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卓弋抹了把脸嘴皮子哆嗦个不停:“你,你,人家说你嚣张跋扈无法无天,这几个月相处我还以为天下人说错了呢,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还真就叛变了你!”
“有病吧啊你,我也没说要杀她啊。”
景熙摩挲着玉佩:“京城外有一座女庵观,到时候把人劫走送到那里藏起来就是了。”
“你说我有病,你才有病吧,我的二公子呦,到时候只怕全城的官兵都会挨家挨户的搜查,怎么可能藏的住啊!”
久不作声的沐晟将已经湿润的手帕塞回长袖之中喃喃道:“那里还真能藏得住也说不定。”
虽然封卓弋平日里和沐晟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但是他身为沐晟的为人,如今他都这么说了,八成里边是有什么说道。
“据传闻,那女庵观的主持是当今陛下的乳母......”
封卓弋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难不成那传闻是真的?!”
自古皇权争斗皆是充满着残酷和血腥。
传言,当年先皇在乾阳云恭和安南王云桀之间始终无法确定谁当储君。
论才能两人不相上下、论驭下治国两人难分伯仲。
就在夺嫡最关键的时候,景家军站到了云恭这一边。
但这依旧不足以尘埃落地。
直到先皇突然病发,龙魂归天,朝局动荡多方势力纷纷动乱开来。
传位诏书上写的是传位给云恭,而云恭也在景家军的拥护下登上皇位。
但是不知何时起,在民间流传出这样的故事。
说云恭是联合被先皇宠幸过的乳母下毒致死,那传位诏书也只是凭空捏造,于是乎得位不正的流言一直传到现在。
相传这位乳母天生魅体,在宫中做女官的时候被先皇强行临幸,怀恨在心.......
景熙摆摆手道:“陈年旧账了,家里大人也不说,咱们也就当个笑话听听得了。”
封卓弋喝完这么一大杯水:“二公子是如何认识......”
“你有完没完了,就说干不干吧!”
封卓弋噘嘴道:“我家都沉寂多少年了,我在江南这土生土长的地方都没大多本事,在京城更是举目无亲啥也不是,我能帮你啥啊?”
他们封家早在十几年前就不复当年的盛况,只剩下娘家老祖宗还有点余威。
可哪料想景熙突然走到他跟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翌日清晨,景熙正在池塘边上喂鱼,昨天他们一直商量到傍晚。
景熙昨天晚上刚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见帘儿的屋里还有亮光,便想着偷摸进去。
等他摸到床边准备脱鞋上床的时候,只见被窝里楚楚动人的佳人竟是只穿着一件奶黄色里衣的柳凝眉。
吓得他鞋都没穿就窜了出来。
肯定是这俩娘们商量好了的!
就在他咬牙切齿想着怎么惩罚帘儿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吃食的鱼儿纷纷下潜不见了踪影。
李东阳现身作揖道:“二公子,圣旨到了。”
景熙将手中的鱼食一股脑的扔进水里拍打着手走过去打开院门。
迎面的是刚刚上任的江南道巡抚孙立伟,原先的巡抚被景熙给撸了,毕竟整个江南道的官员可谓是换了一大波血。
这位刚刚上任的江南道巡抚是由钦差吴青峰挑选上奏朝廷拍案而定的。
孙立伟见开门的是景熙连忙作揖问候,他可是一点都不敢得罪眼前这位爷。
“二公子,这么早叨扰实在抱歉,只不过传旨的公公已经到了府衙,下官......”
景熙早就看到了他身后的三名太监,为首的身着蓝色太监服绣着麒麟样式,是个总管。
见景熙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此次外出传旨的太监总管秦顺立马笑道:“咱家见过二公子。”
话罢,转头就对着孙立伟呲道:“行了,这没你的事了回府候着吧。”
地方官见了京官那都是夹着尾巴的,何况这个得了天大好运的孙立伟,更是弯腰点头哈腰的连忙退去。
景熙让出半拉身子,让三位传旨的公公走了进来。
等三人站定,景熙便要跪接圣旨,秦顺直接上前搀扶道:“哎呦喂,二公子,这里没有外人,陛下也说了本来传到口谕也就罢了,不过二公子如今也是外放的正经大官,这才下了道圣旨。”
景熙越瞅这太监总管越眼熟一边接过圣旨一边问道:“秦公公,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秦顺扬了扬拂尘:“二公子好记性,除夕夜那晚,是咱家送的御膳。”
“哦~~~记起来了,有劳公公每年辛苦一趟。”
怪不得景熙记得他,只要在京,每年除夕陛下赏赐圣食都是这位秦顺总管到景府送菜。
记得景熙还专门问过自己老爹呢。
见景熙接过圣旨也不说话,秦顺当即斜眼说道:“行了,咱家要和二公子说话不要紧的话,你们俩就跟着巡抚大人先回衙门吧。”
“喏~”
等到两名灰袍太监走后,景熙拉着秦顺的手坐到凉亭的石凳上,刚坐下,帘儿就走了出来摆满一桌的新鲜瓜果和干果,又沏上两杯新鲜的雨前茶。
被景熙瞪了一眼后,她全装没看见,秦顺咧着嘴夸道:“哎呦喂,帘儿姑娘长得愈发的水灵了,连陛下都时常提及你呢~”
“公公折煞帘儿了,公公尝尝这茶。”
秦顺尝了一口:“嗯!口齿留香,沁人心扉,好茶!”
景熙和帘儿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这应该是个自己人。
“咳咳,秦公公,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看圣旨啊?”
秦顺嗑着瓜子翘起莲花指笑道:“咱家啊只管传旨,其余的一概不管。”
“咳咳,秦公公,陛下可知柳凝眉......”
秦顺突然说道:“柳姑娘怎么了,不是一直在京城吗?”
“啊哈哈哈,对对对。”
景熙暗自翻了个白眼,又是个和稀泥的。
帘儿见状给秦顺剥了个柑橘递到他的手上甜美的笑道:“秦公公,我们大半年没回京城了,不知道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和我们说一说呗?”
秦顺好像很喜欢帘儿的样子,吃着手里的柑橘笑道:“嗨,咱家一直在宫内,那些个事咱家也不知道太多,只不过听说李国公的孙女回京了,而且啊,李府现在是被巡城司和六扇门的人层层保护了起来。”
帘儿纳闷道:“啊,李国公犯什么事情了吗?”
“瞧这话说的,李国公那可是六公之首,深得陛下隆恩,怎么会犯事呢。”
秦顺突然转移话题问道:“哦,对了,瞧瞧咱家这个记性差一点忘了太子爷又一封书信交给你呢。”
说罢,他便从袖子里掏出信封推给景熙。
“切~”景熙一边拆着信封一边嘲讽道,“这小兔崽子能憋什么好屁。”
帘儿在一旁推搡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讲。
秦顺则是呵呵笑了两声。
看完书信景熙撇了撇嘴:“就知道不是个好屁。”
将书信递给帘儿装起来,景熙便和秦顺开始了“你套我话,我就打哈哈的”交流模式。
一个时辰后,景熙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
今个他可算遇上对上了,这个秦顺可谓是面面俱到,油盐不进,什么有用的话都再也没套出来。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咱家该回府衙休整一晚,然后返回京城了。”
景熙起身相迎,顺手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笑呵呵的递到秦顺手上:“公公辛苦,好不容易跋山涉水的来一趟江南,也没有好好玩玩,这点心意您收着。”
秦顺也不含糊说了几嘴客套话就把银票揣进袖子里了。
一直相送到门口,秦顺一只脚都迈出了大门。
突然又转身说道:“哦对了,帅爷已经拔营在回京的路上了,三日便可到京,二公子你......呵呵呵。”
看着秦顺远去的背影,景熙狠狠的将拳头捶在大门上。
景黎骁回京,代表着哪门婚事可能......