砸人,因为什么?因为公子喜欢~”
“都听好了,门户人家的姑娘都给小爷留好了,小爷我年轻,肝火旺,甭管是什么类型的我都喜欢,只要模样长得俊,票子小爷我有的是,就看你们怎么揣到自己腰包了!”
帘儿在垂柳旁翻着白眼噘嘴小声哼哼了两声,便跺着脚喊道:“公子,帘儿要上船!”
景熙微微一笑,剑客对船夫点了点头,乌篷船便缓缓划了过去。
帘儿小手一递,提着裙摆迈了过去,有几名胆子大的女子居然想厚着脸皮也跟着上船,却被剑客冰冷的眼神一瞪,纷纷退了回去。
景熙嘴角勾起,邪魅一笑道:“小爷我最爱水乡女子,姑娘们若是想找我聊聊天,谈谈人生理想,不如寄书信给我,我住在城南清图胡同东边数第二家。”
那几名姑娘纷纷解下自己腰间的香囊朝着船上扔去,景熙一一接住,放在鼻尖嗅了嗅,手指间转动折扇,俏皮的弹了弹舌。
乌篷船渐渐远去,只听景熙笑道:“有我的江南,才叫江南。”
桥上书生愤然拍着汉白玉的桥壁,身旁的追随者小声道:“严公子,我们......”
严宽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在鼻下点了点,腮帮鼓起,“过脚的江湖人,就是靠不住,去,再仔细查查他的底细,江南没有他一个外乡人撒野的资格!”
景熙现时下正和剑客对坐在乌篷船里,帘儿嘟着嘴还是一脸不悦的看着他,景熙拿着手在她眼前晃悠了一下,差一点就被她咬了一口。
帘儿噘着嘴冲剑客问道:“五千两,买你剑道划算吗?”
剑客摸着桌上的长剑,光看剑鞘精美程度就可知其绝非一把普通的无名之剑。
“此剑名为两全剑,是在下独闯苇荡剑冢力闯至十层得来的,初得时,觉得人世什么都不缺了。”
“既然如此珍惜,为何又为了区区碎银千两,乱自己剑心。”
景熙在一旁嘟囔道:“你又不练剑,怎么知道乱没乱剑心?”
帘儿嘟着嘴歪着头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景熙,景熙吧唧嘴也傲娇的不再问。
剑客注目两全剑许久,最后将剑托起递到景熙面前。
景熙脸一楞问道:“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