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向你打听个事儿~”
那山匪瞧着景熙还满顺眼的,又有玉佩进了腰包笑道:“问吧。”
“大哥,咱山里都谁管事啊,你和我说说指不定我还认识呢。”
“就你还认识?”山匪上下打量了景熙一眼,“你这种富家子弟会认识我们大当家,二当家?”
“那万一要是认识呢,我岂不是能少受些罪?”
山匪将手中长枪一拄地道:“那你可听好了,我们大当家的人称刀疤脸,八品高手,手使一把圆环刀,杀的岐山大小十二寨皆是举白旗投降。”
“再说我们二当家玉面书生,那可真是神人也,料事如神不说,还深得兵法,瞧见没,这岐山上的所有防务都是他安排的。”
“行了,行了,我们大哥最近诸事缠身,想必你还在这里待些时日,有你打听的时候,但就一点,我可得跟你说明白的,那就是别想着跑。”
“这山上所有能进出的路口,山间小道,都已经被我们二当家的派人看管的里三层外三层,明白吗?”
景熙嘿嘿一笑道:“我才不干那傻事呢,我乖乖让家里人交了赎金,继续回去过我的快活日子。”
“明白就好,跟我走吧。”
山匪在前面走着,景熙和阿难并排而行,身上并无脚镣,只有一条杂毛众多的麻绳牢牢的将手捆住。
景熙小声嘀咕道:“玉面书生可曾听过?”
“未曾听过有这号人物啊,我只听过玉面狐,可却是一介女流啊。”
“那就是无名小辈喽?”
“也可未必,我毕竟多年不在江湖上行走,新一辈中能人辈出,我想.......”
\"哎哎,在后边嘀咕什么呢,瞧见这院子没有,你俩现在就先在这里老实待着干活,你,\"山匪指向景熙,“今天把你家底细写下来,我明天来取,不要耍花招!”
“哪敢啊。”
见景熙规规矩矩的,他也没再说什么,反而朝着用粗细不一围起来的院子大喊道:“八字胡出来接新人啦!”
只见从后院跑出一人来,细胳膊细腿的,皮肤倒是白净,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上唇的八字胡,浓厚如发丝。
此时八字胡手里提着一只将死未死的乌鸡还在从脖颈往下滴血。
“八字胡,这俩人就交给你了,看好了,大哥还想从他身上再捞一笔赎金,若是跑了,或是死了,唯你是问!”
那八字胡一双大眼在景熙和阿难身上来回打量半晌后说道:“你俩到后边去摘菜,严大哥你回吧,我会看好他俩的。”
“成,今天做的什么硬菜?”
“乌鸡炖蘑菇。”
山匪走后,这八字胡解开景熙和阿难手上的绳索,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景熙。
搞得景熙云里雾里的也在端详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实在看不住这八字胡的年纪,若不是那碍眼的八字胡,看起来其实还是蛮秀气的。
浑身穿的粗布麻衣,一双布鞋尽是血污和土尘,景熙揉着手腕抱拳道:“大哥贵姓啊?”
八字胡回过身来摆手倒也有几分豪气:“姓李,叫我李三就行。”
“李大哥也是被这山匪掳进来的?”
李三叹了口气道:“我云游到此,本想看看江南风景,刚到此地就被抓了进来,当时亏着他们缺一个做饭洗衣服的,我才得以幸免。”
“这院里就你一人?”
“何止,加起来一共一十六人,你俩来了就是十八个,有两个人是混杂在我们其中的,你可注意点,我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莫要生事。”
“自然不会给李大哥添麻烦。”
“看你俩细皮嫩肉的,也干不了什么苦力活,就去菜园子里摘菜,每日午时三刻吃完饭,就去洗衣服吧。”
“都成。”
李三提着乌鸡就要带两人往菜园子走,景熙这时凑过去说道:“李大哥,我二人还未曾进食,不知可否......”
李三后退一步,似有些慌张的神情,干咳两声道:“你俩直走二百步,且去,我寻些干粮来给你俩。”
“那就多谢李大哥了。”
待李三走后,阿难不禁笑道:“二公子觉不觉得这人怪怪的?”
“是有些怪,看他身子再听他那阴柔的声音,八成是有什么病在身上。”
景熙和阿难往菜园子走着,景熙忽问道:“此番随我进山来,可放心家里那位?”
闻言,阿难抱拳道:“虽说二公子您已经让帘大姐儿前去照料,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湘儿能有转机全然依仗公子的丹药。”
“如今公子入这危机四伏的岐山,我若不跟随,实乃忘恩负义之人!”
景熙点头道:“你且放宽心,不久前,我已经书信一封给我家兄让他动用黑骑帮忙打听那贼老头的去向,一有回信,我便告诉你。”
“大恩不言谢,二公子之仁义,阿难铭记于心。”
景熙摆手,两人行继续前行百余步,与一拐角处,视线豁然开朗,放眼难忘到尽头的菜田让景熙瞠目结舌。
“这样的菜田不是他们还有多少个,若是当日施行封山围困的策略,恐怕不能伤其分毫。”
就在他感慨之时,远远的瞧见几个人从菜田里冒出头来,其中一人他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惊呼一声:“刘瘸子?!”
那刘瘸子就是当日景熙初入江南在一饭馆遇见的人,其人被称为疯子,痴呆。
后不知怎的总是睡在景熙郸城的院子门口,几番驱赶愣是不走,第二次回西湖后,回郸城就不见了踪影,感情也是被山匪掳上山来了。
是时,刘瘸子抠着鼻子,把鼻屎随手一弹,不以为意道:“你谁啊?”
景熙嘿一声,走进菜花田中,见他依旧是那落败不堪,满脸污垢的样子道:“我还请你吃过饭,你忘了?”
这厮竟恬不知耻的回道:“请大爷我吃饭的多了去了,记不住你这一个。”
“那你还总是睡在我郸城院子的门口,这你也忘记了?”
“大爷我睡得院落门口多了去了,不曾记得。”
景熙咽了咽口水,无可奈何,心里正琢磨这些山匪抓这么个人来做什么,只听阡陌小道上,李三的声音传了过来。
“封熙,韩南,过来吃饭了。”
封熙,韩难是景熙和阿难的化名,景熙之所以改姓封,就是打算把自己说成封卓弋封家的亲戚,这样一来山匪盘问调查就说的过去了。
“哇,还有红烧肉,李大哥,您可太照顾我俩了。”
“何止,还有酒呢。”阿难打开酒塞闻了闻说道。
李三干咳两声道:“我也比你长不了几岁,只是看着有些老,你俩也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落难之人,叫我老李便是。”
景熙也不客气,胡吃海塞含糊不清道:“老李,山上这样的菜园有多少?”
“嗯......差不多二十有余,这片菜园只负责外围的吃食,另有稻田无数,倒也可以自给自足。”
“嘿嘿给我也吃几口,”刘瘸子这时候扔下锄头跑了过来,伸手讨要红烧肉,“要那块肥瘦相间的。”
景熙不愿和他过多纠缠,便夹了给他,又问李三:“平日里可许咱们外出走动?”
李三左右环顾,压低声音道:“我知你俩绝非常人,来此想必有所图谋,你若是想外出走动,日后早早的做完事情,我可带你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